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用户中心
搜书趣 > 其他 > 朕真的不务正业 > 第五百五十一章 权利无限大,责任无限大

朕真的不务正业 第五百五十一章 权利无限大,责任无限大

簡繁轉換
作者:吾谁与归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4-12-21 20:57:26 来源:源1

祁州堆肥案,是林辅成在逍遥逸闻里对整个劣绅阶级的控诉,是大明自耕农破产的典型,更是对朝廷的指桑骂槐,这种指桑骂槐,是朱翊钧这个黄公子允许的。

朱翊钧从来不是一个只能听好听话的人,连道爷都能容忍海瑞的治安疏,朱翊钧自然容得下一个想让大明更好的自由派笔正。

当生产资料高度集中的时候,必然带来不自由,也就是强人身依附,当祁州闫氏让这些佃户坑杀那一户全家老小时,佃户不得不做,不做就会被退租,对于佃户而言,退租等于饿死,在这种情况下,佃户只能如此为虎作伥。

乡贤缙绅威逼佃户进行底层互害这种本事,就如同吃饭喝水的本能一样。

被坑杀的这一家人,姓陈,一共九口人,老父亲已经六十岁的高龄,家里有53亩田,有四個儿子,两个娶妻,矛盾的冲突不是田亩,而是娶媳妇。

陈老三和临村的一个姑娘之间眉来眼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事生产的大小姐,那是大户人家才能养得起的,没有门户的穷民苦力,家里的姑娘也是劳力,两家田比较近,田间地头干农活,就互相有了情愫。

陈老汉把脸装进了兜里,去上门说亲,姑娘是满心满愿,而姑娘的父亲欠了祁州闫氏的钱,再加上陈老汉给的聘财也不算少,三亩地加上三两银子和两石的粮食。

三两银子可以还债,两石粮食可以供今年家用,三亩地可以保证日后的收益,陈老汉诚意十足,姑娘愿意,父母也觉得聘财给的很足。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门当户对天作之合。

本来这就是个很普通的农户嫁娶之事,两个村里敲锣打鼓准备着久违的热闹。

万历二年七月,陈老汉从驿站赁了匹驽马,给驽马戴上了大红花,驿卒负责牵马,水马驿站还把废置了许久的旧轿子拿了出来,收拾出来,作为新娘的抬轿,自然不是什么八抬大轿,但两人抬的轿子,在乡野之间也是很有面子。

七月八日,陈老三去接新娘,接回来,祁州闫氏的大少爷就到了,要喝喜酒。

陈老汉带着儿子们,点头哈腰的把闫少爷给迎进了门,还觉得很有面子,这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缙绅,闫氏大少爷闫有礼!

闫有礼席面一口没吃,对于乡野的席面他一点兴趣都没有,十几桌就杀了一头猪,能有什么油水?闫有礼此行的目标,是刚入门的新媳妇。

或者说这是他很久很久前就盯上的目标,本来新媳妇的家里都要破产了,这新媳妇已经是他的掌中之物,煮熟的鸭子,突然就飞走了,陈老三居然敢娶了他要的侍女。

入洞房的时候,闫有礼带着自己的走狗进了洞房,要闹洞房,按照乡野的习俗,闹洞房这种陋习,是非常普遍的,热闹热闹,让年轻人不要那么害臊,晚上就放的开。

这是一种陋习,多少仇怨都是从闹洞房开始的。

朱翊钧接触最多的阔少是被王崇古宠坏了的逆子王谦,虽然王谦和父亲常常父慈子孝,在京堂闹出了不少的笑话,但王谦的成长经历也是跟着父亲走南闯北,算是见多了人间事儿,做事颇有底线,或者说对世界的美好仍然存在追求。

王谦这个阔少做事有章法有底线,不代表天下势要豪右的纨绔子弟都是这样。

闫有礼进了洞房,大半夜才走出来,如果仅仅是和狗腿子把新娘给绑了,然后狠狠的羞辱了也就算了,这种事常有,老陈家也只能忍了这口气,闫有礼最过分的是把人家明媒正娶的媳妇,给弄死了。

活活折磨到死。

陈老汉找了里正,里正带着县衙里的邢房吏员去了闫有礼的家里分说此事。

闫有礼没在家,说是出去游学了,闫有礼的父亲闫崇义根本没出面,让义子出面处理此事。

说是义子,其实就是家里狗腿子头子,闫崇义让义子处理,义子表面上客客气气的送走了陈老汉、里正、邢房吏员,那真的是非常客气,甚至还说孩子不懂事,陈老汉一家为了娶媳妇的花销,他们闫家赔了,至于新媳妇家里,闫氏也去赔偿。

