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個長相乖巧可愛的無盡禪院小和尚默默祈禱的時候,角落裡一個被掛在牆上的人輕咳出聲,然後有氣無力的詢問。
這間屋子很暗,即使是夜晚,外面好歹也有月亮高高懸掛,但是這間屋子卻沒有一絲光亮透進來,幽冷的如同另一個世界裡的存在一樣。了無小和尚已經在這裡待了一天了,這會兒還是不能適應。
不知道這屋子布置了什麽陣法,他明明還有靈力在身,卻偏偏就像一個普通人一樣,根本看不見。僅僅在這裡一天,了無就覺得自己受不了了,也不知道這位一直被囚禁在這裡的前輩是如何忍耐下來這種艱難的折磨的。
靜謐的房間裡,只有自己一個人,聽不見任何聲音,看不見任何光亮,感覺不到時間的流動。這種感覺,足以將任何一個正常人逼瘋。
然而這位前輩卻依舊能保持清醒這麽多年,實在是令人敬佩。
“真的!我大師姐特別厲害!她一定會救我!要不是我大師姐追的太緊,那齊天散人也不會將我扔在這裡逃走!”
那被掛在牆上不能動彈的男人此時聽見這篤定的聲音,也忍不住燃起了一點兒希望。
“希望一切都如小師傅所言……咳咳咳!”
那被折磨的精氣神都萎靡下去的男人這時候又是一陣克制不住的咳嗽。了無連忙上前幫忙,給他喂水。
“諸先生,您沒事吧?您堅持堅持,我大師姐很快就會來救我們的。我大師姐很厲害的,跟我不一樣,他一定可以砍斷這些鎖鏈。”
沒錯,這位諸先生是被一根鐵鏈五花大綁在牆上的。且他背後的琵琶骨還被兩個大鐵鉤勾住,一動都不能動。鐵鉤上面還沾染著一些陳年舊血漬。顯然這位諸先生被這樣囚禁已經很長時間了。
此時,聽見了無略帶哭腔淡定聲音,諸先生臉上閃過一絲無奈。
“我還沒哭,你怎麽就哭起來了?疼的是你還是我啊!”
了無哭哭啼啼了會兒,然後在諸先生寬慰的眼神中不好意思的捂住了眼睛。他今年才十三歲,從小被無盡禪院撿回去,天賦還出眾,也是被師伯師叔和師兄們疼愛著長大的。禪院裡的生活多麽樸素充實啊,即使大家平日裡過招的時候難免會有人受傷。雖然自從大師姐當上首席之後,大家受傷的頻率越來越高,但他從來都沒有見過這種純屬為了折磨人而造出來的傷痕。
這會兒看著,了無就覺得自己感同身受的疼起來。
諸先生被他哭的沒辦法,只能自己閉上眼,閉目養神起來。
“……”
這處小房間發生的事情凌君千等人暫時還沒有發現,他們此時正順著朱茯給出的地址悄悄潛入。萬幸,大概是言繡堂裡的人覺得有這個防護陣法就已經很安全了,大部分地區的守衛並不是那麽嚴謹。
但是,唯獨在一片區域裡的守衛數量成倍增長。
再低頭一看手中的羅盤,上面那根小針的頂端就堅持不懈的指著右邊的那座建築物。
對著兩個弟子點了點頭,凌君千想起了生這個尾巴,未免意外,決定跟她打個招呼,但是一轉身,凌君千驚訝的發現,剛剛還跟著自己的了生竟然消失不見了!
再往左邊看看,那女佛修竟然已經朝著左邊的建築物奔去!
“……走。”
凌君千咽下一口老血,帶著兩個弟子就往右邊的建築物悄悄走去。有符篆的助力,那兩個元嬰期修士本來是沒有發現異狀的,但就在凌君千三個越過守衛往房間裡走的一瞬間,
那兩個守衛先是微微一愣,隨即立即朝裡面追去!糟!被發現了!
凌君千很確定就這兩個守衛的實力,根本不足以發現他們,不知道對方究竟是從哪兒得到的消息,竟然反應如此迅速!
雲歸月反手就是一把迷霧,兩個守衛猝不及防之下直接吸了一口,下一刻就直勾勾倒地,甚至還是在奔跑途中倒下的,以至於這兩人你疊我我疊你,糾纏不清。
三人根本沒有停留,迅速往裡間走去,跟著羅盤上指針的轉動找到了朱茯所在的那個房間面前。
就在凌君千想推門的時候,那扇門突然被從裡面打開了,朱茯從裡面走出來,手裡還牽著一根看上去很詭異的紅線。雲歸月踮著腳往朱茯背後看去,發現那些小姑娘們都齊刷刷的倒在桌子上睡著了。她們似乎已經很長時間都沒有像這樣睡過覺了,所以這會兒小小的臉上滿滿都是愜意與輕松。
而就在朱茯身後不足一尺的地方,倒著一個穿著黑袍的修士,不過,從他裸露在外面的毫無光澤的肌膚和幾根透明的絲線看,這是一具傀儡。
“小七?”
朱茯點點頭,然後舉起手中的紅線,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他們讓這些孩子們用這根紅線繡陣紋。”
仲軻璉此時已經看見了擺放在那些小姑娘面前的玉石板,露出了一個堪稱厭惡的表情。
“有形無意,敗筆!”
這種粗劣的紡織品,怪不得這些年來,言繡之衣都可酷大規模的蔓延開來。原來言繡堂做的竟然是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用陰邪血氣和女童精氣描出來的花樣子,能有真正的言繡之衣三成效果都稀少。
但是,看這裡這麽多明顯是充當消耗品的女孩子,仲軻璉明白,這言繡堂是想以量取勝。
可是,這些不斷被壓榨精氣神的女孩子們的死活怎麽辦?言繡堂根本沒有人在意!
朱茯此時順著紅線所在的方向輕輕拽了拽,在得到一個輕微的力道之後,頓時看向自己的師尊和師兄師姐。
凌君千想了想,還是點頭。
都已經查到這裡了,就此放棄也不可能了。
大家順著紅線依舊不斷蔓延的方向小心走過去,最終在一間高大的屋子面前停下了腳步。
這時候,是仲軻璉伸出了手,重重的推開被師尊解開陣法的大門。
“!”
推開門的一刹那,一股極其濃烈的血腥味驟然襲來!這股腥臭的味道實在是太大了,連朱茯都忍不住掩了掩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