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昨天晚飯的時候父親告訴他的,當時呂布詢問父親這些災民該怎麽安置,他最開始隻想到救人,根本沒想過以後怎麽辦,直到看到了災民,呂布才明白這些都是無家可歸的人,就算熬過了這個冬天,也還是無家可歸的狀態,總不能就這麽一直養著吧。
聽到兒子苦惱的呂良大笑著告訴兒子,呂家在周圍還有很多土地,一直荒廢著沒人耕種,現在剛好可以讓這些災民幫呂家開墾耕種,再收一些做佃戶。
杜康仙酒供不應求,明年除了買糧食釀酒,最好也能自己種一些。
呂布這話一出,下面的人興奮得竊竊私語起來。
其實從昨天開始所有人心裡都是惴惴不安的,都在想著這位公子為什麽要就濟他們,如果只是一個兩個那也就算了,那是善心。
可一次救助幾百人這就不尋常了,朝廷都不會這樣做,今天還有災民再往著趕來,救助這麽多人花費那麽多糧食總該有個理由吧。
現在災民們知道了,呂家需要他們做工,這就讓他們安心了,做工換飯吃,天經地義,一天三頓,現在還有肉湯,這是天大的好事啊,哪裡能找到這麽好的事?這年頭累死累活乾一年也不過忙時吃三頓閑時吃兩頓。
看到下面災民的反應,呂布很滿意,看來自己今天的目的是達到了。
呂布清了清嗓子,下面竊竊私語的災民又安靜了下來,“看不懂的,你們可以問高順,要是有什麽事也可以找高順,他是雲中郡人你們應該都認識。現在來發放新衣服和被褥。”
“昨天我說過了,舊的衣服和被褥都得扔掉,那些太髒了,在穿在身上或者蓋著會很容易得疫病,高順點名!”
呂布對著站在台子下的高順喊道。
高順向前走了一步,從懷裡拿出一卷小竹簡,打開念出個一大串名字。
人群裡很快走出了十幾個人,男女老幼都有,分成四部分,看樣子應該是四家人,其中有幾個小孩只有五六歲,躲在他們父母背後一臉畏懼的看著呂布。
“公子,他們昨天上交了所有的舊衣服,被褥昨天都交上來了,可是晚上天冷我就讓他們又墊著睡了一晚上。”高順收起竹簡對呂布說。
“嗯,是我考慮不周,你們是最先上交的,發雙份。”呂布一揮手,幾名年輕的仆役抱著被褥和新衣服走向那四家人。
“謝謝公子,謝謝公子!”那四家人跪在地上磕著頭,昨天他們上交舊衣服被褥的時還被人笑話,說等著看他們被凍死,晚上還後悔了好久,沒想到現在真能得到這麽多新衣服和被褥,有了這些他們再也不用擔心這個寒冬了。
被褥是昨天母親帶著婢女們做的,衣服是上九原縣采購的,都是些麻布、葛布衣服,在呂布看起來不算什麽好衣服,但在這些災民眼中這沒有補丁的新衣服簡直就和綾羅綢緞一般。
“我說過的話就會做到,這是你們應得的。”呂布笑著對在地上跪拜的那四戶人家說。
那四戶人家接過新衣服和被褥,小心的抱在身上,不敢讓著新衣服被褥弄髒了,幾個小孩則留著口水看著那漂亮的衣服。
後面的那些災民看得眼睛都紅了,要是早知道真有這種好事他們昨晚也會上交那麽又髒又破的被褥衣服,能得到這麽多好衣服和被褥,哪怕是凍上一晚上也值了。
“行了,鍋裡的湯也熬好了,我就不耽誤大家喝湯了,大冬天的也該喝口熱湯暖暖身子了。”呂布揮了揮手,赤兔歡快的跑了過來,呂布騎上赤兔看了眾災民一眼就離開了。
他不適合呆在這裡,他的存在只會讓災民們拘束得不知道怎麽辦,離開了反而會讓災民們自然一些。
剩下的事就交給夏徹和高順就好了,一個白臉一個黑臉剛剛好。
遠處的一座小山上,呂良笑著看著離開的兒子對一旁的柳宗說,“老柳,布兒的表現你怎麽看?”
柳宗把剛才呂布做的一切都看在眼裡,“公子做的很完美,比我想象得還要好,恩威並施,賞罰分明,既有威嚴又不失仁義之心,有古之帝王風范。”
“哈哈。”呂良撫著短須,“布兒雖然做得很好,但有些事你們還是要幫著他,特別是這些災民,不要讓那些心懷不軌的家夥混進來。”
“是,家主。”柳宗躬身行禮。
呂布不知道他見到的災民在就被篩選過了,那些貪得無厭的狡詐之徒早就被趕走了,災民很可憐,呂家可以幫他們,但卻不是什麽人都願意幫的,
越是災荒之年,人性就越暴露無遺,呂布不知道再遠離人煙的地方,已經有不少受了災的人落草為寇, 他們不敢惹官府也不敢惹大戶,就專門搶劫逃難的難民,根本不管這些就是他們的同鄉,也是遭了災的可憐人。
呂布回到家裡,母親還在指揮著家裡的婢女們縫製被褥,昨天家裡的布料全部都做完了,今天又從縣裡買了一大堆布料回來,營地裡的被褥還差很多呢。
呂布沒有去打擾母親,那些事都是母親在管,他根本不讓他插手。
回到房間裡,呂布拿起書桌上的竹簡,這都是今天早上新買回來了,都是關於律法和稅務的,既然要收編那些災民,肯定就得有一個章程,父親把一切都教給了自己,這麽多人管理起來可不是那麽容易的。
災民營地裡,夏徹帶著一隊部曲拿著兵器騎著馬在營地裡巡視著,營地裡的治安歸他管理,他對於營地裡秩序的要求是很高的,公子大發善心給了這些人一條活命的機會,誰要是敢搗亂就該扔到野地裡凍死喂狼。
相比於對夏徹的害怕,災民們對於高順那就是相當熱情了,同鄉之人本就容易親近,不少人都圍著高順問木牌上寫的什麽,他們大多都是農民,識字率不算高,整個營地也挑不出幾個識字的,這幾個識字的還都認不全木板上的字,只能由高順念給眾人聽了。
高順主要講解衛生要求和營地的治安要求,這些也是公子最在意的,但這些災民卻不怎麽想聽,他們最在意的還是怎麽樣能成為呂家的佃戶,失去了土地和家園的他們最關心的就是這個,其他的什麽講衛生、守紀律都不重要,富貴人家規矩多,他們遵守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