这个义子是典型的笑面虎,当着衙门的人,说着息事宁人的话,转头带着狗腿子来到了陈家村。

看起来是来赔钱的,但其实根本不是,义子狗腿子把陈老汉一家给砸的稀巴烂,把家里养的狗给割了脖子,倒挂在了新媳妇死的屋子里,说是要驱邪,血流的满屋子都是,像极了新媳妇死的那天。

乡野之间,存在着普遍的抗税,陈家村陈家村,自然都姓陈,村里的人听闻这闫家人还敢来,就拿着锄头之类的东西,准备让闫家的走狗哪来的回哪去。

义子不慌不忙,他将十两银子扔在地上,说谁把陈家一家堆了肥,这十两银子就是他的了,如果今天老陈家一家九口人,没有被堆肥,陈家村所有人一亩地都别想种,整个陈家村有八成都是佃户,租着闫家的田亩耕种。

最后结果就是陈家一家九口被堆了肥。

这个案子发生在万历二年。

林辅成在逍遥逸闻里,对祁州州府进行了留白,并没有说明祁州在整件事情里起到的作用,但是大明的读书人都不是傻子,稍微读一读就会自然而然的发出疑惑,衙门在干什么?仅仅是不作为那么简单吗?

闹事的刁民陈老汉一家被堆了肥,民不告官不究,没有了事主,案子自然了结了,五十亩的田也都归了闫氏,闫崇义还专门去了趟陈家村,把这五十亩地给了带头坑杀陈老汉一家的佃户,这佃户摇身一变,成了陈家村的恶霸。

闫有礼自然是游学归来,继续横行霸道,为祸乡里。

陈老汉有四个儿子,一家九口被堆肥这个案子没有结束。

陈家村有另外一户,一共三口人,老父亲久病,家里能卖的都卖光了,实在是饿急了,这家里的小儿子,就去这五十亩田里偷红薯,恶霸第一次抓到之后,将其吊起来打了一顿,说再偷就一并堆肥。

跟饿肚子的人讲礼义廉耻是一种十分无耻的行为,这一家老弱又去偷了红薯,恶霸把这一家三口也堆了肥。

恶霸也有话说:我话都放出去了,再偷红薯不堆肥,那日后十里八乡的穷人,都到他田里偷红薯怎么办?

后来这堆肥就成了祁州地面坑杀的代名词,蔚然成风。

去年闹了虫灾,高阳何氏不减租被灭了门,这闫氏就减租了吗?也没减租,灾年不减租,必起匪患,闫氏家大业大,地方的山匪无法攻破闫氏的圩寨。

整个保定府共有圩寨604处,圩就是用土石筑成的围绕村镇的墙。

林辅成说:自庚戌俺答入寇,京畿山匪横行,前抚臣仿坚壁清野法,使民筑土为圩,修兵器以自卫,数年,各处圩主抗钱粮,擅生杀,州县官禁令不行。

就是俺答汗入寇后,让百姓自己建立圩寨自卫,保定府地面建了604个圩寨,俺答汗已经死了,可是这圩寨还在保定府,这些个圩主带头抗朝廷钱粮税赋,还擅自杀人,衙门的政令根本无法通行,屡禁不止。

从陈老汉一家的惨案开始,从小到大,扩大到了保定府的圩寨社会。

这就是闫有礼敢在新婚之夜把人新娘子直接弄死的背景,他们根本不怕什么公序良俗,也不怕律法,因为他们就是地方的公序良俗和律法。

如果说读书人满肚子的阴谋诡计,读书人无法反驳,但如果说读书人看不懂林辅成到底在说什么,那就不配叫读书人了。

整篇文章里,林辅成骂的只是祁州地面的州衙?保定府衙?他连带着朝廷一块骂了。

嘉靖二十九年的虏入,造成了保定地面普遍存在的圩寨社会,也造成了成千上万个陈老汉一家的悲剧。

新政为什么出发?不就是西北虏变,东南倭患,把整个大明江山社稷折腾的千疮百孔吗?

