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給常守朱一件東西,一隻血淋淋的耳朵。
常守朱現在只有一個奶奶還在世,不過身體不好一直在醫院。這個耳朵,耳朵上的耳環,都說明這個耳朵是她奶奶的。
“你如果繼續追逐鹿矛圍桐鬥,應該知道結果。”這是威脅。
大家都沒想到課長的奶奶竟然被綁架了,這也太過分了,太不講道義了。
之前常守朱‘失去’了朋友,完成了第一次蛻變,現在難道又要失去最後一位親人了麽?
“無君無父,唯有如此才能真正剛直不阿。”杜蘭知道常守朱不會被擊敗的,雖然很痛苦,但人民的福祉高於一切:“這些壞人為什麽不明白,他們的卑鄙只會創造出邪惡的克星。”
槙島聖護作為第一個對常守朱感興趣,並且第一個對常守朱身邊人下手的罪犯還是有發言權的:“因為我們不相信世界上會有堅守原則的人,這次常守朱也只能放棄了吧。”
“你們這些人明明是壞人,可為什麽總是喜歡用友情和親情做籌碼,這是個什麽道理?明明你們都不信這些東西。但你們卻都很確定好人會被友情和親情打敗,明明知道這些感情真的存在,平時視而不見,等到冒壞水的時候就想要利用,你們這些人啊。”杜蘭是真心搞不懂,壞人口口聲聲說看不起這些脆弱的感情,但利用起來一個比一個積極。
“你認為常守朱還能挺過來?”槙島聖護也不和杜蘭討論壞人的心理問題,而是直接問他對常守朱的看法。
“你們正在製造一個真正的千古名臣,一個能夠成為歷史定錨的人,你們在創造歷史。”杜蘭知道常守朱會挺過來的。
不過她奶奶被綁架這件事情並沒有這麽簡單,因為這其實並不是鹿矛圍桐鬥乾的,他們只是受到消息罷了。
綁架老奶奶的是有史以來犯罪指數最高的人,正是那個被霜月美佳調查的執行者,那個動不動就用支配者掃描常守朱的男人。
他的犯罪指數高達899,他一直想要讓常守朱也變成犯人,所以他綁架了老人家。
常守朱確實大受打擊,但她不會忘記自己的職責。在審問信徒的時候,常守朱在迅速平複,其表現可謂是‘冷血無情’了,放下生死不明的親人,而是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之中。
連先知系統都覺得常守朱不正常,覺得她現在太過冷酷,有違倫常。冷酷,但色相一片清澈,她的犯罪指數依舊沒有超過五十,甚至比上次失去朋友還要迅速地恢復過來。
雖然說這樣的表現應該是理想市民該有的,但系統也是葉公好龍,看到它所追求的理想市民出現,也會感到害怕。
這是邪惡對正義不能的害怕,因為這些免罪體質都不過是罪犯罷了,他們的之所以不同是因為對生命沒有同理心,這點其實並沒有什麽厲害的,只不過是先天的缺失。
但常守朱是個正常人,擁有同理心,卻還能如此克制自己的感情,這可不是天生的,而是磨礪出來的,這才是真正的可怕。
“第二次的蛻化開始了。”
在經歷了打擊之後,她反而認清了鹿矛圍桐鬥的目的。
此時鹿矛圍桐鬥控制了一輛地鐵以及上面的500個人質,開始大清洗,就是用支配者無差別攻擊。
在重壓之下很多乘客的犯罪指數都超過了安全范圍,直接被支配者轟殺。
安全局的人束手無策,只能封閉了地鐵,然後想辦法抓人。
所有人都準備攤牌,首先就是東金塑夜,因為他發現只是提供給壞人一隻耳朵還不足以動搖常守朱,現在他就要讓常守朱徹底失去控制,他要告訴對方是他綁架了老人,甚至已經把她殺了。
因為東金塑夜從一開始就是為了黑化常守朱,所以根本沒有考慮過人質的安全。
這個東金塑夜和鹿矛圍桐鬥一樣其實也是個被人研究的人,他最開始是東金集團研究出來的唯一一個人造免罪體質,可是因為一次意外他徹底黑化了,犯罪指數居高不下,徹底從免罪體質變成了世界上最高犯罪指數的擁有者。
人造免罪體質的項目也相當於失敗了,因為這是一次性的,一旦黑化就不可挽回。之後東金塑夜就成為了執行者,不過他在過程中經常把同為執行者的同事乾掉,因為他很享受這種過程。
東金塑夜利用常守朱去找鹿矛圍桐鬥談判的機會,展示了她奶奶屍體的照片,她早就死了。
常守朱很憤怒,卻並沒有用支配者開槍。
“真是一個鋼鐵意志的女人。”杜蘭讚美到,唯一可惜的就是表達能力差了點,不能將自己的思想表達出來。
常守朱依舊相信法律高於一切,她是不會因為自己的私情就動用私刑的,哪怕系統允許這麽做,但她不會滑向失控,她就是要人為地增加系統的管理成本。
黑化失敗了,常守朱依舊一片清澈,然後她和鹿矛圍桐鬥談判,願意將他帶去先知系統所在,達成他的願望。
“你所做的一切就是希望系統承認你的存在。”常守朱知道這又是系統的漏洞,而且她也知道系統必須承認,因為系統不承認就不能進化。
而承認鹿矛圍桐鬥就要承認集體犯罪,就要承認系統中那些為家族謀利的大腦也在犯罪。
這是系統必須要克服的悖論,不承認不能進化,承認就必須承認系統本身也有罪。常守朱就是抓住了這點悖論,才帶鹿矛圍桐鬥去見系統的。她承受了一切的苦難,只是為了讓這個社會變得更好,現在輪到系統做出選擇了。
杜蘭說道:“你有個了不起的孫女啊。”他救下了要死的老太太,常守朱看到的照片只是假的。
老太太是驚魂未定,不過她確實為自己孫女驕傲。
嚴格利用遊戲規則,做到無君無父,心中只有規則,付出一切代價只為了守護法律。杜蘭最怕的也是這種人,因為這種人是絕對不會聽他忽悠的,杜蘭說破嘴皮也沒用,最後拿他們也沒辦法。
哪怕他們受到時代的限制,有歷史的局限性,但這並不是他們自身的問題,而是時代的問題,是時代配不上他們,而不是他們的配不上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