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這些菌子長出來的幾天里還發生了幾件算不得事情的事情。
第二天丁修義便回來了,得了丁修節送去的豬下水,高興得不得了,羅氏見那豬下水洗的乾乾淨淨,有些不好意思,都知道那豬大腸是最惡心的,丁修節家不但給送了豬下水,還給他們打整得如此乾淨。心裡想著這些事,羅氏就越發的難為情,愣是來給丁小橋抓了一大把的花生算是了事。
只是這豬下水到了丁老四家還沒有等做熟,就被劉氏上門給要走了一大半。
就算是羅氏性子好,這心裡也是不開心的,丁修義雖然沒有說什麼,卻出了門也去找里正給自己家划地,再找人蓋院子去了。
上一次丁修義就要說跟著丁修節一起蓋的,卻沒有想到這事兒怎麼就被張氏知道了,張氏好一通的大鬧,只能讓丁修義放棄了這個念頭,而這一次,他一回來就發現自己家裡被反過來,要不是他多了個心眼,將所有的錢都帶在身上,只怕一個錢都留不下來。
再加上劉氏進丁老四家的廚房端東西就跟進他們自家一樣,這更是激發了丁修義的不滿。
倒是他捨不得那點吃的,而是這都分了家的人,還日日跟原來一樣生活在父母兄嫂的眼皮子底下,弄得他們一家什麼值錢的東西都不敢放在家裡,這樣的日子實在是過不下去。
所以借著這個劉氏過來端東西的事情,他乾脆就順水推舟的要去蓋院子重新開門。
張氏知道了自然是一通大鬧,不過這一次丁修義並沒有妥協,反而當天就找來了人便開始蓋起院子來。
丁修節和米氏自然也去幫忙了,不過,這幫忙實在有點尷尬。那張氏直接就躺在丁修義家的炕頭裝病,只想攔著不讓蓋院子,但是她見自己的叫罵也更改不了丁修義的主意就乾脆開始挑刺起來。
外面乾活的漢子她不敢說,對於來幫忙的米氏還有羅氏那是從頭到尾挑了個遍,又哭又鬧,甚至還要下床幫忙給蓋院子的人做飯。
這一個動作嚇得羅氏趕快收拾了東西跑去丁修節家借廚房了。
笑話,這張氏做得飯連用多少米都要數過的,讓她做飯,這不是丟人嗎?他們可是都分家了的,這些修院子的人都是丁修義請來的,吃的飯也是他們家的飯,萬一這讓張氏做飯,摔一跤什麼都算是小事,弄出一桌子看著都寒酸的飯菜來,以後還讓他們兩口子怎麼在村子里見人?
張氏見羅氏就這麼跑了出去,怎麼會不知道她是在躲自己,更何況她的那點心思也被人看穿了,她更加的不痛快,就坐在屋子里的炕頭上罵個不停,罵得連院子里乾活的漢子們都有些聽不下去了。最後還是丁八郎去找來了老丁頭直接將她給領了回去才算是完事。
這事算是將丁修義給惹火了。男人嘛,最講究的是這個面子,張氏這樣做得讓丁修義覺得自己再村子里,特別是那些跟她一起長大的漢子面前簡直一點都抬不起頭來,他乾脆就將通往丁家院子里的那道門給封了起來,只從這邊自家的院子里開門了。
因為張氏這一鬧,羅氏少不得又加了一個大肉的菜,將所有乾活的人都招待得妥妥帖帖,才算是讓丁修節鬱悶的心情略微有了點光亮。
只是封門的那天晚上,張氏居然坐在丁家院子丁修義封上的門下哭哭啼啼了一晚上,說了大半夜的丁修義小時候的事兒,又將羅氏給徹頭徹尾的罵了個狗血噴頭。弄得屋子里睡覺的兩口子那叫一個崩潰,老丁頭來叫了張氏好幾次她都不肯,最後老丁頭直接拿出來要休了她的話,她才算是勉強進了屋子。
這一出出的鬧劇連軸轉著,就跟台上唱大戲一般發生在丁修節一家的眼皮子底下,米氏一邊繡著荷包一邊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用一種意味深長的語氣說:「你們奶啊,可不是一般人。」
帶回來的菌子送去鎮子的那天,一家人都去了。一是給米氏看看病換換藥,二是家裡打算添置一點東西,眼看著就要入秋了,秋天過了就是冬天,可是家裡分家之後連一床棉被都沒有,只有兩床用稻草和蘆葦絮子裝好的被子,看起來倒是鼓鼓囊囊的厚,可是蓋在身上那是冰涼涼的一點暖和氣都沒有。
往年丁修節沒有回來,米氏只能帶著孩子們抱在一起,身上蓋著這兩床的被子勉強入睡,第二天一大早起來身上都還沒有暖和。
現在他們手裡也有點錢了,丁修節更是回來了,今年冬天可不能這麼乾了。
