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星辰被同伴們集體拉黑了。
對於這種妄想復辟帝制的封建餘孽,大家對他的態度一定要像秋風掃落葉一樣無情!
直到中午打球時,邵星辰給喻臨、管明哲連帶著不怎麼會打球的越維新都餵了好幾個球,大家才放過他了。嘿,男生的友誼就是這麼純粹,你在球場上給我餵球,你就是好人。
估摸著午休快結束了,男生們意猶未盡地下了球場,勾肩搭背地朝教室走去。
回到教室,喻臨一眼就看到自己桌上以及越維新、邵星辰和管明哲桌上都擺著飲料。其他三人都是運動型的功能飲料,只越維新的桌上擺著甜甜的奶茶。邵星辰誇張地笑了起來:「啊呀,這是哪位心地善良的神仙姐姐給我們準備的呀?我正好渴了……謝謝姐姐啊!」
宋熙熙笑瞇瞇地說:「叫誰姐姐呢?別瞎叫。」
哦,原來飲料是雙胞胎買的。
底線這個東西,要麼不破,一旦破了,那從此以後基本上就沒有什麼底線可言了。
喻臨或者說越維新目前接觸到的除特安辦成員之外的其他人,他們至今不相信越維新是穿越的,是因為他們的認知底線還沒有破。一旦底線破了,他們會迅速接受全新的設定。
從零到一是非常艱難的,這比從一到一百、從一百到一千要艱難很多。
在這周之前,雙胞胎作為在幼稚園時期就聽父母讀《十萬個為什麼》當床前故事的新新人類,她們從那時起就知道打雷不是因為有雷公電母,而是和雷雨雲中的電荷有關,因此她們不知不覺就在心裡豎起了一個底線。相信科學,拒絕迷信,這個世界是由科學組成的,各類神奇的現象都能用現在或未來的科學來解釋,沒有魔幻、玄幻、奇幻等各種幻的元素。
但是,當她們親身見證了越維新的不科學後,她們的底線還是越降越低了。早晨把越維新喊出去說話那會兒,她們還無法相信越維新是穿越的。但經過一整個上午的發酵,當雙胞胎姐妹吃午飯時湊在一塊兒咬耳朵,她們卻又圍繞著越維新發現了越來越多的神奇的點。
「學校以前從來沒有設過副班主任,結果越維新轉學過來後,方老師跟著一塊兒來了,還成為了我們的副班主任。你說,方老師不會是……越維新不會是方老師的任務目標吧?」
「那個大陸通用語……如果是越維新自己編的,那他就是一個語言天才,但如果……」
「那麼討動物喜歡……」
「是啊,動物緣再好,也沒有那樣的……」
雙胞胎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的眼裡看到了一行字,越維新身上的秘密實在太多了!
但她們卻沒有跑到越維新面前去求證,也不打算去求證。她們都是那種智商情商皆高的女孩子。她們始終堅持一個觀點,胡亂探究越維新身上的秘密可能會給越維新帶去危險。
所以,對於某些事,她們自己心裡有數就行了,沒必要弄得人盡皆知。
雙胞胎決定以後要在學習生活中多照顧越維新一些。
周二又是體育課。課上,大家要繼續學習新課間操。喻臨因為被教導主任開了很多小灶,學習進度超快,體育老師要教的東西,他已經全會了,就被體育老師拎出來當了助教。
喻臨就明目張膽地圍著越維新轉了。
體育老師都氣笑了,沒好氣地說:「喻臨啊,我讓你顧著這邊兩排,你老圍著越維新一個人轉幹什麼?你倒是也看一看其他人啊,幫他們糾正下動作。你又不是越維新的衛星!」
同學們一起笑了起來。
下了課,邵星辰作死,非要追著喻臨叫「月月」。這是從體育老師那句調侃中引申出來的,月亮是地球的衛星,月亮圍著地球轉。邵星辰這是把越維新比地球,把喻臨比月亮了。
越維新怕喻臨會惱羞成怒,連忙裝傻說:「邵星辰,我才是越越。你喊錯人啦!」
但是,某人想作死,別人根本攔不住他,邵星辰又沖著喻臨喊「亮亮」了。喻臨用胳膊肘束住邵星辰的脖子,硬生生用手部的力量,讓邵星辰彎下了腰。呵,你喻哥可是真漢子。
邵星辰急匆匆地叫:「哎呀哎呀,鬆開鬆開,脖子要斷了!」
喻臨冷笑一聲,對著邵星辰的腦袋擼了個爽,這才鬆開了邵星辰。
邵星辰的頭髮成了一堆亂糟糟的雜草。教學樓的樓梯拐角處都設了鏡子,是給大家整理儀容儀表用的。邵星辰跑到鏡子前整理髮型。喻臨幸災樂禍地說:「星星真是好臭美啊!」
打打鬧鬧的,這一天便又過去了。
放學時,喻柏凱親自開車來學校裡接孩子。等到了家,他把越維新喊去了書房。
「這次的反恐行動,你是立了大功的,這會記在你的檔案裡。但在你取得正式戶口前,我們不會特意對你進行表彰,只是把你的工資提高了一級。」喻柏凱說,「希望你能理解。」
越維新乖巧地點點頭。
喻柏凱就笑了,很欣慰的樣子,又說:「你只管放心,你的功勞是不會被抹去的。等到你取得正式戶口以後,這份記錄了你大大小小功勞檔案會給你帶去很多……很多的方便。」
「比如說獲得住房分配的資格、提升待遇等等,還能優先入黨。」喻柏凱舉例說。
越維新卻有些為難:「那個……想要入黨必須要信仰共產主義。但我信仰真理。」他說這話真沒有別的什麼意思,只是在客觀陳述一個事實。信仰真理,這是他們家族的特色呢!
