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太妃娘娘相中四姑娘,想為良王討個旨意。”
柳拂衣的唇邊揚起一抹極淺冷笑,“陛下又怎麽說?”
“當時我們的人都被攔在外面,但隱約聽到陛下好似發了通火,斥責齊太妃異想天開。”
“齊太妃從禦宸宮出來時,好似表情十分不好看。”
柳拂衣嗤笑一聲,“良王最近在做些什麽?”
“老樣子,日常與人吟詩作對,流連一些風雅場所,是出了名的‘好為人師’。”
柳拂衣笑了笑,“這麽閑的麽?那給他,找點事情做做叭。”
無邊面無表情地望了一眼自家主子,“是。”
轉身往門外走去,自言自語嘀咕一句:“真是個倒霉胚子。”
事情是良王老娘弄出來的事情,結果倒霉的卻是良王殿下自個兒……
該說他什麽好呢?
窗外探出一張黑糊糊的人臉,對著書案前的柳拂衣喊了一嗓子:“多少錢”。
柳拂衣在“靜”字下了最後一筆,淡淡笑道,“九萬九千九百四十二金。”
黑糊糊的臉露出個呆萌的表情,低頭深思一會兒,轉身扛著鋤頭就走。
柳拂衣擱下筆、吹乾墨跡,轉身去淨手,拿起一本古老的竹卷看了起來。
沒過一會兒,黑衣少年洗乾淨臉晃了進來,十分利索地擦桌抹凳子,幹了約莫半盞茶時間,又回頭問道:“多少錢?”。
柳拂衣翻過一片竹簡,淡淡說道,“九萬九千九百四十一金。”
幹了這麽久才抵債一兩金?
毒牙蹙起修長的眉,見柳拂衣抬手,他瞬間閃身到他跟前,熟門熟路為他捧起個茶杯。
門外,兩名幽夜司侍從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這陣子,毒牙大人就跟個森精病似的,成日跟著他們九千歲大人,跟前跟後寸步不離。
時常可見,夏日午後,柳大人坐臥看書,毒牙大人在旁邊端茶遞水。
柳大人磨墨習字,毒牙大人在窗外耕種小花壇。
柳大人吃飯,毒牙大人捧著碗看他。
柳大人梳頭,毒牙大人在邊上捧著銅鏡。
倆人形影不離,就跟黏在一起似的,就差一塊兒睡了……
難怪外面有奇怪的流言愈演愈烈,暗戳戳指這倆人行為怪異,有古怪、不正經。
“她何時來?”
“誰。”柳拂衣漫不經心地問道,一手托腮一手握著竹簡。
“珍寶。”
“本座怎麽曉得?”
毒牙又皺了皺眉頭,一張俊臉幾乎變成囧字型。
“她住哪兒?”
“你想去尋她?”
毒牙重重點了點腦袋。
“說不定,她已經把你扔了,完全不記得你了呢?你又何必自找上門,自取其辱。”柳拂衣輕飄飄吐出一句話。
毒牙的臉更皺了,“不會。”
“哼。”
柳拂衣的手指停留在竹簡上,徐徐抬頭望向他,“為何如此篤定?”
“她重諾。”
珍寶說過會來贖他,就一定會來贖他,肯定不會錯的。
柳拂衣寶石般妖紅似血的眸底,隱隱掠過一絲細微的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