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落水,身邊有個小內侍,這樣的情況不用細究仿佛也能想象出當時的情景。
所有人第一時間便能想到,三皇子落水是有人有意而為,目的不言而喻。
“鄭懷安在何處?”聖上聲音沉沉無盡的威嚴和迫壓,常公公立刻讓人將鄭懷安拖了進來,聖上問道:“那小內侍你可記得樣貌?”
“奴才記得,他穿著五所的衣裳,膚黑眉濃只要奴才再看見,就一定能識得。”鄭懷安說的肯定無比,聖上微微頷首道:“老常,你帶他去尋人。”
常公公應是,帶著鄭懷安出去。
這邊太醫施完針,又給三皇子喂了藥依舊不見他醒來,不過面色卻比方才好了一些。
“聖上,奴才過兩個時辰再服侍殿下吃藥,若是今晚能發燒,就無大礙。”也就是說現在並未脫離危險。
聖上沉著臉沒有說話。
雯貴妃起身撲到三皇子身上,握著他的手低聲哭了起來。
樂袖過來也陪著垂淚,瑩貴妃站在聖上身邊拿了帕子抹眼淚,低聲勸雯貴妃:“姐姐,三皇子福澤深厚定會化險為夷的。”
常公公出去了許久才帶著鄭懷安回來,著急的回稟道:“聖上,沒有找到那個小內侍。”
竟然是下落不明,到底是鄭懷安情急之下胡亂編造,還是真如他所言,那這個小內侍又去了哪裡?難道有人怕事跡敗露而滅了口?敏哥兒若有所思的朝鄭懷安看去。
鄭懷安發著抖,他看的清清楚楚那個小內侍穿的是西五所的衣裳,若是他沒有看錯,好像還是皇長子院子裡灑掃的小太監,怎麽轉眼間就不見了?
若是找不到那個人,三皇子又不醒,這個黑鍋就得他來背!
聖上的視線果不其然落在鄭懷安身上,鄭懷安如芒刺在背語速極快的回道:“求聖上再給奴才一點時間,奴才一定能找到那個小內侍。”好好的活人,怎麽可能會不見了。
不待聖上回話,外頭施勝傑隔著門回道:“聖上,在德勝門外找到那個小內侍了。”說著一頓:“不過找到時人已經在井裡淹死了,看屍體應是剛死不久,井邊放著包袱,包袱裡有兩張一千兩銀票和衣裳,看樣子像是逃跑時不甚跌到井裡去的。”
所有人一怔,聖上眯了眼睛道:“死了?”呼吸有些凝重:“可查到了此人姓甚名誰,由誰舉薦進宮,在何處當差?”
怎麽會這麽巧,真的是走路跌到井裡的?
施勝傑的聲音有些遲疑,過了一刻才回道:“此人叫馬二,進宮改名馬仲,由司禮監的路公公舉薦,現在西五所……皇長子的殿中做灑掃的差事。”
所有的聲音幾乎一瞬間消失了,院裡院外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繞了一圈,竟然是皇長子身邊服侍的,難道三皇子落水乃是皇長子……所有人不敢細想,恨不得立刻消失在這裡,什麽也不要聽見。
樂袖哭聲一停面色頓時凝重起來,她不去看敏哥兒而是將目光投向聖上,就見聖上面色並無變化,出聲道:“鄭懷安,你和施大人去認認。”
鄭懷安應是。
樂袖暗自松了一口氣。
雯貴妃止了哭朝敏哥兒看去,眼底有著審視和度衡,難道真是皇長子令人將宏兒推到湖裡的?不可能,不可能,他一向和宏兒感情不錯,再說他早就知道宏兒無心朝政根本對他沒有妨礙,他沒有必要多次一舉做這樣的事情。
況且,即便他要做也不會用如此拙劣的手段,讓自己宮裡的人去加害宏兒,這樣事情一旦敗露,首先惹人懷疑的就是他。
若不是皇長子指使,那又會是誰,他殿裡服侍的人又怎麽會受別人的指使?
一瞬間,雯貴妃心思轉過數邊,將所有利弊想了一遍,複而目光又落在三皇子面上,隨即堅定下來。
她沒有選擇,只有相信皇長子!
這邊瑩貴妃以及二皇子則垂了頭不作反應,唯獨敏哥兒垂手而立面上坦蕩一片。
結果正如鄭懷安和施勝傑所言,死掉的內侍確實是敏哥兒殿內灑掃的小太監,身份確認無疑。
施勝傑有些擔憂的朝敏哥兒看去,他也沒有想到查到最後,竟然繞到皇長子的身上了。
聖上的朝敏哥兒看去,莫測難辨。
“父皇。”二皇子看了敏哥兒一眼,擋在他前面開了口:“殿內伺候的人甚多,大哥也不能悉數知道,這件事定和大哥無關,請父皇明察!”說完率先在聖上面前跪了下來替敏哥兒求情。
可看似求情,卻巧妙的將敏哥兒推了出來。
雯貴妃伏在三皇子身上哭著,耳朵卻是高高支了起來。
瑩貴妃若有所思的去看二皇子。
樂袖臉色一沉朝二皇子看去,見敏哥兒不打算開口辯解的樣子,她正要開口,聖上已經擺手道:“起來吧。”二皇子起身,聖上去看敏哥兒,卻是問道:“你怎麽看。”語氣雖溫和,可依舊透著一絲試探的意味。
如今局勢對敏哥兒很不利,樂袖緊張起來,生怕他說錯話,引起聖上的猜疑。
敏哥兒未曾驚慌,他從容抱拳回道:“回父皇的話,如今死無對證,三弟又未醒,當時的是何情景也是疑點重重,兒臣不敢斷論。”他說著一頓又道:“不過,卻可讓施大人順著三點去查訪,一,去查馬仲包袱中銀票來路,既是大額就必有跡可尋,二,雖無人目擊,可也不排除有人為了自保不敢回稟,只要言明不行連帶之責,想必定有所獲,三……”他看想聖上目中清明一片:“將所有和馬仲有接觸的人悉數關押拘審。”屈膝篤定的跪了下來:“兒臣願意配合施大人審查此事。”
一番話說的條理清明,既分析了局勢又指明了查證的要點,最後也並未強辭將自己摘出去,願意配合審查。
二皇子一怔,朝敏哥兒看去,眼底閃過陰鬱。
聖上目中現出滿意之色,微微點頭轉頭對常公公道:“去吧,照他說的去辦。”又指了指二皇子:“將老二和老三房裡的人也關起來,一個一個問。”並未厚此薄彼,而是一視同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