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奇怪,武大郎家裡那位近兩天情況也不大妙,兩口子天天盯著那個肚子,武大郎片刻也離不開,也不敢離開。邊長曦卻把人往外面趕。
顧敘看了眼不遠處的自己家房頂,甩了甩頭:“東西呢?”
邱風把一份報告遞給他,面色嚴肅地道:“被你料中了,雖然現在流產率還是普通人遠遠高於異能者,但這主要是因為普通人身體素質、提抗力差、越來越不能適應氣候的關系,就不良反應來說,的確是異能越強的人的孩子,帶給孕婦的反應越大。”
這話有點拗口,顧敘聽了卻大大松一口氣。
果然和他猜想的一樣,異能越強的人,後代越難不易降生。
前世他依稀聽說,也有這樣的現象,但那是比較後期才出現的,他一時沒有聯系起來。有了這份報告也就能夠解釋,他顧敘的孩子為什麽特別會折騰母親,並不是邊長曦害怕的那樣,孩子不正常。
他暗罵自己豬頭,怎麽早沒想到。
他拍拍邱風的肩膀,迫不及待地往回趕。
客廳裡,顧培和林蓉蓉正陪著邊長曦說話。聽說嫂子/朋友狀態不佳,這兩人常常過來探望,給邊長曦解悶,這會兒顧培就在用他的冰系異能製作一個大冰雕,照著大白狼牛奶的模樣雕的,顧敘還沒進門就聽到林蓉蓉清脆的聲音:“你看看這毛,一點都不生動,人家牛奶的毛又長又柔順。多漂亮,你看看你弄的……”
其間夾雜著長曦的笑聲,還有李安寧那個孩子虎虎生風的哇哇叫,以及牛奶不滿的低吼。
那麽熱鬧。
是他太貪心了,過於渴望和長曦共同孕育的血脈,其實這樣就已經很美好了,他決定無論這次結果如何。以後都不再讓長曦冒險了。
他走進去。第一眼就看到靠在沙發上的妻子,室內角落放了冰塊,氣溫很宜人。她的精神比早上趕自己出去時好些了,但臉色依舊清白,眉間凝聚著鬱色,眼神不再是以前的清亮。即便在笑也仿佛魂遊天外。
顧敘心中一痛,他知道她不但是承受到了身體上的壓力。更多的是精神上的煎熬,她太害怕因為自己的原因給孩子帶去生理上的缺陷。
這時顧培驚呼一聲,手下的冰雕碎成一地,他轉頭埋怨地看著顧敘:“哥。你進來能不能先打個招呼,一點聲音都沒有,害我都沒有準備。”
邊長曦這才抬起眼。看了顧敘一眼,又垂下去。
顧敘眼中閃過一絲黯然。沒好氣地對顧培說:“需要什麽準備,技能不精就直接承認是了。”
他這個弟弟也真是奇葩了,以前沒有異能就算了,好不容易覺醒一個異能,還是很不錯的冰系,結果比廢柴還廢柴。頭一回練習就把自己的胳膊凍傷,後來更是狀況百出,現在淪落到只能玩玩冰雕,就這樣還能一不小心就弄碎了。
還好自己養得起他,不然這種水平可怎麽辦。
顧培不服氣地說:“我平時很不錯的,但只要你一出現,我就提不起勁,異能好像竄了電一樣地紊亂,要不就弱了好幾成,哥,你身上帶了什麽異能屏蔽器之類的吧?”
顧敘剛想罵回去,就見邊長曦猛然抬起頭,臉色發白地看著自己,他腳步一緊,三兩步趕過去:“長曦……”
“你別過來!”她捂著已經有些凸顯的小腹,一手指著他,“退後退後!”像在感受什麽,喃喃地說,“原來是這樣,就是這種感覺。”
他一靠近她就難受,主要是肚子裡的寶寶難受,那一處氣血淤滯一般。她一直找不到原因,只是覺得壓抑,這會兒弄明白了,這有點類似於異能上的一種壓製。
林蓉蓉卻小聲地說:“有嗎?我怎麽沒感覺,相反顧隊在旁邊還覺得挺舒服的,特別心安……”
顧敘手裡的報告還沒交出去,他自己就進了研究所。
一項秘密的研究計劃啟動了,設計的對象有顧敘以及他身邊的人。
這個范圍說廣不廣,說窄不窄,花了兩天的時間,顧敘對著新拿到的分析報告哭笑不得。
邊長曦手裡也拿了一份相同的,驚歎而又神奇地說:“原來所謂的王者效應真的可能是存在的。”
顧敘身邊的人,或者和他接觸比較頻繁的人,十個裡面有八個有異能,而且很多都是和他接觸之後才有的異能。
就比如說江綾,前陣子無緣無故毫無預兆地有了個異能,火系。
前世就有這樣的說法,因為顧敘身邊的人真的幾乎全部是異能者,邊長曦以前還不信來著。
但同時,報告猜測,他這種奇怪的影響力對有血親關系的人,效果是應該相反的。顧培就是最好的證明,不過例子太少了,而且不管怎麽說,顧培畢竟也覺醒了異能,證據不夠有力。
顧敘於是將基地裡的顧家人召集起來,還悄悄將遠方嘔心瀝血要開始建設基地的顧優一家子給召過來。
測試的結果令人心碎。
他憂傷了一夜,第二天頂著一張憔悴的臉去見邊長曦。
從第一份分析報告出來,老婆大人就當機立斷地把他掃地出門了,這會兒那個效果相反的假設得到證實,他更是連家門都進不去。
邊長曦隔著鐵大門遠遠望著他:“昨天的結果我已經拿到了,這段時間你不要來了。”
顧敘一個字都吐不出來,臉色一會兒灰白一會兒鐵青,憋了半天才說:“這幾天還好嗎?孩子乖嗎?沒有再鬧你吧?”
