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析華眼睛一亮,點頭道:“六妹妹這主意好!”她看著大太太:“母親覺得如何,若是依六妹妹所言,倒還有另一個好處,衣衫送去穿在身上,旁人瞧見了也知道是出自幾個妹妹之手,比屏風卻要好了許多!”
析秋歎了口氣,幾次接觸之後,她已經知道佟析華的性格,凡事都要計較利益得失,且又是毫不掩飾的明顯,與她相處就會讓人不由自主的去思考掂量,自己身上有沒有她所願意交換的價值!
大太太聽了也微微點頭道:“那便這樣,你回去讓人將太夫人的尺寸送來,我記得府裡還有匹浮光錦,做春衫褙子恰好,還有絹茜雪紗可以做個綜裙。”她微微一頓對幾個女兒吩咐道:“即便是衣服,也要做的精致些,你們回去商量個樣式出來,我也讓房媽媽去錦繡閣取些今年時興的花樣回來,至於分工,四丫頭畫工最好,讓四丫頭畫個樣子出來,八丫頭把衣服按尺寸裁了,再收了邊角,至於衣服上的花式就由六丫頭去繡……”她目光一一掃過三個女兒:“可有問題?”
不讓她繡花,佟析硯只差拍手稱快,笑著道:“我沒有問題。”又去問析秋和佟析玉:“六妹妹和八妹妹怎麽樣?”
析秋眉頭微微皺了沒有說話,佟析玉卻是點頭道:“我雖是手腳笨了些,但會盡力去做,若是不懂的地方我也會去請教府裡的繡娘。”
大太太讚賞的點點頭,挑眉去問析秋:“六丫頭呢?”
析秋歎了口氣,抬頭道:“我這才想起來,昨日才裁了衣料,原是想趁著這幾日,給大老爺,大哥哥和七弟各做件家常道袍,如今看來只能放一放了!”
“我當什麽事!”大太太笑道:“又不是缺衣衫,先放一放罷,你若是已經和大老爺提過,我便去和大老爺說一聲,你緊著要緊的事去做!”
“這倒沒有!”析秋笑道:“順手的事,原想著等做出來直接送去的,衣料即是裁了我便這一日加緊些功夫,盡量不耽誤功夫!”
大太太眼底露出絲滿意,微微點了點頭。
晚上,大太太在幾次請了都被各種理由拒絕後,大老爺終於應了,回智薈苑用膳,與大太太兩人隔著桌子面對面坐著,默默的吃過飯後,大太太讓紫鵑上了茶,她則陪著大老爺坐到稍間的羅漢床上,添紅漆的羅漢床上墊著海藍色的墊子,是大太太來京城不適應北方的炕,大老爺特意請了江南的工匠進府製的,這床一放便是二十年,如今有的地方已經補了幾次漆,顯得有些陳舊,可大太太卻一直不舍得扔,冬天時就讓人蓋了布日日擦一遍,春天就墊了褥子,夏天有時大太太還在上面歇午覺。
大老爺坐下後,臉上表情就略松了松,看著羅漢床道:“若是喜歡,改日讓人再原樣製一件,何必一直留著這個!”
“用習慣了,便是換了新的也舍不得扔。”大太太笑看著大老爺,語氣裡頗有動情之意:“再說,這是老爺當年的一片心意,妾身又怎麽舍得扔。”
大老爺這樣的男子,仿佛對他的每個女人都很好,即便在他一個個妾室抬進了門,大太太依舊不忘當年她進府時,那幾年兩人在一起恩愛的光景。
“你就這樣。”大老爺無奈的搖了搖頭,這些日子對大太太心裡積壓的不快,一時也變淡了些,想到他外任十幾年,大太太沒有任何怨言的為他打理府邸,照顧子嗣,他臉上的冷硬又少了幾許,問道:“可是有什麽事?”就見大太太笑著答道:“確實有事要與老爺商量,一是三丫頭的婚事定了,想與老爺商量商量,到底陪多少嫁妝,畢竟下面還有三個丫頭,若是按武進伯的聘禮加,只怕到了後面的幾個,我們就難做了,可若是不按禮單來,又怕武進伯說我們對他們不重視。”
主要還是怕大老爺說她偏了心。
這些事大老爺提不起興趣來,隻淡淡回道:“嫁妝的事你看著辦,若是需要什麽就去和來總管說一聲,讓他給你跑跑腿!”
大太太眼底露出笑意來:“老爺即是這樣說,那我就比著華兒當年的嫁妝置辦罷。”
佟析華當年的嫁妝是四十八抬,佟析言怎麽也不能越過佟析華,再說任三爺是伯公府的三爺,身份也比不上侯府的二爺,其次,佟析華是嫡出,佟析言卻是姨娘生的,這身份上又是差了一層。
大老爺眉頭蹙了蹙,當年的事情況不同,那幾年八王爺謀反案弄的朝野內外幾年都沒恢復元氣,蕭府和佟府自是不敢太過張揚,如今局勢不同情況自也另當別論。
大太太見大老爺不說話,提了一提之後當他沒有異議,就轉移了話題,說起太夫人的壽辰:“以海棠為題,讓四丫頭做套衣衫,六丫頭八丫頭一旁協助,照著事先畫好的樣子做,想必月底應能趕出來的。”
“太夫人?”大老爺略微沉吟便道:“太夫人為人豪爽,太太倒也不用太過拘泥這些俗物,如今侯爺在外,想必太夫人也沒心思應酬這些,不過走個過場。”大老爺停了一停,又道:“你常去走動也是走動也是好事!”
太太目光閃了閃,笑道:“妾身正是這個意思,兩府來往這麽些年,也不會去計較這些細微末節的事,只是眼下情況不同,我也想著等空閑了,去侯府走動走動,陪太夫人說說話。”她想了,又說道蕭延炙:“外傳侯爺受了重傷,半個月沒有戰報回來,可是真的?”宣寧侯的榮寵,直接關系她女兒的幸福,況且,京城裡功勳之家,達官貴人都是盤根錯接的關系,佟府有了侯府這個親家,雖沒有事事掛在面上,但辦起事來卻實實在在的方便許多,幾個孩子的婚事,也難保不會有人看中侯府,而與她們結親。
大老爺眉頭又皺了起來,眉宇間淡淡的川字紋越發的明顯,他道:“道聽途說之事,怎可拿出來說,福建那邊一日沒有軍報回來,這些消息就是謠言,你也不要和華兒去說這些,省的她胡思亂想。”他頓了一頓又道:“太夫人壽辰的事,你看著辦吧,這些事侯府雖看著風平浪靜,只怕太夫人心裡也擔憂的很,你帶著孩子們去熱鬧熱鬧也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