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長曦心想,她真不是個好人。
把安季柏帶在身邊,自然不是要收他當徒弟,也不可能是希望他從自己這裡領悟到什麽東西,從而強大起來,她又不是腦抽了。
從客觀因素來說,她覺得當時她不答應會不大好看。孫不群的事反正已經跟顧敘說了,雖然沒有點透,但只要顧敘對這個人起了警覺,那麽他無論是什麽目的都不可能再佔到便宜,孫不群都不用愁了,那安季柏更掀不起浪花來。
從主觀來看,她也想看看現在的安季柏有多少能力了,最重要的是,她還記仇呢。
曾經那句指桑罵槐的話,讓她一直耿耿於懷,一度對自己產生懷疑。
能力強一點就可以那樣看不起稍弱的人嗎?
前世她常常幻想自己變得好強大好強大,然後跑到他面前揚眉吐氣。
結果卻是,她辛辛苦苦勤勤懇懇修煉到六階,異能受損,夭折,一輩子都停留在那個階段。而安大禦醫青雲直上,成為世所罕見的九階,離起死回生隻一步之遙。
雲泥之別莫過於此。
邊長曦,很憋屈。
現在好不容易時來運轉,角色互換,機會送到門前,她不把這個憋屈送還給人家,她都要覺得自己太善良了。
把安季柏定位在掃尾工作的輔助地位上,邊長曦嘴角含笑,無視他躍躍欲試又有些鬱悶的樣子,轉身左手一台,四條細韌精致的藤蔓從掌心鑽出,抽長,分別繞在四個病人的右手手腕上。
藤蔓什麽的從人體裡長出來,這個過程想想也挺可怕惡心的,事實上也的確如此,很多木系都是要被嫌棄的,因為好像樹妖一樣。但同樣的事在邊長曦做來就有一種異樣的美感。
又好看。又利落,還幾乎是帶點清香的。
在場的人都看得目不轉睛。
晉入三階之後,邊長曦體內的能量就越發磅礴了,但那時也不過是量的變化。在第二天練習了控制向之後,昏迷兩天醒來,卻仿佛有了質的變化,體內循環周流的能量流帶有無盡的活力,木系的生機展露無遺。
她隱約明白,
控制向雖然難練,但帶來的益處是難以估量的,它甚至可以將她帶入另外一個境界。
所以治療起來可謂得心應手。
影子的超強恢復,其實也從側面印證這一點。
能量流循著四條藤蔓傳送到四個病人身上,明明沒有太大的能量。潤物細無聲似的,但四個病人隻覺得全身一輕,好像一下子吃了無數補藥,整個人都振作起來。
他們感覺身上熱乎乎的,親眼看到很多潰爛處長出肉來。一些已經長好但是留著坑窪的地也開始重新生長……
視覺也變好了,嗅覺更靈敏了,生病而僵死的關節也可以動了……
仿佛重生一回。
邊長曦收手之後,每個人都顯得很健康,血色滿滿,臉光紅潤,皮肉也都長好了。
邊長曦說:“很快你們就會感到疲憊。不過那不礙事的,是我調動了你們體內的積極因素,使你們的身體參與部分的主動生長修複,所以你們自己也需要耗能,只要隨後及時補充能量就行了。除了木系,蔣主任。飲食上也要跟上,調養一天他們就可以出院了。”
“是!是!”蔣複已經激動到只知道說這句話了,看邊長曦的目光充滿了崇拜。
邊長曦把這四個病人交給一個木系負責,又去了下一間病房,然後是下一間。最後一間結束,她就是再厲害也累壞了。
本來這些人應該再治療四五天才能好的,她驟然把時間壓縮,又在短時間內高額度使用異能,精神就有些繃不住。
五間病房,最後兩間給安季柏負責,他一個人八個虛弱病人需要照顧,很快忙得捉襟見肘。他像邊長曦一樣,一次放出幾條藤蔓,但很快發現這很耗精神,一心數用並非誰都能做得到,而且他一個二階,能量總數也無法支持這種做法太久,他很快放棄,規規矩矩地一個一個輸送能量。
其它他比起那三個木系,確實要本事一點,對異能的運用上也要純熟得多,但邊長曦看著也就比梁子吟要強些,梁子吟前世死在蘇城,安季柏卻成為木系之最,可見個人際遇真的是很奇妙的東西。
邊長曦眼眸深黑,望著那個忙得全身冒汗的身影,低低地說:“首席禦醫麽,是個不錯的幫手。”
她用晶核補充了一下能量,略略養神,就去了選出來的瀕危病人那裡。
完了又去三例對外名額上的大人物病人那裡。
再是去其他四類病人那裡做研究。
忙得如同一個陀螺。
用掉的綠核可以用不計其數來形容,她很快發現,自己要變成綠核窮光蛋了。
