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了知秋院,司榴就迫不及待的把宋媽媽支開,把憋了半天的話說出來:“小姐今兒是怎麽了,吳媽媽不是說禮是給您的,怎麽您轉了身又說分了呢。”她瞧著心裡氣不順。
析秋微微一笑沒有說話,司杏就扯了扯司榴的袖子,小聲叱道:“小姐做事,自是心裡有數的,用得著你來問緣由麽。”司榴不服氣:“我這不是替小姐不值嘛!”
司杏就恨鐵不成鋼的跺了跺腳:“小姐,我可管不住她了。”
析秋就噗嗤笑了起來:“好了,好了!讓她說吧。”司榴就嘟著嘴道:“小姐這樣……顯得……”
析秋笑著接了她的話道:“小家子氣是不是?”
司杏搖頭,司榴猛點頭!
析秋就笑道:“你們這樣想,但大太太必然不會這麽想,一件鬥篷已經讓我在太夫人面前露了臉,不管太夫人是否單記著我,還是三個姐妹都送,我都已經出夠了風頭,明日還要去侯府,依大太太一早的打算,定隻想帶著四姐姐去的,如今太夫人又邀了我和八妹妹,這樣的風頭我無論如何都是要讓一讓的,我將禮物交出去,就是在告訴大太太,我知道輕重知道該怎麽做。”
“啊?”司榴驚詫的啊了一聲,泄了氣一樣坐在杌子上,司杏也暗暗歎了口氣。
析秋抿唇輕笑,又朝司榴道:“你明日就不要跟著去了,正好出了府把該買的東西買一買,眼下也沒多少時間,又是你自己的婚事,可不能馬虎了。”
司榴就點點頭,又不甘心的打開那個盒子,隨即一愣朝析秋笑道:“幸好小姐沒讓出去,這可是好東西。”
析秋便是不看,從司榴的嘴中聽到這樣的話,也能猜到必然是金銀玉石,能換了銀子用的,待司榴把盒子拿過來一看,果然裡面放了一副赤金的頭面,約莫五六兩重,樣子也是常見的。
她不由感歎,太夫人不愧是久經風雨的,東西送的這樣巧妙。
司榴已經收了方才的頹喪,忙把東西收起來鎖進箱籠裡,笑著道:“這下好了,我還擔心小姐沒有錢用,如今得了這金頭面,我們的日子也好過許多。”
司杏也是滿眼的高興,可又露出擔憂之色來:“即是太夫人送的,我們若是絞了去換銀子,是不是不好?”
“放心。”析秋已經站了起來,脫了外面的褙子,又換了件半舊的芙蓉色的,坐到炕頭上重新拿筆去畫花樣子,邊道:“太夫人既回的是這樣的禮,意思就再明顯不過了,放心用便是。”
司杏,司榴就笑了起來:“小姐這個夢做的真值!”又道:“奴婢去打聽打聽,四小姐和六小姐都送了什麽。”
析秋無語……
第二日一早,大太太房裡的婆子就隔著門簾子來催:“太太說卯時啟程,讓六小姐準備準備。”
析秋就起了床在房裡吃過早飯,換了衣裳,就去了佟析硯那邊,佟析硯正在房間裡唉聲歎氣的,一見析秋來也不動,耷拉著小臉,盡是不悅。
心竹在一旁直朝析秋打眼色。
“這是怎麽了?”析秋笑著在佟析硯身邊坐了下來,又去看一桌子沒有動過的早飯,床上零散擺著的衣服裙子:“又不吃飯,又不換衣服的,可是不舒服?”
誰知道佟析硯卻是歎了口氣,紅了眼睛道:“他前幾日來信,說是見到了侯爺,還在侯爺的軍帳裡住了下了,讓我不用擔心,可自那封信之後,一連七八日他就再沒信回來,也不知道出了什麽事,那邊又亂,我正擔心著呢。”
“沒有信回來也不表示他就出了事。”析秋去拉她坐在桌邊,將筷子塞在她手裡:“不是說沒有消息便是好消息,況且,有侯爺在,蔣公子又是聰明的,哪會有什麽事,你豈把心放在肚子裡,不要他好好的,你卻日日憂思生了病。”
“真的是這樣?”佟析硯抓住析秋的手:“我怎麽覺得心裡慌的很,眼皮也是跳個不停。”
析秋就笑著道:“我瞧著你是餓的慌了……”
心竹在後面噗嗤笑了出來,佟析硯惱了,瞪著析秋道:“我心裡正難受,你竟拿我打趣。”
“沒有,我說的可是實話,你快把飯吃了,母親還等著我們,無論他那邊是什麽情況,你餓著肚子也解決不了問題,就安安心心的等他回來吧!”說著拿了副筷給佟析硯夾了塊山藥糕放在她碗裡。
好說歹說,佟析硯終於放下心來,勉強吃了半碗粥,又讓心竹替她換了衣裳,和析秋去了智薈苑。
進了門,佟析玉早就到了,在大太太身邊伺候著,析秋和大太太行了禮,又回了佟析玉的禮,大太太吃完飯又陪著坐了一會兒,侯府來接的馬車已經到了,析秋沒想到太夫人這樣看中佟府,竟是派了馬車來接。
幾人隨著大太太去了二門,馬車早就候在哪裡,兩輛黑漆的平頭的馬車,看著普普通通,但車裡面裝飾卻不簡單,蘇繡的綃紗迎枕,大紅姑戎氈毯,就連掛著的車簾子上也是錦繡閣拿手的湘繡針法……
析秋和佟析玉坐在後面一輛車上,大太太就帶著佟析硯坐在前面,又有佟府的一輛車跟在後面,上面坐著丫頭婆子以及大太太帶去給佟析華的藥材和給太夫人的禮物。
侯府住在皇城的外面,到皇宮不過兩盞茶的路程,和武進伯府離的也不算遠,可若是從稍偏的佟府出發,路上就花了足足半個時辰,車子穿過大半個京城,一路上佟析玉顯得既興奮又有些忐忑不安,她左右摸了摸迎枕,又仔細看了看車簾子上的針腳,眼底露出期待之色,歪著看著析秋問道:“六姐姐,您可去過侯府?”
析秋就有些詫異,上次去武進伯府的時候,她雖沒有多在意佟析玉,但她並不如今兒這樣的緊張,讓她想到前世裡她剛剛畢業時,應聘一家頗有規模她也很中意的單位時,那種忐忑不安,患得患失的感覺。
她朝佟析玉微微笑著,搖著頭道:“我也是第一次。”佟析玉仿佛松了口氣,卻又提了上來:“六姐姐,我今兒的穿著可有哪裡不妥?我本想去問姨娘,可時間卻是來不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