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婆匆匆進來,檢查了一番驚呼道:“看來不用等下午了。”說完高興的對析秋和阮靜柳道:“這會兒的功夫已經開了七指了,快了,快了!”
析秋松了一口氣笑了起來,對阮靜柳道:“你趁著這會兒再吃點東西。”說著親自接過碗,去喂阮靜柳,阮靜柳也不多說什麽,就著析秋的手吃了半碗甜膩的蓮子羹。
析秋退了出來,才出了房門就見一個人影躥了過來,驚了她一跳才看清楚是秦遠風。
“怎麽樣了?”秦遠風急的的滿頭大汗,見到析秋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析秋笑著安撫他:“宮口已經開了,估摸著再有兩個時辰就成了。”說著一頓又道:“要是不放心,你自己去看看吧。”有秦遠風在,阮靜柳也不會胡思亂想。
原以為他立刻會進去,誰知道秦遠風卻是一臉忐忑,沒了氣勢蔫了下去,像孩子做錯了事一樣的道:“她……她不給我進去。”剛剛就是被她趕出來的。
析秋噗嗤一下笑了出來,覺得這到是阮靜柳的作風,想了想道:“那在門口守著吧。”說完話余光瞧見門口有婆子探了探頭,隔了老遠稟報道:“老爺,蕭四爺來了。”
析秋一愣沒想到蕭四郎也來了,應該是怕秦遠風沒了主心骨,這裡事情多她一個人照顧不周吧。
朝秦遠風看去。
秦遠風乾笑一聲:“我去外院陪蕭四爺。”看著析秋:“這裡交給你了。”說完逃也似的朝外走,又不放心兩步三回頭的。
析秋輕笑著搖搖頭,便也不客氣指揮著婆子。
外院裡頭秦遠風和蕭四郎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話,秦遠風道:“上次的事情多些四爺相告。”他恢復了鎮定:“若不是四爺相助,同軒堂也不能在陳家的事情中全身而退了。”
秦家的事情蕭四郎已經知道,秦大爺能做內務府的生意,全是因為和陳暉搭上了邊,內有瑩貴妃打了招呼外有陳暉走動,同軒堂這兩年才能以膨脹的速度在京中壯大,這本也不是壞事,生意人但凡有利可圖自是一門心思的鑽研其中,只不過自從搭上了內務府進宮禦藥瓷器茶葉後,同軒堂幾處的藥堂似乎對民間的蠅頭小利已是無心經營,短短兩年出過數十起假藥案,甚至有病患誤吃了假藥身死的情況。
雖有人告上京衙,不過有陳暉做為靠山,那些案子悉數打壓下去。
若陳暉一直無事,同軒堂自也無人敢管,但陳暉事情一出同軒堂斷不會脫得了乾系。
他讓析秋和阮靜柳打了招呼,第二天秦遠風就去了同軒堂,具體發生了什麽事他沒有細問,不過短短一個月同軒堂壯士斷腕般將京中兩家藥鋪關了門,斷了瓷器和茶葉的生意,隻保留了藥材買賣,如此雷厲風行的決斷之後,雖損失慘重大傷元氣但卻存了根本。
而同時,秦遠風也順利執掌了同軒堂的事務。
想到此蕭四郎朝秦遠風看去,暗暗點頭,他看著不靠譜如頑童一般,但做事卻是精明果斷,不得不讓他刮目相看。
“不過舉手之勞,不必客氣。”蕭四郎端著茶盅淡淡說完,秦遠風卻已經很不客氣一副自來熟的道:“也是,我們都是一家人,我就不客氣了。”
蕭四郎愕然,秦遠風又道:“京中的生意我們已經退出了,往後再不會和四夫人搶生意做了,你盡管放心。”
好像析秋的醫館阮靜柳也有份子的吧?
顯然有的人不這麽認為,睜著眼睛朝蕭四郎挑眉頭,意思仿佛在說:你看我也很夠意思的吧。
蕭四郎無語不再說這件事。
秦遠風想起來外面所傳太子立儲君的事情,想問一問蕭四郎具體情況,正要開口外頭有婆子喊道:“老爺,夫人生了。”
不問是否母子平安,不問是兒是女。
騰的一下,秦遠風臉色一白站了起來,方才的嬉皮笑臉精明在內的模樣瞬間消失不見,搓著手在房裡轉著圈:“怎麽辦,怎麽辦!”不知道在想什麽。
不但臉色很白,連腦子裡也空白了。
蕭四郎錯愕的看著他,就見秦遠風來回的在房裡走,時不時的撓撓頭,他看不下去,問道:“你……不過去看看?”
“啊?”秦遠風看著蕭四郎,點著頭:“對,對,我要去看看。”說完不朝門口走,繼續打著圈:“我要去看看。”還不見出去。
蕭四郎咳嗽一聲,撇開視線不忍再看。
轉了半晌,外頭婆子也等了半天不見秦遠風出去,又出聲催道:“老爺,您不去內院看看?”
秦遠風仿佛醒悟了一樣,跳了起來也不和蕭四郎打招呼風一樣的躥了出去,腳不沾地直接朝內院飛奔而去。
路上丫頭婆子也瞧不清他,隻覺得身邊一陣風刮過,端著盆的裡面的水潑了一地,提著食盒的瓷碟飯菜摔了一地……那些人被驚住一時間驚叫呼喝聲滿園,一片混亂狼藉。
而罪魁禍首看也不看他們,一陣風的刮進了院子裡,正瞧見兩個婆子端著大澡盆出來倒水,澡盆猩紅一片血氣濃烈,他看著一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怎麽這麽多血?”
“老爺。”婆子驚呼一聲要過來扶他,見他盯著澡盆不由笑著問道:“是給夫人和少爺擦洗的水。”
光擦洗就這麽多血,那靜柳是流了多少的血。
顧不得和婆子說話,秦遠風撕心裂肺的喊了聲:“靜柳。”推開婆子跑了進去。
一進門就看見裡面析秋正笑盈盈的抱著孩子站在床前,不知道方才她們在說什麽,氣氛很溫馨融洽,秦遠風呼的一下松了一口氣,抹了一把冷汗。
阮靜柳蹙著眉頭看他,問道:“你做什麽去了,弄的這樣狼狽。”衣袍濕了半邊,額頭上都是汗珠粘著頭髮,比起阮靜柳他倒像是剛剛生了個孩子一樣。
秦遠風哪管得上自己,上下打量了阮靜柳一眼,又半蹲在床前握住她的手:“你還好吧?”
阮靜柳抿唇回道:“沒事。”說完朝析秋看去:“你不看看孩子?”
秦遠風這才想起來自己現在已經當爹了,恍恍惚惚的站起來朝析秋那邊走去,析秋將懷裡的繈褓朝前遞了遞:“是個兒子。”示意他來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