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敏之見陳氏面上現出驚容,覺得自己方才的態度有些過於嚴厲了,才放平了語氣道:“你安心養著身子,不要胡思亂想的!”陳氏呐呐看著他,佟敏之走過去和她並肩坐下,伸出手臂將她抱在懷裡,柔聲道:“我們好好過日子,我有你就夠了,也不用更不想別人服侍。”
這樣的話和這樣的事,陳氏想也沒有想過,探問道:“可是……”佟敏之打斷她:“沒有可是,我說不用就不用!”
手被他握住,他說話的語氣那樣堅定,陳氏確信自己沒有聽錯,佟敏之真的不需要!
隱藏的傷心悲哀一點一點消散,陳氏紅了眼睛,她靠在佟敏之的胸口,悶悶的點了點頭:“是妾身錯了。”滿腔的柔情。
佟敏之摸了摸她的頭,動作輕柔包含溫情,手又放在她的肚子,語氣輕快的道:“我們如今要做的,就是靜靜等待他的出世,我們一家人在一起,和和睦睦就足夠了。”
陳氏點頭,不迭的點著頭。
第二日,等佟敏之去了國子監,陳氏將六福喊進來,六福不待她說話,便在她面前跪了下來:“奴婢求奶奶看在奴婢在府裡服侍這麽多年的份上,求您給奴婢配個人吧!”有了前頭的事情,她在府裡是留不得了。
陳氏端著茶盅的手一頓,心中對六福越發的滿意,她頷首道:“你有什麽想法。”她一頓怕六福不明白:“盡管和我說,我給你做主。”
六福就垂著頭,想了想道:“奴婢知道府裡在山東有個莊子,奴婢想去山東!”陳氏知道六福老家在山東,當年也是大老爺在山東將她帶回來的,便道:“我知道了。”
過來幾個月,陳氏在山東的莊子裡給六福挑了位老實可靠的,便將六福配了過去,佟敏之雖不舍但也沒有說什麽,隻私下裡給六福備了許多的陪嫁。
析秋知道後隻頓了頓,對岑媽媽道:“讓蘇大壯打聽一下她在哪裡,若方便就多照顧她一些。”她想到當初佟敏之因為大老爺,而偷偷喝酒的事情,是六福偷偷到內院裡來告訴她的,六福看著木訥但卻是聰明機靈的丫頭,她心裡記著六福的好卻也並不怪陳氏,各自的所處的位置不同,也沒有對錯之分。
岑媽媽應是,這時門簾子掀開阮靜柳進了門,析秋一愣:“今兒怎麽來了,也沒讓人說一聲。”
“也沒什麽要緊的事,我就直接來了。”她在析秋對面坐下,岑媽媽笑著行了禮給她泡茶去了,析秋看著阮靜柳情緒不高的樣子,問道:“怎麽了?出了什麽事?”
阮靜柳搖搖頭:“沒什麽,就覺得心裡難受到你這裡來坐坐。”析秋很少見她這樣,不由坐直了身子問道:“怎麽了?”
岑媽媽端茶進來,阮靜柳接了喝了一口才舒坦了一些,就道:“不知道,心裡悶悶的,想找個人說說話。”這麽多年,她還從來沒有這種感覺。
“是不是因為秦二爺不在家,心裡想她了?”析秋聽著便笑了起來:“心裡空落落的?”秦遠風月初的時候要出門辦事,走了已經有四天了。
阮靜柳聽著一愣,有些不解的看著析秋:“是因為他?”她隻覺得這兩日心裡不舒坦,卻怎麽也沒有往那方面想,這麽多年她都一個人過的,和秦遠風不過相處了幾個月,怎麽會將她以前的生活習慣悉數推翻了呢?
“不會!”她搖搖頭,堅持自己的想法:“可能是因為天氣漸熱的緣故。”說完見次間裡並沒有放冰塊,不由擰了眉頭道:“這麽熱,你怎麽也不置了冰塊涼一涼。”
抿唇輕笑也不道破隻道:“到也沒有覺得熱。”說完喊來春柳:“帶人去抬了冰塊來。”
春柳應是而去不一會兒放了冰塊在房裡,阮靜柳這才覺得舒服了些,她看著析秋隆起的肚子,問道:“感覺怎麽樣?身體可有不適?”
這一胎懷像很好,她能吃能睡人也胖了不少,全然沒有妊娠反應:“好的很。”說完摸了摸肚子:“就是在裡頭動的厲害。”
阮靜柳聽她說沒事,就有些心不在焉的點點頭,又坐了一刻遂站了起來:“我回去了。”便如來時一樣自顧自的出了門。
坐了馬車直接回了府裡,府裡的下人規矩的做著份內的事情,她一向不愛管府裡的事,所以至今她連身邊伺候的丫頭叫什麽名字,府裡統共有幾件院子,大小事都是誰在管一概不清楚也從不過問,每日從醫館回來便待在房裡看書,即便是出門也只在周圍轉一轉。
今兒看著眼前或面熟或陌生的面孔,再看著眼前亭台樓閣,她忽然感覺很奇妙。
這裡以後就是她的家了麽?
她進了院子,院子裡冷冷清清的,她一向喜靜所以只有一個小丫頭守著門打著瞌睡,她進了門沒有驚動那丫頭,看著和以往相同的擺設,此刻卻覺得格外的冷清。
秦遠風在時,她覺得他很吵,像一隻蒼蠅一樣在她耳邊嗡嗡叫個不停,嫌他聒噪。
此刻他不在,沒有往日他跟在後頭嘰嘰咕咕的說話聲,她頓時覺得一切都失了顏色,看上去單調而乏味。
想到這裡,阮靜柳便怔住。
難道她真的如析秋所言,她覺得心裡悶覺得做什麽事都乏味提不起精神來,是因為秦遠風不在的關系?
她沉默的在椅子上坐了下來,看著關著的房門發著呆。
她這兩日都睡在次間裡,連這扇門都不願意打開,不願意看到床上被他強迫放著的另一個枕頭,甚至不願意睡在充滿他氣息的被子裡,難道也是因為想他的緣故?
怎麽會這樣,她泄氣的靠在椅子上!
難道因為秦遠風她就再也不能做以前那個灑脫的自己了?
她搖搖頭,否定自己的想法,不行,她不能依賴任何人,她就是她永遠都不會變。
想到這裡,她猛地站起來幾步推開房門,拾起放在床頭的常看的醫書,拿了兩件衣裳裹了包袱提在手裡……
就在這時,院子裡傳來重重的腳步聲,大步走著的步調非常熟悉,她一愣就丟了包袱要出去看,又頓足在原地驚訝自己的反應,她這是做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