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桑瓔也注意到了這一點,默默轉身把江灼雪散開的衣領給攏了起來。
江灼雪雖然有些不滿,但也沒有阻止,因為他看見,桑瓔的耳朵已經紅得快滴血了。
“二公子不是要搜刺客,那這便進去搜吧!”桑瓔擦掉了唇邊的血,拉著江灼雪把房間門讓開,主動給了宮承玨去搜屋子的機會。
宮承玨看著飲血蟲不斷往江灼雪那便去的動作,便知曉自己大概是猜錯了。
原本打算斬殺桑瓔的熱血,在被打岔之後,便漸漸平息了下來。他忽地打了個冷戰。
他怎會想出這樣的蠢辦法,即便那即墨家最後猜不出是他殺了人,但這麽多雙眼睛看著即墨簪星入了內城。一旦她有任何意外,以即墨家那護短的性子,根本不會給自己解釋的機會,宮家必定會亡!
宮承玨被自己的設想嚇了一跳,他忽然有些感謝桑瓔的威懾,讓他沒有走上一條不歸路。
“二公子若是不搜了,不知可否讓你的護衛停手呢?畢竟再這樣下去,貴府的損傷恐怕會有些多啊。”桑瓔指了指院子裡被護衛們纏住的方熾二人,提醒宮承玨道。
宮承玨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吩咐眾人趕緊停手。
也是他說得快,要是再晚一會兒,恐怕他帶來的人,就要被方熾和海聽舟給處理個乾淨了。
一時間,院子裡一片哀嚎之聲,但更多的護衛,卻已經重傷昏迷,僅剩的幾個還站著的,也是因為膽怯,躲到了同伴身後這才沒被傷到。
看著滿院子七零八落的護衛,宮承玨一口鬱氣卡在嗓子眼兒裡,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桑瓔瞧著他難看的臉色,毫不客氣地吐出了趕人走的話:“二公子若是沒別的事,還請離開吧,我們今日遇上了這麽多事兒,晚上還想好好休息呢。”
被桑瓔狠狠地撂了面子,宮承玨又驚又怒之下,還是問了一句:“先前院子裡那麽吵鬧,不知大小姐為何一直不出門,難道是在做什麽見不得人之事?”
“呵!”回答他的,是江灼雪的一聲輕笑。
男子再次把下巴壓在了桑瓔的肩上,語氣裡帶著明顯的曖昧:“二公子連未婚妻都有了,怎麽連這種事情都不明白?大小姐自然得等給我穿好了衣裳,才能開門出來啊。”
桑瓔:……桑瓔面無表情。
江灼雪這話,似乎什麽都沒說,也似乎把什麽都說出來了。
就連方熾都忍不住驚歎道:“你們可真不拿我們當外人啊!”
桑瓔忍著羞惱,對宮承玨道:“這個答案,二公子還滿意嗎?”
仿佛聽到了什麽辛秘一般,宮承玨的表情也古怪了起來。
他倒是不懷疑江灼雪所說的,畢竟這人鎖骨上的牙印自己也是清楚看見了的。
幾個疑慮通通得到了解答,宮承玨再沒了可以針對桑瓔的理由。
在對方冷厲的目光下,宮承玨不得不躬身朝著桑瓔行了一禮:“此事是我欠了考慮,今夜打擾大小姐的雅興了,實在抱歉。”
“你不必對我道歉,這種話還是等明早,去跟我大哥說吧!”不錯,早在桑瓔出門之前,她就暗自聯系了即墨青。
這兄妹倆自上次蒼羽宗分別後,就一直保持著聯系。桑瓔先前也同他說過自己如今身處北部雪原,即墨青早便想隨她一起,如今破妄城這個巨大的秘密,正適合他來探查。
聽見這話,宮承玨的表情瞬間變了。
原本對著桑瓔行禮道歉時,他還有幾分不甘。但現在,宮承玨的臉上就只剩下惶恐了。
“大小姐何至於此,這只是個誤會,又何必勞煩您的兄長呢?”宮承玨漆黑的眸子對上了桑瓔的眼,這雙好看的眼睛曾為他掙來了許多利益。
但如今換到桑瓔這裡,卻起了反作用。
“勞煩不勞煩不是你定的,在我大哥看來,為自家妹妹出頭,他可半點兒都不覺得勞煩。”桑瓔根本不吃他這套,“還請二公子再收拾出一間院子吧,到時候,我大哥或許也要叨擾了。”
說完,桑瓔也沒去管宮承玨越發難看的臉,轉身就回了房間。
方熾兩人也是如此,不過他們離開前,也沒忘對宮承玨吩咐一句:“二公子可別忘了把院子裡的人都帶走,免得吵到我們大小姐休息。”
院子內的客人都各自回了房間,只剩下遍地受傷嚴重還在哀嚎的護衛。
宮承玨就這樣站在原地,惡狠狠地看著那扇緊閉的門,心中不知在想些什麽。
正巧這個時候,一名護衛闖了進來,他顧不得那些受傷的同伴,趕忙喘著粗氣對宮承玨道:“二公子,找到那個刺客了!”
宮承玨聞言,眉目一凌:“怎麽不早說,快帶我去!”
前來通稟此事的護衛被斥責得一愣,他也不敢耽誤,在得了吩咐後就立刻領著宮承玨準備離開。
反倒是院子裡還站著的那幾個護衛將人攔住了:“二公子,那我們怎麽辦,他們這都還躺著呢。若是吵到了即墨家那位大小姐,恐怕不大好吧。”
最後那句話成功堵回了宮承玨即將脫口而出的斥責,對即墨青的畏懼讓他不敢做出把這些人丟在這裡的舉動。
思索片刻,他才吩咐道:“你們將第三護衛隊的人招來, 把他們都抬回自己的住處。還有,動作小心些,別吵醒了那人。”
幾名護衛忙不迭應下,在宮承玨離開之後,就趕緊去尋了第三護衛隊,生怕慢了一步,會引來桑瓔的不快。
至於那位所謂的刺客,宮承玨自然沒有找到。
那人的身手也是不凡,等宮承玨帶人趕到的時候,對方早就不見蹤影了。
折騰了一晚上,既沒抓到人,還得罪了即墨家的大小姐。
待到天蒙蒙亮之際,滿身疲憊的宮承玨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心中隻覺得自從那位即墨小姐來此之後,他的運氣就越發的不好了。
沒等他坐下歇息片刻,又有護衛進來打擾:“二公子,剛剛家主那便來了人,吩咐您趕快過去。”
宮承玨的額角瞬間悶痛了起來,但即便如此,他還是動身朝著家主的院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