所以,不必担心新政的成功让人们忘记维新的理由,因为大明的势要豪右总是用自己的下限,告诉天下人,当初为何要出发。

“这个林辅成不就是个笔正吗?他怎么知道这么多事儿的?”王家屏看完了逍遥逸闻,立刻有了疑问。

朱翊钧摇头说道:“保定地面就是借着林辅成的嘴,希望引起朝廷的重视,林辅成到了,当地想要进步的官员,那都是跟闻到腥味儿的猫一样,生扑了过去,恨不得把所有的事儿,都告诉林辅成,生怕林辅成知道的少了。”

林辅成进入保定地面,就有缇骑保护,缇骑没有隐藏身份,掏出了虎蹲炮剿匪的那一刻,整个保定地面的官员,都知道,这就是皇帝探闻民间的眼睛和耳朵。

林辅成都不知道黄公子的真实身份,因为林辅成没办法考功名,他不在这个体系内,对缇骑在朝堂的生态位没有一个很清楚的了解。

“以王巡抚看来,保定地面的事儿,该怎么处置?”朱翊钧询问王家屏的意见。

“拆圩寨,坑劣绅。”王家屏想了想更加准确的说道:“坑,就是堆肥,矛盾激化到了这个地步,不把这些个劣绅恶霸堆肥,是无法震慑的,乱世用重典,当地圩寨已经是谋反了,朝廷的政令无法通行,那不就等同于占地为王?”

劣绅,是王家屏的形容和定性,乡贤缙绅里不是没有好人,比如大明皇帝的农学老师徐贞明的老师马一龙,就是典型的好人,一辈子都在带着流民垦荒种田,当然他的努力成果,在他死后,很快就烟消云散了。

一直不对乡贤缙绅进行区分,这些好人也会变成坏人。

就是按照封建帝制的律法,闫崇义、闫有礼这些劣绅,被堆肥一百次都够了。

皇帝是天下最大的士绅,就是士绅头子,士绅头子制定的律法里,闫崇义和闫有礼也应该被坑杀堆肥,因为他们结圩寨对抗朝廷政令。

“保定地面官员也要被追责,尤其是祁州州衙,一体褫夺官身,流放绥远,戴罪立功,对于包庇纵容闫氏大逆者,一体坑杀堆肥。”王家屏进一步提出了处置意见,保定地面官员都要被普遍惩罚,祁州府衙要一锅端。

具体包庇案犯的祁州地方官,要同等处置,方才能够平息民愤,没有祁州州衙的包庇纵容,闫氏不可能如此的嚣张,徐阶都没敢这么恣意妄为。

王家屏的确很擅长装糊涂,但有些事他不会装糊涂,他顶着被弹劾的压力,也去看了范应期。

王家屏想到了一个人,正统年间的辅臣杨士奇,杨士奇的儿子就是如此在地方草菅人命,为祸乡里。

朱翊钧笑着说道:“有理,那就依王巡抚之言,朕也是这个意思。”

保定巡抚辛自修其实早就在密疏中把事情说的很透彻,跟着林辅成的缇骑陈末也进行了奏闻,林辅成的文章写出来王公子要看,黄公子也要看,看过之后才允许发表,也不是没有审核的。

林辅成能说出来,其实大明皇帝、缇帅、刑部、保定地方已经做好了解决的准备。

王家屏有些好奇的问道:“陛下以为如何处置为宜?”

他不提坑杀,陛下就不做了吗?王家屏不这么认为,他可是知道皇帝的恐怖,十岁的陛下就已经很难对付了,对于道理已经有了十分清晰的认识。

有的时候,陛下看起来很好说话,但其实陛下杀起人来,也从不手软。

那一屋都是张四维,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兵发保定府。”朱翊钧看着王家屏说道:“京营锐卒自从绥远凯旋后,也一直没动弹,剑越用越利,闫氏之流圩主,只能被称之为坐寇,不能称之为劣绅,劣绅好歹还带个绅字,这些圩主,也配叫劣绅?”

