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蕭四郎笑道:“微臣也不敢多飲。”
聖上露出詫異的表情,隨即眉頭一皺聞了聞:“怎麽有股子藥味?”蕭四郎放了酒盅站了起來:“微臣未曾留意,許是微臣身上帶來的。”
“大驚小怪作甚,朕也不是聞不得藥味,坐下。”聖上擺擺手,待蕭四郎坐下他又問道:“你身上怎麽會有藥味?”很自然的覺得蕭四郎不可能生病吃藥的。
蕭四郎頓了頓臉上是一閃而過的無奈:“是內子,自生產後藥石未斷,許是久了我們的衣服上也沾染了藥味。”一頓笑著搖了搖頭:“我自己到未察覺。”
敏哥兒一怔,就想到那日析秋手心的那一點粉白,又放了心。
“可要請太醫過府請脈?”聖上一愣,蕭四郎謝道:“已請了太醫,說是產後體虛恐一時難以複原。”難以啟齒的樣子:“婦人之症,甚是棘手。”
聖上若有所思,又端了酒盅:“喝酒喝酒,今日不提擾心之事。”蕭四郎應是陪著喝了幾盅。
“睿兒,敬大督都一杯。”聖上笑著說著。
敏哥兒卻有些激動的去端酒盅,目光飛快的掃過蕭四郎的面容,又斂了下去隻覺得酒盅是從未有過的沉重,蕭四郎已站了起來,端著酒盅:“還是讓微臣敬殿下吧。”說完杯中酒一飲而盡。
敏哥兒愣了愣,嘴角乾乾的扯開一條似笑非笑的弧度,微微頷首:“蕭督都,請!”也飲了杯中酒。
“都坐吧!”聖上端著酒盅,笑容滿滿。
析秋逗著縈姐兒,拿著各色的布條在她眼前晃動,嘴裡笑著念叨:“父親去了這麽久也沒有回來,你說聖上找他會有什麽事呢?”
縈姐兒露出沒牙的小嘴,盯著眼前滑動的布條直笑。
再去看她旁邊躺著的另一個正呼呼睡的正香,無論身邊的說話聲有多嘈雜,他隻管睡的香甜。
析秋捏了捏恭哥兒的小臉:“……真是瞌睡蟲。”又逗著縈姐兒:“還有你四姨母,也不知生了沒有。”
前些日子韓家來報喜,韓夫人生了一個女兒,洗三禮的時候析秋告病未去觀禮,隻讓人送了禮過去,而今兒一大早她讓岑媽媽去周府看完佟析硯,佟析硯遲遲未生她心裡擔心就每日讓岑媽媽去瞧瞧,今兒岑媽媽回來就說佟析硯發作了。
這都中午了,也不知生出來沒有。
她一邊記掛著蕭四郎,一邊記掛著佟析硯有些心不在焉的和縈姐兒說著話。
中午哄了兩個孩子睡了午覺,她和炙哥兒說話,炙哥兒著急武師傅的事情,就問道:“娘,什麽時候幫我請師傅回來啊。”三舅舅也教了他幾日,不過他事情多又要去宮裡,他大多時候都是自己在練。
“快了。”析秋笑著看著他:“過些日子就會有師傅來,可是極好的。”炙哥兒眼睛一亮:“真的?”
析秋點頭確認,炙哥兒高興的蹦了起來:“那我去外院了,坤哥兒還在等我呢。”
“哎呦,哥兒小心些。”岑媽媽在門口側身一讓,炙哥兒已從她身邊飛了出去,岑媽媽驚出一身冷汗來,炙哥兒哈哈笑道:“媽媽要相信我的身手!”只聽見聲音已不見人。
盡管嚇的不輕,岑媽媽還是樂呵呵的笑了起來,朝析秋行了禮:“夫人。”析秋微微頷首,問道:“怎麽樣,可生了?”
岑媽媽應是:“生了,生了,是位千金,六斤四兩重,母子平安,周家下午進府來報喜。”
析秋笑了起來,點頭道:“那就好,那就好。”
析秋又問了岑媽媽許多細節的事兒,岑媽媽才退了出去。
析秋也很高興,佟析硯前頭生了念哥兒,這會兒得了個女兒,一對兒女也算是圓滿了,若是周夫人泉下有知也會很高興吧。
“在想什麽?”蕭四郎自門口大步跨了進來,正瞧見析秋一個人坐在炕上不知道在想什麽,臉上盡是笑容,他不待析秋反應過來,過去攬住她:“這麽高興?”
析秋反應過來,過來看著他上下打量過後聞到淡淡的酒氣:“喝酒了?和聖上喝的?”
蕭四郎抱著她點點頭。
“我去給你倒杯水。”要起身給他倒水,蕭四郎緊緊抱住:“不用,我沒醉。”一頓又道:“不過喝了幾盅罷了。”
析秋想想也是,和聖上喝酒也不可能喝的太過,便沒有強求,遂問道:“怎麽了?聖上和四爺說了什麽?”
蕭四郎將頭擱在她的頭頂上,沉默了許久,析秋想抬頭去看他卻又因為角度的關系瞧不見,等了很久才聽到頭頂幽幽傳來他的聲音,卻是牛頭不對馬嘴的問道:“你想先去哪裡看看?”
析秋愣住,怎麽會突然說起要去哪裡看看?
她正要反問,卻驀地明白過來,緊張的推開蕭四郎扯住他的衣袖,問道:“聖上請四爺去做什麽?”
蕭四郎淡淡笑了起來,摸了摸析秋的臉說不上是高興還是落寞:“沒有說什麽,隻請我吃了一頓飯。”說著將敏哥兒作陪的事情說了一遍。
析秋向來心細,聽完他說的話,便道:“四爺有什麽打算?”
“你說呢。”蕭四郎捏了捏她的鼻尖,又指了指桌上擺著的藥碗:“要用上這個了。”
析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生怕錯過他臉上一絲一毫的落寞。
“傻丫頭。”蕭四郎看著她:“我沒事。”
析秋依舊看著他,確認他真的沒事才微微放了心,蕭四郎又貼過來,抱著她呼著氣道:“若我閑賦在家,整日遊手好閑,夫人會不會嫌棄為夫?”
“會。”析秋噗嗤笑了起來,抱著蕭四郎心裡也覺得空落落的,他今天的一切都是他自己一刀一槍一步一個腳印拚出來的,如今要讓他放棄這一切,先不說他心裡會不會抑鬱,但讓他無所事事和她一樣曲在這內宅裡,真的是委屈他了。
“我就怕四爺嫌悶不肯陪我們母子,整日裡花街柳巷的轉悠!”析秋嘟著嘴假裝不滿,蕭四郎看著她俏皮的樣子,心情也隨之愉悅起來,哈哈笑道:“我若真去,夫人要當如何?”
析秋揚眉:“自是關門落鎖搓衣板伺候。”蕭四郎大笑起來,笑聲洪亮。
兩人逗趣說鬧了一陣,析秋為蕭四郎泡了茶,扶著他靠在炕頭上,她低聲問道:“那太平侯那邊的事情,四爺是要交給阮侯爺和錢伯爺去做嗎?”
“嗯。”蕭四郎微微頷首,閉著眼睛淡淡的道:“這件事他們做,比我們做要更合適。”
析秋應是,覺得蕭四郎說的有道理,但這件事恐怕也不會順利,希望阮侯爺他們能應付才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