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南宮風的小廝本來還有些不依,隻說自己主子沒得平白這般被人欺負,又扯著脖子道:“什麽主子奶奶,一個四房賤妾生的,也敢這般欺負我們爺!你那個娘,成日只會打旋磨兒,給大少奶奶跪著借當頭。你硬氣,嘴裡還不乾不淨的罵人,有那本事,你倒是別向大房要東西啊!”
他這話剛一說,頓時大房的眾人又被勾起火氣來。
別的也就罷了,打也打了罵也罵了,雙方各不吃虧。可這大少奶奶,這麽個模樣兒,這麽個性格兒,隻怕打著燈籠也沒處找去。她那為人處世,哪個親戚長輩不喜歡?哪個世家貴族不稱讚?不過是出身稍微有些瑕疵,就被這小婦養的這般辱罵,實在叫人氣難平!
二少爺青宇最是沉不住氣的,跟著便冷笑道:“賤妾?我當是哪位姨太太的兒子,原來你娘卻是她?我也不找老太太,就憑她的身份,我就去問問她!看看她平日卻是怎麽教你的!”
那小廝知道自家主子是個悶葫蘆,沒人撐腰便什麽都不敢說。如今有了青宇做後盾,又得意洋洋起來:“就是,爺也不必自己去問,待奴才去問問她,什麽主子奶奶,我瞧得她那模樣兒呢!生出個兒子這般沒規矩,也難怪……”
劉管家忙喝住道:“你要死啊!仔細回去讓你家老爺先揭了你的皮,就說你自己護主不力,鬧了學堂,如今還想著拉主子下水!大少爺還在這裡呢,你還想鬧怎的?”
那小廝縮著腦門子看了臉色越發不善的羽揚一眼,方才不敢做聲。
大少爺站在一邊,許久不說話,隻冷冷看著南宮環,半天才冷笑道:“行了,你也不必跪著。你既然敢罵人,而且罵得這般順當,你一個小子,哪裡能懂這些事?什麽賤民出生的爛貨?這也是你能罵的出口的?若沒有大人在旁教著,又或是你家總有人這麽在你耳旁說,你也沒可能自學成才不是?哼!”
他一句話說完,也不再管南宮環如喪考批的表情,轉身就氣衝衝往老太太這邊來了。
學堂出了這麽大的事,各房子嗣竟是全部掛彩,劉管家就算想把事情壓下去也沒可能了。畢竟少爺們隻要一來請安,就定能瞧見臉上的傷,更何況那南宮環當著那麽多的面罵大少奶奶,這邊大房個個都不肯罷休,吵著要見老太太,可就不是他一個小小的管家可以做主的了。
事情鬧到這裡,那劉管家隻得順應民意,帶著眾人全都過來老太太處,自己不停磕頭請罪自不必說。
待得他把事情始末告訴老太太,饒是她老人家久經風雨,也沒料到一個偏房小妾的兒子,竟敢罵出這般惡毒的話,而且還是罵的她最為得意的孫媳!又看著青宇他們一個個全都被打的鼻青眼腫,一時氣急攻心,差點背過氣去。
那張媽媽口若蓮花,沒多一會兒的功夫,就將今早發生的事情極為詳細地給夢心講了一遍,就連那些個罵人的話也學的一字不漏,甚至連帶著大少爺的各種反應也都學了個十成十。
羽揚本來在旁聽著還不覺得什麽,待她說到自己時,便覺得別扭起來,幾次都想著打斷讓她別說,偏又聽她說起那些人罵夢心的話,便越發不自在。他內心掙扎許久,但到底沒拉下面子來,
一時坐立不安,也沒功夫再去瞪夢心了。 當然,此刻的夢心更是根本連看都沒看大少爺一眼。她是被氣的!長這麽大,她從來沒被人這麽罵過。她一向知道自己是什麽身份,該做什麽事,也努力將所有事全都做到最好。進府三年,唯一讓她無法應付的,不過是大少爺一人而已。可如今,她竟被一個外人罵了!而且罵的,正是她最在意的東西!
當著這麽多人的面他都敢如此說,可想而知,背後的話就更不知會說成什麽樣子了。夢心簡直渾身都在發抖。本來她聽著學堂打鬧還渾身都帶勁兒,那就說明自己又有事情可做了,到時候就憑她的本事,幾句話便可讓大家和好如初。
但越往下聽越不得勁兒,這才知道為什麽竟只剩下老太太和大少爺兩個,隻怕別人早回各自屋裡去忙活了。 平日裡誰不是細皮嫩肉的,誰經得住這般亂打?
待得張媽媽講完,老太太一直沒吭聲,但見夢心臉色越發蒼白,這才歎息著緩緩開口道:“我早說過你,你就是太大度了,所以才讓那娼婦的兒子這般渾說。那臭小子懂什麽?定是他家大人議論的,結果愣是被他給說了出來。我本來想著不該讓你知道,但你最是看重名聲不過的,若現在不告訴你,往後聽人背後提起,隻怕你更……”
夢心點頭,一時覺得鼻子有點酸。她知道,老太太這麽做,看似當面打擊了她,但卻是給了她足夠的信任,更是已經將她當成了自家真正的親人看待。她是想要她看清某些人的嘴臉,告訴她,很多背後的凶險,根本不是好名聲就可以排除的。
老太太說著又冷笑道:“那個娼婦既教出這麽個兒子,你隻管看著吧,這事兒還沒完。隻怕她過些日子還要來呢,他那兒子我瞧著顛倒是非的本事可不錯,哼!他們既敢背後說你這些,那就別怪我到時候不講情面了!我自是知道你看重名聲規矩,但這種人,我看還得按我的規矩來。”
她說著,便跟著站起身來,手把手拉住夢心,語重心長:“你那以德服人的一套,不過平日裡對著自家姐妹用用。至於那種窯子裡出來的娼婦的,哪裡是你瞧見過的?我就是怕你覺得對自己名聲不好,所以才把你叫來給說清楚了,這事兒就是老婆子我做的主,和你沒關系。我啊,馬上就派人把她叫來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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