邊長曦笑了:“他很好,我也很好,你就放心吧。”
這些天可以說是她懷孕以來最為輕松的幾天。
能力越強的人越難誕下後代。這種事她也是知道的,只是和顧敘一樣沒有聯想到自己身上,她所有的心緒都放在自己曾經近乎屍變過這個重點上,哪裡還想得到其他。
現在想想,顧敘足夠強,自己也不弱,如果說末世裡的自然法則對人類這個種族有著壓製作用。越是強大的基因得到傳承的機會越小。那麽她肚子裡的寶寶該承受到的壓力該有多大?再加上顧敘那坑爹的作用力,她第一次覺得,孩子不舒服。自己不舒服,可能不是自己擔心的那個原因。
精神上一旦輕松了,她發現自己的狀態馬上就好起來了,她現在天天跟寶寶說話。溝通,嘗試著用木系能量去感受他。引導他的成長。這時呆過農場的好處就體現出來了,她發現寶寶的生命力其實非常頑強,而且他的氣息極富靈氣,也特別的活躍。每天都能感覺到他在長大,有時候她甚至覺得他在回應自己,和自己打招呼。
她激動到睡不著覺。熱淚盈眶。
當然,或許這一切也有著遠離了顧敘的原因吧。所以她現在說什麽也不敢讓顧敘靠近了,有一種看到他就不舒服的錯覺。
老婆大人那種深深嫌棄的眼神是什麽意思?
顧敘覺得自己在她眼裡大概和恐怖分子沒什麽兩樣,又或者是滿身攜帶病毒的禍害,趕緊能離多遠就離多遠。
他默默咽下一口血。
“那,我每天能來看看你嗎?”說得好像探監一樣,但顧敘覺得自己才是那個坐在監獄裡的。
“還是不要了吧。”邊長曦說著,瞥見顧敘黯然的表情,仿佛被遺棄的小狗一樣,她又覺得自己太殘忍,做了一個小讓步,“那就來吧,不過只能一會兒,而且我們可以用通訊儀交談嗎?我保證每天向你匯報寶寶的情況好不好?”
她想了想,走過去揉揉他黑亮的頭髮:“好了,我也會想你的,現在已經四個多月了,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顧敘才覺得安慰感動,她又迅速退回去,看看時間:“好了,都超過三分鍾了,你快走吧,要離開小區以外哦。”
“……”
他這是造了什麽孽?
說好的一起感受記錄孩子成長的點點滴滴呢?
說好的溫馨甜蜜呢?
以她緊張的程度,恐怕孩子出生了也不會允許自己怎麽靠近。然後她帶她的孩子,自己一面看著眼饞,一面重新打回光棍去吧,
所以,這個孩子生來幹什麽?!
顧敘深深深深地受傷了,後悔了,什麽叫挖坑埋自己?什麽叫自作孽不可活?
他獨自走在日暮的小路上,外衣搭在手臂, 抬頭望天邊的晚霞,長長吐了口氣,然後忍不住搖頭失笑。
笑著笑著竟然有些控制不住,清越醇厚的笑聲在巷子裡回蕩。
不管怎麽樣,事情往好的方面靠,這就很幸運了。
邊長曦聽到了笑聲,打開大門,倚著冰冷的鐵柵欄,看著蜿蜒消失在房屋後面的小路盡頭,也微微笑起來:“傻瓜。”
她摸摸肚子:“寶寶,你可給爸爸媽媽出了好大一個難題,你要快快長大,快快出生。”她頓了頓,聲音輕到聽不見,帶著惆悵的甜蜜,“媽媽想爸爸了呢……”
ps:有親問,番外一二在哪,其實一二就穿插在正文裡啊,寫的是前世長曦死後的事,還有印象吧。
我在猶豫,孩子這個番外要不要再寫一章,寫一個堅強的媽媽,可憐的爸爸,還有淘氣可愛寶寶的相處情況,應該會很有趣,有點意猶未盡啊。
不過,好像這裡結束也不錯o(n_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