百草鋪里範正平也在,丁小橋將米氏給範正平、苗師傅還有李師傅做好的鞋一一送上,幾人推辭了一下便收下了。雖然做大夫的不指望病人能夠感謝什麼的,但是被人記在心上的感覺還是很好的,幾人越發對於這家人印象好了。米氏的身體恢復的很好,李師傅給換了藥方,繼續調理著,說是調理過了冬至就可以正式吃治病的藥了。聽得這樣的消息家裡的人就沒有一個不高興。
話說,幾家歡樂幾家愁。
丁家因為米氏的身體好似一天而高興著,賽百味的盧興業卻面上帶著淡淡的愁色。前些天香滿樓的菌子已經推出來了,他們可是得了丁修孝家的菌子好些時間了,卻一直沒有推出來,可見是在研究新菜,而前些天一推出來的新菜果然是讓人驚艷。
一時間,不少原本來到賽百味這邊吃菌子的人都去了香滿樓,所以對於賽百味的生意實在是有些影響。
平日里丁修節來交菌子盧興業是從來不會出來看的,可是今天卻站在丁修節一邊看著,不過他並不說話,臉色也不是特別好看,弄得丁修節心裡有些忐忑。
等稱好了菌子,盧興業叫住了父女兩人,將她請到了雅座,便誠懇的問道:「丁小姑娘,我知道我的做法有點不妥,可是,你可還有什麼新菜的方子?」
丁小橋有些奇怪的看著盧興業,他臉上帶著淡淡的愁容,眉頭中間有了一條淺淺的印子,可見是經常發愁皺眉引起的,於是她想了想問:「是不是香滿樓開始賣菌子了?」
盧興業知道丁小橋是個極為早慧的小姑娘,可是還是被她這麼快就想到了癥結覺得有些詫異,他抬眼看了丁小橋一眼,便點點頭:「丁小姑娘聰明啊。」
「才推出來的?」
「嗯,沒有五天呢。」
丁小橋歪著頭想了想,丁修孝早就已經偷學了撿菌子的本事,也是早就送了菌子去香滿樓了,怎麼現在才推出來呢,而後她又釋然了,一定是出了什麼不得了的菜,不然的也不能把盧興業愁成什麼樣子。
盧興業見丁小橋不說話,連忙又道:「你若是有方子,只管說,銀錢上我必定不會虧待你的。」
丁小橋見盧興業誤解了自己的意思,只是搖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有什麼菜適合給你呢。」
盧興業見聽得這樣的解釋,有些不好意思,他是商人,總覺得用錢解決事情是最好的。於是他搓了搓手,對著丁修節也露出一絲赧然:「是我唐突了。」
丁小橋穿越過來就是個窮人,對於這些專門給富貴人做菜的酒樓可是一點都不理解,她一點都不知道自己知道的現代的那些菜能不能在這裡行得通。
於是她想了半天才說:「我記得我家隔壁那個奶奶曾經跟我說過一道菜,只是不知道你們有沒有?」
「丁小姑娘快請說。」
「這道菜叫做鹽焗雞。」丁小橋小聲的說著,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的觀察著盧興業的表情,只見他一臉興奮,並不像是知道這道菜的樣子,於是便將這道菜的做飯一一道來。
盧興業一邊細細的聽著,一邊撫掌大笑:「這做飯果然妙極了,妙極了!」說著他看向了丁小橋道:「不知道你那隔壁的奶奶可還有別的方子,一道說出來,我定然全部買下。」
丁小橋抽了抽嘴角,並不開口。怎麼可能,那個嚴奶奶她可從來沒有見過,這些都是她胡編亂造出來,只為了她做遮掩而已,要知道說多錯多,她要是再說幾個方子難免不招惹人懷疑,她真是吃多了。
盧興業並不知道丁小橋心裡想得是什麼,可是見她不說話便也知道這事是不能成的,不過他已經得了一道新菜的房子,也是高興,便拱拱手:「是我唐突了。」
這道方子同上一道二十四橋明月夜一樣也賣了二百兩銀子,丁小橋看著那一個個的銀錠子說不興奮那是假的,而丁修節更是有些緊張,他真是沒有想到小橋兩次隨便開口說說就能掙這麼多錢,又想起了已經故去的嚴奶奶,心中不免有些愧疚:「我們這是受了嚴奶奶的恩惠,得好好的將她的墳修一修,要常常去供奉!」
盧興業和丁小橋將鹽焗雞的方子完善了之後,那一個一個的銀錠子就徹底歸了丁小橋,盧興業想起上一次她要換成銀票的事情來,便問到:「可是不方便存放,我再給你換成銀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