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一早,何笑就開始收拾東西,準備明天回老家。
昨晚就給房間進行了大掃除,包括兩面落地窗都擦得錚亮,屋內可謂是收拾的一塵不染,只有臥室還有些凌亂,還沒來得及把衣服裝好。
其實也沒什麽拿的,何笑出門喜歡輕裝簡行,而且又不是出差,是回老家,家裡根本不缺自己的舊衣服。
隨手裝了兩件換洗的,放在一個小小的行李箱裡,丁點都不沉,別說滑著走了,就是直接拎起來跑都不是問題。
他是明天中午的飛機,所以倒也不算著急,把家裡的東西都收拾好後,也就沒活了,無事一身輕,該玩遊戲玩遊戲,該刷黑色手機刷黑色手機。
晚上則是給自己做了頓火鍋,臨回家前吃頓好的,買了一堆菜,本著不鋪張浪費的原則,何笑把房東妹妹叫來一起吃,熱鬧熱鬧。
飯桌上,何笑往嘴裡放了一塊蟹棒,看著張煦苒好奇道“我說……你是川省人吧?過年不回家嗎?”
“回個屁,有什麽好回的。”張煦苒半蹲在椅子上,一邊往碗裡夾菜一邊撇嘴,看起來似乎對自己的老家怨念很大,不,準確的說,是對老家的一些人怨念很大。
估計也是有一些難言之隱吧,因為平時聊天的時候,何笑還真沒聽說過張煦苒聊起自己家鄉的事情,而且她獨自一個人在燕京生活,也有好多個年頭了。
何笑以前覺得自己孤獨,認識張煦苒以後他才明白,人家這才叫孤獨。
沒什麽朋友,也沒什麽親人,獨自生活在這個冰冷的燕京城,除了幾千萬家產之外,一無所有。
這樣的人生太寂寞,何笑內心毫無波動,甚至有點羨慕。
吃完火鍋後,張煦苒慣例的留下來幫忙洗碗,何笑就欣賞她這一點品質,有償蹭飯,不耍無賴。
“對了,我回家後,你幫我每天照顧一下地瓜,貓糧和貓砂我都準備好了,不夠就換。”何笑想起了什麽,在張煦苒臨出門前說道。
“你就不會把貓帶走嗎?憨批!”張煦苒罵罵咧咧的聲音從樓道傳來,聽起來似乎很不耐煩,但何笑卻已經了解這家夥的脾氣了,刀子嘴豆腐心,再加上她平時也挺喜歡擼貓的,照顧地瓜肯定不是問題。
關好房門,何笑懷揣著期待的心情躺在床上,腦子裡都是對故鄉的思念。
像他們這種在外漂泊的遊子,沒有一個不想家的,臨回家前肯定都是激動的睡不著覺,輾轉徹夜無法入眠。
何笑也不能免俗,兩三年沒看著爸爸媽媽,沒踏上家鄉那片黑土地,他怎麽可能穩如泰山。
這一夜幾乎沒怎麽睡著,以至於第二天登機的時候,整個人都是迷糊的,頂著一對黑眼圈,靠在座位上睡覺,中途飛機遇到氣流顛簸他都沒醒。
直到降落的時候,他才恍恍惚惚的睜開雙眼,歪過頭往機窗外面一看,冰城那熟悉的輪廓已經出現在了眼中,蜿蜒曲折的松花江好像一條長龍般從城中貫穿而過。
“旅客們,飛機已經安全抵達冰城,地面溫度是零下22攝氏度,飛機還要滑行一段時間,請您在座位上坐好,拿行李時,請注意行李的開關,以防行李滑出……”
廣播裡傳來空姐充滿關愛的聲音,然後飛機滑行落地,何笑的身軀不可控制的往後一仰,感覺有點耳鳴,直到停穩後,他才緩過勁來。
把羽絨服拉鏈拉好,何笑帶上口罩,跟著大部隊下了飛機,從轉盤上拿到自己的行李,在機場內七繞八繞後,終於找到了出口。
感應門向兩邊打開,黑省那親切的冷空氣撲面而來,以至於多年沒回家的何笑腦瓜子嗡的一聲悶響,有點被凍懵了。
整個人站在門口宕機了兩三秒才回過勁,然後就感覺冷空氣無孔不入,穿著羽絨服都擋不住,特別是雙腿,沒穿大棉褲,就這麽一層小秋褲,根本一點防禦力都沒有。
畢竟這可是華國最北最冷的黑省,實實在在的物理攻擊,零下二三十度啊!什麽概念?往天上潑盆水,直接就能凍成冰塊!這他媽誰能頂得住啊?
何笑好幾年沒回來,還真有點不適應家鄉這種溫度,腦瓜子凍的嗡嗡疼。
不過機場也不止他一個人冷,像他一樣凍成孫子的人不在少數,一些南方朋友們冷到抽搐的同時,又被冰城的雪景和冰雕所吸引,神情既痛苦又興奮,處於一種想射又射不出來的矛盾狀態。
至於東北本地人則是雞賊多了,身上提前穿了好幾層,棉襖下面套著毛衣背心,也有一些從南方度假回來的小老妹已經在更衣室換好了毛色發亮的貂,保溫程度令人羨慕。
對此何笑只能眼巴巴的看著,這次是他準備不齊全了,凍的跟三孫子一樣也是活該。
甩了甩有點懵逼的腦袋,大步流星的向著機場大巴走去,交了二十塊錢,老師傅把行李箱往車下的貨倉一塞,就讓他上車了。
何笑找了個前排靠窗的座位,視野良好,就是有點冷,得不停的抖腿取暖。
其實主要也是這虎逼司機不關車門,大敞四開,冷冽的寒風呼嘯著卷上來,不抖也不行啊,凍skr人。
雙手像個老太太似的交叉放在袖口處,就這麽抖了足足二十分鍾,終於開車了。
何笑是在終點站火車站下車,然後還得坐一夜的綠皮車才能回到老家的那個小縣城,等到家的時候,估計是早上四點鍾的事兒了。
大巴飛速的在高速上前進,路邊偶爾會有一些冰雕一閃而過,美輪美奐,何笑望在眼裡,心中也是感慨頗多。
冰城號稱東方小巴黎,城內處處都透露著歐洲風情,如果不是商鋪的招牌是漢字,就是說來到了國外也有人相信。
以前家裡人出來做生意的時候,在這開過飯館,雖然是小本買賣,但是作為省會的冰城也給何笑留下了深刻的記憶,這一別就是數年,今天重新踏上這片土地,心情頓時複雜。
大巴進了市區後,走走停停,其中路過中央大街的時候,下車的人最多,車內一下子就空了大半。
作為冰城最出名的步行街, 還挨著索菲亞教堂,遊客們自然都是衝著這裡來的。
何笑繼續縮在車裡,隔著窗戶看了一眼外面,天空飄起了雪花,遠處的教堂朦朦朧朧,顯得無比神聖與美麗。
只是大巴停留的時間太短,還沒來得及細看清楚,匆匆一眼便已別離。
晚上八點多的時候,坐了一個小時大巴的何笑到達了終點站,冰城東站。
東站規模不算大,跟總站和西站一比顯得寒酸了不少,不過能途經何笑老家縣城的火車只有東站才有,不然就得坐客車了。
以黑省的路面濕滑程度,何笑可不敢坐大客回家,他惜命。
老老實實的坐了一夜火車,凌晨四點鍾的時候,城區的燈光已經遙遙可見,躺在臥鋪上的何笑頓時間睡意全無。
熟悉的縣城已經近在咫尺,他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