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等他們露出悲傷的表情,一旁的無月皓就當場大笑出聲。
他笑得十分放肆,好似是將自己這些日子以來所有的鬱氣都發泄出來了一樣:“哈哈哈哈,我還以為無月家主精心選出來的繼承人有多厲害呢,沒想到啊,在她的安排下,我們無月家連輸了兩局!”
無月皓笑得停不下來,眼淚都要笑出來了。
他的笑聲砸在眾人耳朵裡,簡直是前所未有的屈辱!
管家是第一個開口表示不滿的:“大少爺,您笑得這麽開心,是在慶祝我們無月家即將被陰山宗壓在頭上嗎?您難道忘了,您也是無月家的一員,若是我們無月家出了事,難道您就有好日子過了?”
無月皓揩掉了眼角笑出來的淚珠,愉悅的表情還沒有消失:“我怕什麽,我都是個廢人了。就算無月家倒台,我沒了好日子又如何?現在這樣的日子,我早就不想過了!”
無月家主的那次家法傷了無月皓的根基,他已經養不回來了,就算想要接著修煉也不可能了。而且據說等到以後年歲更大些,腿腳也會徹底壞掉。
無月皓是個吃不了苦的人,他受不了自己會成為一個廢人的事實,所以也絕不會讓自己活到變成殘廢的那一日。
早在得知自己的下場之後,他就已經決定放棄了,還管無月家這些人做什麽?
留給了管家一個滿帶惡意的笑容後,無月皓很快離開了這個院子,不知去向了。
管家被他的話說得心內一滯,他望著無月皓遠去的背影,心裡一時間五味雜陳。
身後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管家連忙朝著後面望去,正巧對上了自家家主鐵青而疲憊的面容。
“家主……”
無月家主擺了擺手:“你不用說了,我都聽到了。無月家輸了,無月皓……”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
不過頹廢只是片刻,他很快又重新振作了精神:“去將此事查個清楚,再通知無月聞昇那邊的人。我要那三個外來修士,沒辦法或者離開城主府!”
……
陰山宗的最後一名弟子,就是伴著九聲鍾響的余韻出來的。
甬道裡全是錯愕的臉,陰山宗那邊是錯愕而又驚喜。至於無月家那邊,自然是錯愕而又絕望了。
“諸位這麽看著我做什麽,我身上有哪裡不對嗎?”雖然已經在試煉場裡通關過一次了,但一次顧望川還是覺得有些疲憊。
他特意在出來之前整理了一下儀容,就是怕自己露出什麽破綻。
當然,這個時候即便露出了破綻,無月家也對他們沒轍了。顧望川是絲毫不畏懼的。
柳斷月是眾人裡最先回過神來的,畢竟他早就有了準備,所以也只是短暫地驚訝了一下。這一回顧望川出來的可比上一次早多了。
“沒什麽不對,大家都是太開心了,所以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你快過來,咱們等無月家的三小姐宣布了結果,就一起回宗門去好好慶祝一番!”柳斷月說到最後,還要故意去刺無月晴一下。
但此刻的無月晴哪裡還需要他故意去刺激,她的表情已經難看到不能再難看了。
但顧及著自家的顏面,無月晴還是強忍著怒火對柳斷月一行道:“真是沒想到,陰山宗還藏著這麽個厲害的弟子。先前我瞧見少宗主那副表情,還真以為陰山宗後繼無人了呢。”
她現在是沒辦法再心平氣和地叫對方一聲“柳道友”了,無月晴簡直無比後悔從父親那裡接下了這個任務,這無疑會成為她人生中最大的汙點!
此刻無月晴隻慶幸她的大哥已經廢了,否則這一回的失誤,已經足以讓對方將自己拉下繼承人的位置了。
她小小地松了口氣,等到目送著陰山宗的人離開後,才對跟在身邊的手下道:“將消息傳回去,再吩咐聞昇一件事。我要那個姓桑的三人,徹底與高恆的死綁在一起!”
斷機秘境這邊的消息回傳得很快,柳宗主早早就已經為兒子他們準備好了慶功宴,陰山宗留守下來的人也都已經等在了門口。
柳斷月一行剛回到城裡沒多久,就遠遠地看到了熱熱鬧鬧的陰山宗大門。
柳斷月興奮不已,他第一次這麽高興,都還沒來得及看清底下人的臉呢,就在飛行法器上朝著他們不停揮手:“爹,我們回來了!”
“宗主,我們贏了!”
“師父,咱們小師弟這回可是立了大功了!”
陰山宗弟子們也不等飛行法器停穩,就下餃子一樣地跳了下來,一個個圍著柳宗主七嘴八舌地講起了今日的見聞。
“您沒看見實在太可惜了,那無月家的三小姐先前可囂張了,結果最後輸給了我們,那副難以置信的樣子簡直太好笑了。”
柳宗主又不是小孩子,哪裡會對這種事在意。他在意的只是,贏了兩場之後,這座無月城未來五年的控制權,已經是屬於他們的了!
柳宗主沒再讓眾人留在宗門口說話,而是推著自己的兒子和其他弟子往門內走:“好了,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先回去吧。宗門已經為你們準備好了慶功宴,咱們這回要好好吃一頓!”
這次柳宗主可是出了不小的血,宴席上還準備了從其他世界買來的靈果和靈雞、靈鴨……這一頓下來,柳宗主自己的小金庫都被掏空了大半。
不過沒關系,他高興!
宗門內就像柳宗主所說的那樣,早已經張燈結彩準備好了。門內的廣場上擺好了幾十張長桌,上面的菜肴好多都是弟子們從未見過的珍品,做成食物後更是香氣撲鼻。
別說是這些還未離開過藏冥界的弟子了,就連柳宗主和黑臉長老,也都很少吃過這些帶著靈氣的食物。
眾人很快就在安排好的位置上落座,只等宗主一聲令下,就可以痛快地大吃一場了。
不過在此之前,也有人略顯失落地對柳宗主父子倆道:“這次咱們陰山宗能夠贏過無月一族,不僅是靠著我們小師弟,也是靠著桑道友三位的努力。可桑道友他們如今還被困在城主府,我們卻在這裡慶祝。弟子心裡有些過意不去。”
這話一出, 其余人原本高興的表情也變得沮喪起來。
尤其是之前跟桑瓔關系不錯的林雁,更是控制不住地站出來,對著柳宗主俯身下拜:“宗主,弟子知道這個時候說這種話不應該,但弟子真的希望您可以與無月家交涉一番,將桑道友他們接回來。”
柳宗主見狀,也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你們能有這份心,我作為宗主覺得很高興。但你們現在說這個,恐怕有些遲了。”
眾人目光一凜,表情也驟然嚴肅了起來。
該不會,桑道友他們已經被無月家的人暗害了吧?
林雁的臉色迅速地白了下去,看向柳宗主等人的目光也帶上了悲哀。
就在眾人胡思亂想,險些要喊出“給桑道友報仇”這樣的口號之際,一道熟悉的身影忽然就出現在了宴席上:
“諸位,怎麽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