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如母親所言,四夫人為人溫和,聖上在她身邊長大,會不會也好相處呢。
就是不知道,聖上對這位養母態度如何,到底有多少感情。
胡思亂想的,莊皇后出了慈寧宮,帶著身邊的嬤嬤快速的回了儲秀宮。
一進儲秀宮,她就看見聖上正負手站在正堂裡,看著博古架底下一架她從娘家帶來的瑤琴,那琴是外祖母給她的生辰禮,她一向很喜歡,又因為很小巧所以無論去哪裡都會帶在身邊,疲了厭了的時候就會彈奏一曲,心情也會平複下來。
這一次進宮,她什麽都沒有多帶,卻將琴一起帶了過來。
心裡還曾幻想著,有朝一日能和聖上在春雪般的迎春樹下,皎月如畫夜深人靜的時候,能彈奏一曲輕言幾句……
“聖上。”見敏哥兒正專心的看著瑤琴,她有些緊張又有些期待的行了禮,目光就像被黏住了一樣,落在敏哥兒的臉上。
磊落坦蕩,目光清澈溫潤,看著時總含著三分笑意,視線專注仿佛你就是一件至寶,正被他注視著捧在手心裡,她的心忍不住砰砰套跳起來紅了臉垂下頭去,生怕被旁邊看見。
敏哥兒笑著微微道:“剛下朝,知道今天外命夫進宮朝賀,所以想來問問你可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
就像一個老朋友似的,語氣溫和的讓莊皇后臉愈加的紅。
“沒有。”莊皇后低著頭道:“有母后指點,加上諸位夫人又善言談……”她又看向敏哥兒,想到應該謝謝他,局促的道:“謝謝。”
敏哥兒見她紅著臉,仿佛很緊張語無倫次的樣子,不由笑著道:“是不是累了,那你休息吧。”要走的樣子。
“沒……沒有。”莊皇后擺著手,說完又覺得自己這樣是不是太輕浮了,有些心虛的重複了一句:“……臣……臣妾不累。”
敏哥兒看出她的異樣,眼底有笑意掠過,轉身隨手指了瑤琴問道:“你會彈琴?”
莊皇后見他換了話題,暗暗松了一口氣。
“臣妾在家中曾學過一些,並不精通。”莊皇后說著請敏哥兒去內殿稍坐,敏哥兒並未應著而是看著琴若有所思的樣子,莊皇后看著他的表情又猜不出他在想什麽,不免有些不安,敏哥兒卻是很欣賞的點了點頭:“這琴很小,朕到是第一次見。”
莊皇后不知道他的意思,只能附和道:“是,比一般的琴要小上許多。”
敏哥兒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又說了幾句就出了殿門,莊皇后送他出去看著架子上的琴又發了一會兒呆,她身邊的洪嬤嬤貼了上來:“……奴婢方才進來正好與聖上擦肩,怎麽聽聖上和蘇公公說起瑤琴的事?”
莊皇后一怔,緊張的問道:“說了什麽,可聽清了?”
洪嬤嬤就將四周的人揮退下去,低聲道:“說是讓蘇公公去尋一個一模一樣的過來,要給什麽府裡送過去。”
莊皇后眼神就暗了暗,難道聖上心中已經有人了。
她泄氣的坐了下來,洪嬤嬤就猜到她心中所想,安慰她:“奴婢看到不是那個意思,不如奴婢去打聽打聽,蘇公公將琴送去哪裡了。”
“也好。”莊皇后立刻明白洪嬤嬤的意思,如果聖上心中是惦記著誰,她們弄清楚是哪家的姑娘,心中有所提防也能早作準備,若不是惦記著哪家姑娘,那就是聖上極寵愛的人,否則也不會看到她的瑤琴小巧,就立刻讓蘇公公去尋一個一模一樣的來。
洪嬤嬤的應是,過了幾天就得了消息來回話:“奴婢打聽到了,蘇公公托了許多人,周轉了好幾日才尋到一個差不多的,今兒一早拿到宮裡給聖上過目後,就送到蕭督都府上去了。”
莊皇后如遭電擊,她緊張的抓著洪嬤嬤的手:“嬤嬤,您是我身邊的老人,母親一向信任您,您告訴我,聖上到底是什麽意思。”
洪嬤嬤也有些吃不準,她仿佛自問又仿佛給出答案的道:“難道聖上是提示娘娘什麽?”
莊皇后站了起來:“你偷偷出宮一趟,去問問父親。”母親心思單純,這種事問她她也不會知道,只有去問父親。
洪嬤嬤點頭應是,當天下午就出了宮去,回來的時候臉色卻比早上好了許多,臉上隱隱還帶著笑意:“娘娘。”莊皇后等了他一天,見她回來忙問道:“父親怎麽說。”
洪嬤嬤就道:“侯爺什麽也沒有說,到是夫人說蕭府有個二小姐,今年剛剛過兩周歲的生辰,長的玉雪可愛,就連太后娘娘還曾點名要四夫人帶進宮來……”
“父親什麽也沒有說?”莊皇若有所思的問道,洪嬤嬤就點了點頭:“侯爺什麽也沒有說。”又看著皇后:“您看……”
莊皇后擺擺手:“我仔細想想。”
那天從宮中回去,析秋就將見到莊皇后的前後告訴蕭四郎,蕭四郎頷首道:“莊夫人出自名門,太平侯雖是開國功勳可在前朝亦是書香名門,家中女子教養素來嚴厲,莊皇后有如此氣度到並令人意外。”
沒想到事情到蕭四郎這裡,卻有這樣理所當然的理解和解釋,她問道:“你和太平侯見面了,他是什麽態度?”
蕭四郎輕笑起來:“什麽話也沒有說,隻搬了三壇子玉壺春,說不醉不歸……”析秋聞言一愣,巴著蕭四郎的胳膊問道:“四爺就和太平侯喝了三壇子酒?”
蕭四郎從善如流的點點頭:“不止三壇子,到最後隻記得滿屋子擺著酒壇子,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了。”
看來,這兩個人是心照不宣的親家見面,一句話不說先拚酒了。
析秋無語失笑:“真是胡鬧。”語氣裡卻忙時濃濃的笑意。
他們本是舊識,以前沒有利益相連又相隔甚遠自是無往來,後來雖有利益牽連卻又要避嫌,如今見了面也不可能真的一對一二對二的把事情擺開來說,雖然看太平侯的架勢是知道敏哥兒和家裡的關系,可有的事情不點破就永遠朦朦朧朧模棱兩可,若是點破了真有什麽事可就不好處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