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底完成異變後的顧懷微仿佛掌握了某種規則,桑瓔落下的每一劍都被他提前預測到了,劍刃只能險險地擦過他身上的鱗甲,擦出一片花火,無法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連同頭頂的太陽也沒有絲毫要恢復過來的跡象,仿佛連天都被他掌控了。
這與桑瓔預料的完全不一樣,而她這屬於半神的力量在顧懷微面前竟然也沒有討到任何好處,對方如今的力量已經明顯不在她之下了。
桑瓔恍惚間記起,當初讓神族大敗的那場戰役裡,便是魔族的一位魔神誕生,才讓神族吃了大虧,還將魔族延續到了如今。
據說那位魔神全身被黑甲覆蓋,背生十隻利劍一樣的“手”。
現在看來,顧懷微已經在向那所謂的魔神的轉變了。
桑瓔自認不是衝動的人,卻在此刻被逼出了一股煩躁來。
她自從成為半神之後,之前那些由顧望川創造出來的劍法裡她看不懂的部分,立刻像是開竅了一般融會貫通。
桑瓔不想跟面前的怪物繼續耗下去,她不客氣地拿出了顧望川研製的那些劍陣,鋒利的劍影化成一條龍的形狀,不管不顧地朝顧懷微的方向湧過去。
密密麻麻的劍刃落在他身上,卻被黑色的鱗甲擋住,硬是沒讓他受到一絲損傷。
桑瓔感到有些棘手,如今發生的一切已經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
“你一心想要殺我,卻不低頭看看你的腳下嗎?”再次用觸手將桑瓔擊飛後,顧懷微提醒她道。
桑瓔立刻低頭看過去,只見之前被黃沙掩蓋的世界如今滿目瘡痍,河流乾涸,樹木枯黃,花草落敗……桑瓔甚至看到了森森白骨被掩蓋在黃沙之下。
這副生機被奪走的景象還在逐漸蔓延,但凡黃沙所到之地,地下就是一片淒涼。
這畫面簡直比上古戰場還要令人心悸。
更讓桑瓔感到害怕的是,這場風沙已經吹到了下界修士們修建的營地附近,眼看就要將營地裡的人都吞噬了。
桑瓔這下子是真的顧不上什麽顧懷微了,她立刻拋下了這個怪物,朝著風沙的方向奔去。
半神的速度自然不用說,只是她才剛飛出去沒多久,顧懷微就重新擋在了她面前,這一次是他不願放桑瓔離開了。
“你不該這麽在意他們的。”顧懷微輕聲說著,好似他面前的桑瓔天生就該是個冷心冷情的人一樣。
桑瓔急著去救人,懶得聽他說些廢話,抬手又是漫天的劍影刺過去,將顧懷微的視線轉移後,桑瓔繼續往營地的方向飛。
但很快,她的腳腕就被顧懷微的幾隻觸手纏住了,那幾隻觸手上都是倒刺,剛一掛到桑瓔的腳腕上,上面的倒刺就想深深地扎進她的肉裡。
但經過了泯滅泉和岩漿淬煉的桑瓔根本不是這些倒刺可以傷害的,她奮力想要掙脫開來,卻不料觸手的力道比她想象的更大。
“你到底想做什麽,你是瘋了嗎?!”桑瓔還聽江灼雪說過,這人分明已經成仙了。
他們修士此生最大的願望就是成仙,可這人分明已經成仙了,為何還要折騰出這麽事來?
顧懷微不肯讓開,只是固執地擋在她面前:“如果你真的想去救他們我也會給你這個機會,但只有等到只剩下一百人的時候。”
“我憑什麽要聽你的呢?”桑瓔簡直被他氣笑了,她從未見過這麽厚顏無恥的人。
桑瓔手裡的動作一直沒有停過,她的劍銳利無比,雖然不能在顧懷微身上留下傷口,但痛還是會痛的。
她不知道那十隻觸手還能長出多少次,但只要觸手敢來攻擊她,她就會把觸手斬斷。
等再一次用計困住顧懷微後,桑瓔一頭扎進了雲層底下。
顧懷微用斷掉無根觸手的結果再度追了上去,他在半空中攔下了桑瓔,雖然阻攔得有些艱難。
“我說過了,你現在還不能去救他們。”顧懷微認真又固執。
桑瓔此刻厭惡極了他:“我也說了,你沒資格命令我!”
她攥緊了龍淵劍,盤在劍上的龍也在此刻活了過來。
龍淵劍發出一聲咆哮,上面的龍紋也在這一刻活動了起來,金色的龍盤旋而出,龍的虛影一口朝顧懷微咬去。
顧懷微不知是怎麽擋下的,但等虛影散去後,他的一條胳膊已經斷掉了。
他如今的身體不像之前可以無限地重生,左臂斷掉了就是沒了,絲毫沒有再長出來的跡象。
顧懷微低頭看了眼受傷的胳膊,再抬頭看向桑瓔時,眼中還帶上了無奈:“你為何總是不肯聽我的話,總是要跟我唱反調呢?”
他眼眸裡都是不被理解的傷感,但其中的情緒有幾分真,桑瓔卻看不出來。
“既然你一直問我是誰,那我就讓你看看,我到底是誰吧。”顧懷微這樣喃喃道。
桑瓔下意識感覺到了危險,她剛想再次和顧懷微拉開距離,誰成想下一瞬顧懷微的十隻觸手齊發,桑瓔前腳將其斬斷,後腳觸手就再次生了出來,將她懷中的心魔鏡拿走。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顧懷微迅猛地攻擊已經將她逼入了陷阱。
顧懷微猛地迎上了她的攻擊, 拚著被龍淵劍刺進胸口,也狠狠地將桑瓔推入了心魔鏡中!
他的手在碰上鏡子的瞬間,裡面也緩緩升騰起一陣黑霧。
“你會知道這世上只有我才是最在意的你的,等你看清了那些往事,你就知道我到底為你付出了多少。”顧懷微慢慢握住了鏡子,低聲呢喃道。
做完了這些,他低頭看向那群被黃沙追逐驅趕的修士。
黃沙的速度很快,一眨眼就能吞噬周圍一米內的所有生機。但這黃沙也不是不能阻攔的,想要阻擋黃沙需要耗費許多的靈力。
這些修士現在能將其阻攔住,但很快黃沙的力量增強後,就會盡數將他們吞噬。
“這些人根本不值得你去救啊,小徒弟。你總會知道,我的選擇才是正確的。”顧懷微一邊說著,一雙眼睛隱隱有泛紅的趨勢。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弟子,在淒慘無助地對他喊疼。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掌上閱讀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