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葉家犯了什麽罪?不但有玄清衛出馬,連禁軍都出動了?
就在葉家出事的當天,不知道急壞了多少人。這些人無不是和葉家有深層利益往來的,把葉家當做靠山或者主要門路,如今葉家倒台,對他們來說就是天大的打擊。焦急間都是找著別的門路想要弄清楚原委,但令這些人膽寒的是,他們那些平日裡相熟的關系這次全都三緘其口,要麽就甚至直接躲著不見人。
這種跡象就很明顯了,葉家的事讓人不敢沾,擔心惹禍上身。
當然,這些求告無門的人雖然自詡“上流”或者“頂流”,可實際上他們並不是靖舊朝裡站在最上層的那一批人。
高門紅牆內的門閥、世家、修族,他們才是靖舊朝裡萬變不離的人上人。平時藏在各種各樣的“上流”背後,尋常人根本不會知道他們的能耐和真實實力,如今朝中震動,他們也坐不住了,但他們獲取消息卻直接而準確。
葉家,救不了了。皇帝下手要殺葉家滿門,誰跳出來攔阻誰就是跟皇帝過不去。
當天還有言官跪在萬民宮前求皇帝念在葉瀾笙勞苦功高的份上給葉瀾笙留一條活路,還說要皇帝顧及君臣美德不可濫殺功臣雲雲......可以將求情說得冠冕堂皇的也就這些言官了,不明所以的人還真容易被他們糊弄過去。
可是僅僅一天時間過去,這些言官們就不開聲了。因為右相曹國邦拿出了三十七宗大罪作為緝拿葉瀾笙的依據,而且說了,這起案子現在正在玄清衛手裡偵辦,最後結果尚未出來,所以誰在這個時候說得越多事後就越可能出錯越多。
另外,就在曹國邦將“三十七罪書”拿出來的同時,朝中六部中的四部正在接受玄清衛的問詢,第一批被叫過去的就是尚書和左侍郎。
這很嚇人的,而且也很難不讓人多想。那份右相曹國邦主筆的“三十七罪書”上就沒有這四部尚書和左侍郎的具名,如今這些人又被玄清衛請去問詢,這裡面的問題可不小,最起碼也是皇帝對這些人的不信任。
再聯想之前朝中的傳聞,以及皇帝登基之前這些人在皇室大考裡的立場,還有這些人和葉瀾笙之間的密切關系,似乎......
第三天,一切是那麽的悚然,又是那麽的必然,玄清衛的人果然不會讓人失望,他們的大門好進但絕對不好出,坊間說“進了玄清衛,九死唯一生”實在是說得太貼切了。四部的尚書和左侍郎被叫進玄清衛問詢一天了,除了工部左侍郎臉色蒼白的當晚回來之外,其他人根本了無音訊。非但如此,被留在玄清衛裡的七人府邸全部被禁軍封鎖起來,不許進出。
之後情況也沒有絲毫好轉,甚至是每況愈下。整個廟堂上大部分人都噤若寒蟬,除了正常的公務外所有臨時的事務全部度壓了下去,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把自己顯得突出。甚至原本在看熱鬧的軍伍一系,此時也一個個再笑不出來了。因為就在昨天晚上,軍中兩名頗有名氣的將領被玄清衛拿著陛下手令從軍中大營直接提走,至今都沒有回來。
四位尚書,三名左侍郎,如今還要算上兩名軍中將領......這一系列的事情讓所有人都不自覺的在皇帝面前把頭埋得更低,也是第一次感受到那皇位上坐著的年輕的皇帝身上有了一股像極了先帝的威壓。
畏懼只是一部分,所有廟堂裡的大佬對此早就不陌生了。畏懼皇帝,這沒什麽好丟人的。但另一部分,實際上才是廟堂裡文武們在心底反覆思量的問題,那就是皇帝的目的。
目前看起來似乎皇帝的想法並不只是想要收拾葉瀾笙一夥。因為收拾葉瀾笙的黨羽的話不必要波及到軍伍才對,即便軍伍中有葉瀾笙的擁躉也沒有必要,因為這會將軍伍和文官推向同一個被皇帝針對的位置。
但如果皇帝盯上的不止葉瀾笙和他的黨羽,那目的又是什麽?
另外一個令這些心思活泛的大佬們心裡極其在意的就是這次皇帝不聲不響的就將禁軍調動了起來,這種事情深究起來更是讓人心裡發寒。可以解釋成皇帝不放心如今的軍伍力量,不放心他們在葉瀾笙的案子裡保持克制或者忠誠。還可以解釋成皇帝是在展示屬於他的力量,屬於直接受他控制的力量,比如玄清衛,還有禁軍,都是。
這麽一來的話問題就又來了。皇帝這麽展示自己的力量是要幹什麽?嚇唬人嗎?還是震懾誰?
很顯然,葉瀾笙的黨羽可不需要用禁軍來嚇唬。那又是誰?
不過就在許多廟堂大佬心裡焦急的猜測皇帝意圖的時候,一切似乎又逐漸開始向好。葉瀾笙的案子突然連續兩天都沒有新的消息傳出來, 也沒有什麽人再次被玄清衛叫去“問詢”。
不少人就下意識的將目光從皇帝身上移向了玄清衛,畢竟負責具體偵辦案子的可是玄清衛的人,他們在幹嘛?是收到了皇帝的指示要收手了嗎?
可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玄清衛居然又起么蛾子了。準確的說是那位黑旗營統領沈浩在起么蛾子。
若不是大家都被廟堂上的風波吸引了注意力的話,黑旗營的這一出好戲絕對夠勁爆,也夠嚇人。可是現在卻有不同的感受,那就是驚嚇中還帶著一種忐忑和憤怒,還有一些惶恐。
內部整肅!而且還是參照之前黑旗營的那種內部整肅的烈度。
從貪賄到瀆職,再到枉法為惡,這次由黑旗營主導的內部整肅直接采取了從下往上的方式,以銅櫃裡的那些本不被大部分人當回事的舉報信開始,波及到的最開始只是一些玄清衛軍卒,然後是力士、校令,接著很快就到了小旗、總旗這一級,然後幾天之後就有第一位百戶被剁成了兩截懸在當地玄清衛百戶所的大門上,腰斬之下這人足足在門上慘叫了一個時辰才咽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