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四郎忽然笑了起來,笑容宛若星辰,夏日清風的讓人舒爽:“今日一早聖上宣了聖旨,為敏哥兒定了太平侯嫡長女為妃。”
“真的?”一直提著的心終於松了下來,析秋笑了起來,蕭四郎牽了她的手緩緩朝後院走去,低聲道:“聖上昨夜咳嗽了一夜,今日一早就宣了聖旨……只怕過些時日儲君之事也會定下來。”
析秋抿唇笑著,前幾天還在為晟哥兒訂婚的事感慨,沒想到敏哥兒也定了親事,作為母親她忽然有種醜媳婦要見公婆的怯意,她轉頭去看蕭四郎,問道:“既是定了親事,太平侯就暫時不能回太平了吧,莊小姐是不是要隨著母親上京謝恩?”
“不一定。”蕭四郎語氣輕快的道:“既然太平侯夫人身體抱恙,若是不來也無大礙。”
皇長子定親的事半日的功夫就傳遍了京城,阮夫人,錢夫人以及太夫人和江氏悉數上了門,大家皆是眉眼都帶著笑意,雖不能張揚高調可關了門依舊是圍著莊小姐說了半天的話。
阮夫人道:“我仔細打聽過莊小姐的為人,聽說長相不算出眾可貴在性子沉穩,太平侯夫人身子一直柔弱,府中中饋的事都是由小小年紀的莊小姐和一個媽媽打理,可見為人不但穩重還很聰明。”
莊小姐也不過十歲,就能在府中打理中饋,確實能力不錯。
敏哥兒一進文華殿,周圍便有此起彼伏恭賀聲,敏哥兒始終面含笑意一一謝禮,心中卻是浮現出析秋的面容,不知道母親知道他定親的事會有什麽反應……想到這裡他笑了起來,按母親的脾氣定然早就打聽過了莊小姐的為人和性格了,這會兒聽到只會長長的松一口氣。
他抬頭看了眼遠遠坐著低頭看著書的佟慎之,目光微斂,若是能回去一趟該多好。
“殿下。”蘇公公小步走了進來,在敏哥兒耳邊低聲說了句什麽,敏哥兒表情一怔擰了眉頭問道:“太醫可過去了?”人已經站了起來。
坐在後面的二皇子和三皇子以及其他幾位皇子目光皆是落在他身上。
“太醫趕過去了。”蘇公公低聲回道:“不過這會兒交泰殿大門緊閉,常公公下了令不允許任何人靠近。”
不允許別人靠近,是不是說聖上的病又加重了?
他重新坐了下來,低聲吩咐道:“你再去看看,有什麽事立刻來回我。”
蘇公公應是弓著腰退出了文華殿。
析秋正在和太夫人說話,太夫人道:“若是尋常人家,定了親事怎麽也要走動走動……”說著頓了頓,目露感慨:“如今我們便是想見一見這位莊小姐也沒有辦法。”
“娘。”析秋笑著道:“你若是想知道莊小姐的品性,不如派個媽媽去一趟太平悄悄打聽一下。”說著一頓又道:“宮裡定是要派得力的嬤嬤去太平教習莊小姐,說不定還能遠遠的看一眼。”
“這個主意好。”太夫人笑著點頭,和大夫人吩咐道:“你找個可靠的媽媽跟著宮裡的人去太平走一趟,仔細打聽打聽。”
大夫人笑著應道:“知道了,我這就去辦。”說完和析秋對視一眼,兩人眼底都露出對太夫人孩子般的寵溺。
三個人正說著話,胡總管匆匆進來了門:“太夫人。”他看了眼析秋和大夫人又朝兩人行了禮:“大夫人,四夫人。”
太夫人微微頷首,笑眯眯的問道:“什麽事?”
胡總管臉色很難看,低聲回道:“宮裡傳了消息出來,說聖上上午在禦書房暈倒了,當時幾位閣老都在,這會兒人還沒有醒,宮裡都亂了套了。”
太夫人和析秋對視一眼,她臉上的笑容收了,問道:“那幾位閣老在?佟閣老和吳閣老在不在?”頓了頓又連珠炮一樣的問道:“皇長子這會兒在哪裡,有沒有近身伺候聖上?”
“佟閣老和吳閣老都趕去宮裡了,至於皇長子和幾位皇子都還在文華殿。”說完面露異色:“交泰殿戒嚴,誰都不準靠近。”
怎麽會戒嚴,是誰下的命令?
析秋心裡生出疑問來,問道:“誰吩咐戒嚴的,又是誰帶兵守著的?”胡總管就回道:“是常公公吩咐的,由施大人帶著羽林衛,將交泰殿守的密不透風,幾位閣老也是在外面等著的。”
不待胡總管說完,析秋吩咐他:“去看看四爺在哪裡。”想必蕭四郎這會兒應該知道了。
若是聖上只是暈倒也就罷了,可要是就這樣沒了,那接下來勢必要生一場亂子,這件事來的太突然,析秋也不確定蕭四郎有沒有準備。
胡總管應是匆匆出了門。
到了下午,不但宮中戒嚴,便是整個京都也都是人心惶惶,街道上無人走動。
析秋坐著馬車回督都府,一路上暢通無阻,連街道邊叫賣聲都聽不見,她不由想起來德宗二十二年時的暴亂,街道上也是這樣靜的仿佛落針可聞。
這就是沒有立儲君的結果,若不然聖上病重有太子和幾位閣老主持大局,無論如何也不會有這樣的局面。
析秋一進門天敬已在二門口候著她,見她下車便回道:“四爺去宮裡了,讓我和夫人說一聲。”
“知道了。”析秋松了口氣,蕭四郎既然進了宮中,敏哥兒那邊她就放心了。
蕭四郎一夜未歸,這一夜析秋也沒有睡,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將所有的可能性都想了一遍,卻又都否定了,心裡依舊不安。
希望聖上能挺過這一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