齊修的面色開始愈發紅潤。
默默盤坐在那裡,任何一人見了都會感到一股生機勃勃的韻味。
“以古血為引,聚道種於心,沐天罡之氣,入大道之門!
此為:古聚天罡!”
感受著體內混元之力在體內滌蕩,齊修張口呵出一道道淡灰色的氣息,搖頭輕笑。
誰能想到,所謂古聚天罡從不是一個地方,或是什麽物件、秘法的名字。
這個阻礙了萬千武人術者的天塹。
本質上,其實是一道生理瓶頸。
想要踏過入道之門,就需要將真功內氣或心經法力凝結而成的道種,沐浴天罡之氣。
催化古血神異,注入道種。
繼而讓這顆“種子”發芽。
而想要接受天罡氣洗禮的前提條件。
就是必須具備古血。
這種源自古老神異流淌下來的血脈。
嚴格把控在豪門世家,大宗大教的手中。
這一點,是整個入道壟斷的最關鍵一環。
沒有古血,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住天罡氣的洗禮。
入道=死亡。
無法入道,也就會因為這道生理瓶頸無法繼續提升實力。
這也是為什麽宋聽夜要招齊修入贅,才肯給他入道關竅秘法的原因。
因為只有入贅。
他們家才可以為齊修置換古血。
否則就算有了關竅秘法,也只是廢紙一張,毫無用處。
“古血從本質上來看,就是生命層次更高的大能遺留下來的血脈。
而我的混元之力有返璞歸真、萬法歸一的特性。
以混元洗練肉身。
即可不斷純化血脈。
讓我的血,成為古血。”
目光明亮,齊修眼神沉凝。
這便是混元龍虎真經秘義的核心。
只是現在這門真經並不完整,導致他無法直接運轉這道法門在體內產生混元,洗練肉身。
只能以外在形式,借助龍虎爭鬥、陰陽對撞的方法,緩慢汲取一部分混元保存。
然後再用這些混元之力來提升血脈。
由於許多了數個環節。
這種洗練肉身的速度,更慢,也更危險。
畢竟龍虎相鬥,就是齊修的兩股力量在相對搏殺。
勢均力敵尚且無礙。
可若有一方敗了,陰陽失衡,巨大反噬會在瞬間將齊修拉入萬劫不複之地。
“有得必有失。
混元龍虎真經秘義雖然能幫我跨過入道瓶頸。
可這套功法立意太高。
導致沒有足夠的內容支撐,就永遠無法完整運用。”
望了一眼手腕上只剩三分之一厚度的彩繩,齊修停止利用這道混元洗練肉身。
他現在無法隨時凝練混元。
所以必須要隨時保留一部分,以備不時之需。
“得多弄一些純陽真功和太陰心經來。
我現在有混元之力護體。
學什麽東西都特別快,只要有足夠的真功心經,就能將混元龍虎真經秘義完善。
那時候,就離入道不遠了。”
說起心經真功,齊修腦海中頓時浮現出宋聽夜的樣子。
入贅他現在是不可能入贅的。
有混元龍虎真經秘義在手。
假以時日,他說不得也是個稱宗做祖的人。
怎麽可能倒插門做低人一等的贅婿。
“不過目前來看,拿主意的已經不是這位縣太爺。
而是他那位入道修士的姐姐。
這個女人性格乖戾,情緒古怪。
讓人捉摸不透。”
起身抖落長衫上落下的灰塵枯葉,齊修正欲跳下絕壁返回縣城。
極遠處的官道上。
一道黃煙如奔騰的地龍,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
足下一點,齊修一步邁出,身影如詭魅般縱橫挪移,迅速靠近官道。
……
寶河縣外一百五十裡。
寬闊冗長的官道上。
數以萬計的平民百姓拖家帶口,背著行囊包裹,行走在這條大道上。
冗長的隊伍,綿延十數裡。
這些平民面色枯黃,神色萎靡。
行走間也是步履虛浮,跌跌撞撞,還沒走出多遠,就已經相繼倒下了十幾個身影。
“難民?”
看到這些疲憊憔悴的平民百姓,齊修眉頭一皺,這是哪裡遭災了嗎?
眼神微動,齊修從蛟池中取出百面臉譜,搖身變作一個三十多歲的莊稼漢模樣,邁步走向眼前綿延無盡的難民隊伍。
“這位老哥,你們這是從哪來的啊?”
尋了個面相憨厚,四十歲左右的黃臉漢子,齊修打了個招呼。
“我們都是東籬縣的,家裡遭災,沒辦法,只能出來逃難了。”
抬頭看了一眼,見齊修也是一副莊稼漢樣子,黃臉漢子歎了口氣,悶聲回答。
“這麽多人都是出來逃難的?那你們這是要去哪啊。”
“是啊,我們那來了個號稱金財大王的妖怪,每天都要活吃一百個人。
這才半個月,縣城周邊的鄉鎮村子都被禍禍了個遍。
最近那妖怪又把人數漲到了兩百人。
眼看著遲早要被吃掉,我們就逃了出來。
畢竟餓死在路上,也好過被妖怪吃掉吧。”
神色黯然,黃臉漢子伸手摸了摸身旁女兒的臉。
“那妖怪這麽凶殘,就沒人管?”
“有啊,我們那本來去了個新的縣令,人好極了。
可那妖怪手裡有個綠咕隆咚的口袋。
一家夥就把縣令和他手下的人全都抓了進去。
估摸著現在都已經進那妖怪的肚子了。”
說這話時黃臉漢子一臉惋惜。
好不容易碰到這一個樂善好施,一心為民的縣令,還沒安生幾天就被妖怪給吃了。
老天爺真是看不得人好過啊。
望著黃臉漢子帶著一家人艱難的向前走,齊修站在原地,眼神複雜。
其實之前若不是袁白衣的西風軍及時趕到。
寶河縣至少也要死掉一半人以上。
只是寶河縣的運氣比之東籬縣稍好了一些。
這才躲過了幾次劫難。
但這份安寧又能保持多久。
誰都無法預言。
“亂世當道,最受磨難的,還是老百姓啊……”
……
縣城內。
宋府宅院。
正想盡辦法迂回著要將賈玉妃弄走的宋聽夜,端著一盤上好的荔枝,眉目溫和。
“姐,我這每天事情太多了,沒法陪你,要不你先回家,等我忙完這段,你再來?”
輕捏起一枚荔枝,賈玉妃剝掉殼,塞進嘴裡:
“怎麽,要攆我走?”
“不是,你是我姐,我怎麽可能做出這種事,就是……”
“少爺!出事了!”
正當宋聽夜笑著解釋時,一身粗狂的大吼差點嚇得他把手上的荔枝直接潑在賈玉妃身上。
強忍怒意轉頭,宋聽夜對著孫嶽庭低喝:
“你下次再這個樣,小心我抽你!”
“少爺,家裡來信。”
似乎並不擔心宋聽夜真的會責罰自己,孫嶽庭伸手遞來一份信函。
一份通體鮮紅的信函。
“血函?”
面色一正,宋聽夜立馬扔掉荔枝,一把接過鮮紅信函。
一旁的賈玉妃聞聲也走了過來。
血函。
那是只有緊急的事情才會有的信函。
一旦出現,必定意味著家裡的急令。
撕開信封,宋聽夜打開信紙,一行字跡映入姐弟倆眼中。
“行山於東籬被妖魔所俘,速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