“陛下圣明。”王家屏由衷的说道,果然陛下对于矛盾激化到如此地步的解决办法,还是有的,而且很好,调兵前往剿匪,看起来简单粗暴,但这是唯一的办法,也是最合适的办法。

劣绅是品德败坏,可不是这种坐寇,这些圩主就只有被堆肥的价值。

保定巡抚辛自修对保定地面的情况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也没办法,那会儿没有密疏,但凡是上奏朝廷就要闹得天下皆知,所以林辅成去保定,辛自修立刻知道这是机会。

上情下达这件事真的很难很难。

朱翊钧询问了下来两广的情况,王家屏也不是报喜不报忧,两广吃到了开海红利,蓬勃发展,发展可以掩饰许多的问题,但王家屏还是找到了一个私市,整个两广地面的走私贩私现象非常的普遍和严重,需要更多的海防巡检,而且王家屏还发现,有人引种罂粟。

“元绪群岛的种植园种植罂粟,就很难禁绝罂粟的流入,但是元绪群岛在开拓,连羁縻之地都算不上。”王家屏略显无奈的说道,发展的路上,总是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

这次非正式奏对到这里算是结束了,朱翊钧离开了皇家格物院,回到了通和宫的御书房,很快张居正就到了。

“臣拜见陛下,陛下圣躬安。”张居正再俯首,十分诚恳的说道:“陛下,臣有罪。”

祁州堆肥案,这个大案,皇帝要处置,是不可能绕开内阁的,张居正一直等到林辅成的杂报登报,才来认罪。

这也是保定巡抚之前为难的地方,张居正的罪责。

作为吾非相乃摄也,在万历初年摄天下大权的宰相,张居正把天下弄成了这个样子,他罪责难逃,所以保定巡抚辛自修,之前无法上奏,因为上奏等同于打张居正的脸,你张居正摄政十年,锐意革新,弄了十年,天下仍未大治。

之前游七就曾经询问过张居正是否要教训下林辅成这个大嘴巴。

“先生,天下有神仙吗?”朱翊钧摆了摆手问起了一个问题。

“神鬼之说都是异端。”张居正十分肯定的回答了这个问题,最开始独占讲筵,就是从异端的解释开始的,张居正对神鬼之说非常反感,因为道爷当年整天躲在西苑玄修,天下凋弊。

朱翊钧点头说道:“所以啊,先生也不是神仙,不是什么样的罪责都要归罪到先生的头上。”

权力和责任是对等的,这一点矛盾说有了之后,就一直相对谈论,张居正摄政的权力无限大,责任就无限大,所以真的说有罪,那确实是有罪的,但这些根深蒂固的问题,需要一点点去解决,求神拜佛都解决不了。

张居正真的不是神仙,他已经做到极限了,更不是他无能,富国强兵才是那时候最急切需要做的事儿。

“臣谢陛下隆恩。”张居正再次俯首谢恩,其实他现在变成了保守派,除了在过去的新法上修修补补之外,对很多事都有了反对意见,陛下要是真的借着这件事,让他退休,已经把权力完全还给陛下的他,其实已经完成了主少国疑匡扶社稷的使命。

陛下要是厌烦了他的保守,该走的时候就走,别惹人嫌。

显然,陛下还不准备把张先生赶走,张先生和德王的德先生,可是万历维新最重要的两个文化基础。

朱翊钧坐直了身子,十分明确的说道:“保定的问题不是先生之过。”

“俺答汗入寇天下震动,大明百姓不得不迁徙,而地方也不得不结圩寨自保,乡野农户因为兵祸普遍破产,生产资料更加集中,造成了保定地方,是实质上的无朝廷衙门的情况,诸事圩寨自决。”

“没有了凌驾所有集体之上的力量,就无法调和矛盾,人性就没有了任何的约束,会自然而然的劣化。”

这番话其实违背了孔孟之道的人性本善,反倒是更加契合荀子的人性本恶。

人性本善还是本恶?朱翊钧觉得本恶。

“陛下圣明。”张居正再次俯首说道。

朱翊钧这才放松了些说道:“李如松要带兵前往保定武装巡游,对于任何不肯拆除圩寨之地进行平叛,保定地方也要组建工兵团营,对荒地进行开垦,对水利进行维护,道路平整硬化等事,这些事,都辛苦先生了。”

“臣请圣命。”张居正十分严肃的说道:“臣请缇骑千户领千骑至祁州,先把闫氏的圩寨给攻灭,杀鸡儆猴以收威吓之效,既是徙木立信,也是彻底调查清楚其罪证。”

“如果调查的结果是确有其事,先生以为要怎么做处置合适呢?”朱翊钧对保守派的意见有些好奇。

“剥皮揎草。”张居正也没有犹豫,选择了祖宗成法,剥皮揎草虽然是对付贪官的,但也可以用来对付闫氏。

“还是堆肥吧。”朱翊钧摆了摆手说道:“国朝两百年没干过这种事儿了,已经手生了。”