她其實確實不大喜歡這種千篇一律又非常耗神的治療工作,不過前世,她曾在這種工作上找到自信和充實感,救人的感覺說實話,還是很不錯的,所以今生也並不排斥重操舊業。
不過做治療的時候,她心裡想的還是趕快把這些病號處理完,然後就能解放了……
可想想還有那麽多號人,又感覺很頭疼。以前一個病人需要一到二星期的療程不等,她一次性手裡能走過十幾二十個病號,二十多天下來出院了九十幾人還是運氣好和趕工的結果,現在即便能力見長效率提高,但要完工,還有很漫長的一段路要走啊。
將一個全身鈣化,如同一具石膏像的病人觀察了會,試驗了會,邊長曦頭疼地補充完病例,向後靠在椅背上,無意識地對著兩手食指中指,一面沉思。
趙安安已經充分領略到這位超級大夫的能量,一早上不知道救了多少條命,她都看得眼花繚亂心神麻木。
最叫人佩服的是,明明可以感受她不是很喜歡做這種事,但真正面對那些病人怪人,還是端出十二分認真的態度。
像把這件事當做一項職業來做。
其實以她的地位和能力,根本不需要這麽拚命,就算天天窩在別墅裡面,只在顧敘那核心幾人需要的時候出出力,也沒人會說什麽。頂級木系嘛,難道該被當成大白菜似的搬來搬去?
可她不但做了,還做得異常認真負責。
她接觸邊長曦這個人之前,一直覺得這該是個比較驕縱任性、心高氣傲的女生。可現在卻是開始佩服了。
後來兩人熟了,她又提起這個話題,當時邊長曦就笑,開玩笑似地說:“我這個人,任性起來會很任性,甚至會不近人情,會傷害人,所以力所能及的事情上,還是下十二分的努力比較好。這叫提前儲蓄功勞,以備需要時用來彌補罪過。”
這時她小聲提醒:“邊小姐,你看我們是不是該出發了?”
邊長曦從思考中起神,看了眼牆上的電子鍾,快十一點了。
“好快啊。”她站起身,不雅地拍拍屁股,“走走,去軍營吧。”
“那安季柏……”
“唔,帶上他吧。”其實好想讓他一直在這裡做義工。但不帶他走,面子上不好交代。不過軍營那邊肯定也有需要義工的地方。
邊長曦點點頭,就不遺憾了。出來路過一間病房,裡面傳出壓抑的哽咽聲,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在說:“老首長,您要振作,我們不能沒有你啊,阿涵還等著您給他報仇呢。”
不是要偷聽偷看的,路過門口就自然往裡瞟了眼,半開的門縫裡,一個高大的青年人站在病床前,恰好抬頭往這裡看,當即喜形於色:“顧敘的木系姑娘,這次真是太感謝你了!”
邊長曦的臉差點就僵了一半。
這人她不久前還見過,就是那個朱軼銘,開著小支不對來箭岱隧道救人的那位野戰團的團長。
不過這個稱呼……
朱軼銘大步走出來,眼眶都還帶點紅的,忽然想起什麽:“哦哦,我忘了,有些玩笑開不得,我失言我失言。邊小姐,今天真是太感謝你了,沒有你,葛司令恐怕凶多吉少了。”
邊長曦就知道,病房裡的人是葛建華。
一個小時前她才治好葛建華,那時候他還在樓下病房呢,上面這層樓的病房,設施比較好,環境也跟舒服,不是誰都住得進來的,必須院長點頭,換句話說,要走得通顧敘的關系。
葛建華是朱軼銘的上司的話,就說得通了,顧敘和朱軼銘的關系還是很好的,尤其是鏟除箭岱隧道的古怪生物後,無論公交私交都甚密。
想著她揚起微笑:“葛司令還好吧?”
病房裡傳出一個嘶啞但中氣還算足的聲音:“邊大夫吧, 小朱快請人進來。”
邊長曦走進去,就在早上還生著蟲子的人此時靠在床頭,精神還不錯,眼眶也是紅的,但表情已收拾得乾乾淨淨。邊長曦注意到比她剛治完那會,氣色還要差一點,估計是被傷心事引的。
“葛司令,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很好,好得不行。”葛建華呵呵笑著,絲毫不見悲傷,養氣功夫叫人驚歎,“小顧我見過,是個很有想法很有魄力的年輕人,現在看來他還很有福氣,能找到你這麽個了不得的木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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