喻柏凱笑了起來:「我懂……有些東西是刻在骨子裡的,就算你再如何適應現世,骨子裡的東西依然不會變。你用不著說抱歉。只要你的堅持不違背現代法律,你就是自由的。」
關於這一點,特安辦的心理醫生曾給大家舉過一個例子。
假如一位正直的男人穿越回了古代,這個古代專指那種男孩女孩十四五歲就要成親的時代,他再瞭解當時的社會環境,也接受不了和一個未成年女孩成親的事吧?就算礙於當時的環境真的成親了,那成親後肯定要想方設法拿著高僧批命當藉口把圓房這事拖到大家都成年以後。哪怕未成年成親在那個環境中是極為正常的,但身為現代人就該有現代人的堅持,他們肯定不能輕易地拋下在現代社會中養成的三觀,否則就真愧對現代社會對他的教導了。
事情換到越維新身上也是一樣的,他依然拿著他家鄉的那一套來要求自己,這並沒有什麼不對。哪怕與現世格格不入,但只要他那一套是不違背現代法律的,那就是他的自由。
「雖然組織上把你的獎勵押後了,但我個人為你準備了獎品。」喻柏凱說著從抽屜裡取出一支鋼筆。這不是普通的鋼筆,它有電擊功能,因此還是一個隱蔽性非常強的自衛武器。
然後,喻柏凱又彎腰從地上撿起兩個鞋盒:「至於這個球鞋,你和喻臨一人一雙。」
越維新沒有伸手去接鞋子。他拿著鋼筆就跑來出去,一邊跑一邊喊:「喻臨喻臨!喻叔叔給我們買了禮物!你快來看啊!」禮物當然要親手交到對方手裡啦,他才不會幫忙轉交。
第二天,大家早早起床,穿著新球鞋先去外頭跑了幾圈。
跑完步,三人各回各的房間洗澡換衣服。喻臨站在衛生間裡,沖著鏡子抓了抓頭髮,試圖抓個帥氣又不失格調的髮型出來。從小到大,喻臨從來沒有過分關注過自己的外貌,昨天看到邵星辰對著鏡子抓髮型,他還嘲笑邵星辰臭美,但現在他卻對著鏡子做著一樣的事。
主要是給家長們讀的《關注青春期孩子的心理健康》那種書裡是怎麼寫的?
你家孩子忽然變得愛臭美了,那十有**是要早戀了。
不知道喻柏凱有沒有讀過這類的書,但喻臨肯定是沒讀過的。他沖著鏡子不熟練地弄著濕漉漉的頭髮,先抓了個髮型,左看右看都不滿意,於是又甩著腦袋把髮型恢復了原狀。
因為太過執著於髮型而耽誤了一點點時間,喻臨下樓時,喻柏凱和越維新都已經在一樓客廳坐著了。喻臨隱隱聽到樓下有陌生人的說話聲:「……你們家孩子長得真好啊。就前兩天吧,他第一次見到你們家孩子,就喜歡上了。哎呀,我們從來沒見他這麼喜歡一個人。然後這幾天,不是都沒瞧見你們嗎,他茶也不思,飯不想,都沒有以前活潑了。我也是沒有辦法了,只好覥著臉求上門來了。我沒有別的什麼要求,只要讓他們倆一起玩玩就好……」
喻臨聽得火冒三丈。
好啊,你家有人看上越維新了,算他有眼光。可是,這關越維新什麼事?你家那個因為見不到越維新茶不思飯不想的,是因為他自己太偏激了,你不說帶他去看一看心理醫生,竟然還敢找上門來讓越維新負責?還想讓越維新陪這種偏執狂玩?我絕對不同意!社會新聞裡那些因求愛被拒而殺人的,就都是這種人啊!哼,你家那個不是好東西,而你也是幫兇!
喻臨三步並作兩步地從樓梯上飛下來,沖著客廳大喊:「我反對!」
大家一起轉頭看向他,幾個人類中間坐著一隻蠢蠢的哈士奇。哈士奇把爪子搭在越維新的腿上,歪著腦袋看向喻臨。即便它什麼表情都沒有,它的存在本身就是對喻臨的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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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臨:我反對這門親事!
哮天: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