“解刳院的大医官擅长解刳。”张居正认为,这不是个技术问题。

“堆肥好,堆肥还能养庄稼,堆肥就是对等报复,就是反坐。”朱翊钧仍然选择了拒绝,解刳院主要责任还是医学研究,解刳主要是为了解剖学的发展,最重要的是对等反坐。

君以此兴必以此亡,朱翊钧更喜欢现世报。

“也行,废物利用了。”张居正没有觉得这两种手段有什么差别,斩首示众实在是太便宜这些坐寇了。

非刑之正,那都是皇帝说了算。

“陛下,松江造船厂上奏敕造海旗一幅,与北斗七星旗同样悬挂于桅杆之上。”张居正拿出了一本奏疏,只悬挂北斗七星旗下海是违反大明礼法的,需要额外悬挂一个象征着皇帝的旗帜,也就是日月旗。

而现在礼部在松江造船厂的请求下,设立新的王命旗牌。

“图案是不是过于复杂了一些?”朱翊钧对图案没什么不满意的,就是普通的朱红团龙纹旗,团龙纹好看归好看,但这玩意儿都是用金线一针一线绣出来的,一面就要一个织娘数月之功。

“要的就是复杂,无法伪造,主要是为了区分。”张居正详细的解释了下这个旗帜为何将图案设计的如此复杂,为了防伪,敕造团龙旗,是直接隶属于朝廷的官船,才能悬挂的特殊旗帜,复杂的样式和龙纹都是为了防止出现仿造。

仿造团龙纹等于谋反,等级森严的礼教礼法,在这方面十分的保守,不是万士和万无骨能够改变的。

“嗯,那就准了吧。”朱翊钧最终认可了这一版的方案。

官船商舶之前没有区分,一体悬挂北斗七星旗和日月旗,现在大明官船换旗,就是为了防止有人打着官船的名义走私贩私,钱势要豪右赚走了,挨骂的却是朝廷。

假冒官船走私,是王家屏入京后,禀报的走私贩私的一种新情况,尤其是打着御用的名义,让地方缉私的过程中,是查也不是,不查也不是。

在大明会试的时候,有些个掮客就打着朝廷明公的名义行骗,这里面九成九都是假的,但有1%是真的,顺天府衙门就没法去查。

这种情况也发生在海贸中,有人打着皇帝的名义四处招摇撞骗,让地方缉私有些投鼠忌器。

之所以要如此设计新的王命旗牌,就是挂着这种旗帜的船队,才是朝廷的官船,其他都不是,方便地方执法缉私。

大明朝廷不能成为地方缉私的阻力。

“朕从皇叔那里弄了点好东西!”朱翊钧介绍起了他从朱载堉那里搞过来的玩具。

张居正眉头紧蹙,这都多大了,还玩玩具?当朱翊钧掏出那些液压传动的玩具时,张居正的眼睛都挪不开了,这不是玩具,这是未来。

万历十一年三月二十日,大明皇帝朱翊钧一如既往的出现在了北大营内,这一日不是操阅军马,而是送行,这次出征的不是戚帅,而是李如松,李如松将带领三个骑营、六个步营、一个车营,共计三万兵马,前往保定府,主持拆圩寨坑坐寇大事。

不是坑劣绅,而是坑坐寇,朱翊钧不认同王家屏对这些人的定性,寇就是寇。

祁州闫氏,大明已经将其开除了绅籍,定性为了坐寇,大明的乡贤缙绅、势要豪右一直是大明朝廷团结的对象,只要遵纪守法朝廷不会苛责,若是肯跟着朝廷的脚步做些事儿,那就是良善。

松江孙氏就是坐上了大明开海的东风,扶摇直上,成为了大明第二豪奢户,第一豪奢户是王崇古。

还有蓬莱黄氏,蓬莱黄氏的黄远先做海带生意都做到了宣府大同,正在向着绥远扩张。

这是李如松第一次独立带领京营出击,戚继光已经五十五岁了,虽然还是很能打,但长途行军、带兵打仗,最是累人,为了戚继光健康考虑,这点小事,身为奉国公的戚继光也要动身前往,那也太看得起这些坐寇了。

闫崇义、闫有礼也配戚继光出手?

朱翊钧是个恶人,要把人堆肥的恶人,但有些时候,恶人就需要恶人磨。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