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房媽媽就領著普寧師太去了智薈苑,越接近智薈苑大太太的普寧師太的臉色就越發的難看,房媽媽也看的心驚膽戰,待進了大太太的臥室,普寧師太卻是進也不進,就在房門口燒了三刀符表紙,她跨著灰燼跨進了房裡。
普寧師太進門和大太太寒暄了幾句,大太太就指著對面的椅子請她坐:“聽丫鬟說,您是自己來的,不知師太來府裡所為何事?”
“今早我在山中打坐,忽見城中北方煞氣漫天,心知定有妖孽作祟於此方向,所以便循著煞氣一路下山,剛走到貴府門口那股煞氣便隱匿不見,所以我這才敲響了府門,冒昧打擾了!”
大太太和房媽媽對視一眼,雙雙臉色巨變,普寧師太又道:“適才我一聽房媽媽說起您和六小姐的事,就明白其中原委,怕是太太和六小姐已被惡鬼纏上了。”她看著大太太問道:“太太是不是噩夢不斷,盜汗頻尿,頭暈目眩又四肢無力?”
大太太就點頭不迭,普寧師太就雙掌合十:“阿彌陀佛!”大太太就目光灼灼的看著普寧師太:“師太可有辦法化解?!”普寧師太就歎了口氣搖頭道:“恕貧尼無能,這惡鬼不為仇不為怨,貧尼也無能為力!”
“師太!”大太太坐直了身子:“只要師太替佟府化解這災難,佟府願出五百兩為貴寺所奉佛祖重塑金身。”普寧師太就遺憾的搖著頭:“並非貧尼不願幫您,而是貧尼也無能為力,這隻惡鬼不為仇不為怨,如今之計想要收服他,只能尋著他自何處來又為何事留才可。”
大太太一聽有辦法,立刻就面色一松:“還請師太施法,找出這妖孽的根源。”普寧師太就為難的點了點頭。
當天下午,普寧師太在智薈苑與知秋院的軸線上,架了佛壇念了九九八十一遍《往生經》才終於睜開眼睛,驚呼一聲指著東北方道:“惡鬼自此處來!”房媽媽滿臉高興:“那他來佟府又是為何?”
普寧師太就又重新閉目,念經不斷,過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她才滿臉大汗的起身,扶著隨身伺候的小尼,臉色也是蒼白無力的樣子,回房媽媽的話道:“他說佟府欠他兩世姻緣,他來討屬於他的姻緣!”
房媽媽聽著滿臉糊塗,顯然不明白普寧師太的意思:“師太,可有解法?”普寧師太就念道:“世間之事有因必有果,欠了他還他便是!”說完也不管房媽媽如何挽留,竟執意離去!
房媽媽細細將普寧師太的話轉述給大太太聽:“說是在東北方!”大太太就閉上眼睛一言不發的靠在床上,直過了許久大太太才忽然睜開眼睛,驚呼一聲道:“難道是山東?山東又是在京城的東北方,師太又提到佟府欠了他兩次姻緣……”她頓了頓喃喃的道:“……那洪公子,可不就是兩次!”
如今定了六小姐,所以厲鬼才纏著他們不放?!
“可師太說解鈴還需系鈴人,又道欠他什麽便還他什麽……難道是要我們盡快把六小姐嫁過去?”還是說,要幫六小姐把這姻緣解開,方才能化解?房媽媽想不明白,況且那洪公子如今尚在,惡鬼又從何說起?!
大太太卻是心中有數,像洪公子那樣為非作歹之人,便是未死也如行屍走肉,若談惡鬼她半點都不懷疑……她閉上眼睛揮手道:“你出去吧,我一個人靜一靜!”房媽媽就沉默的出了門。
第二日大太太讓房媽媽請姨太太進門,說是要退了洪府的親事……佟慎之卻先姨太太一步回了府,緊隨其後二夫人也匆匆趕了過來,兩人臉色都不好看,佟慎之就皺著眉頭對大太太道:“昨晚,宮裡皇后娘娘下了懿旨,將前太子府承寧郡主賜給了宣寧侯蕭延亦!”
“承寧郡主?”大太太坐直了身子,直接問道:“那姑爺可接了旨?”
佟慎之就擔憂的看了眼大太太,點了點頭,大太太就覺得胸口一甜,一口血便噴了出來,雙眼一黑倒在了床上。
佟慎之和二太太請了太醫,直到下午大太太才悠悠醒了過來,一看佟慎之就紅了眼睛:“你去!去把蕭延亦給我找來,你大姐屍骨未寒,他竟又要娶妻,他怎麽對得起你姐姐在天之靈。”
佟慎之沒有說話,當日皇后娘娘給大姐姐送三牲祭品去侯府時,他便有不好的感覺,一向對前太皇太后娘家頗有微詞的皇后娘娘,怎麽會突然示好,送了三牲祭品……原來,她竟然看中了蕭延亦空置的後院。
二太太就似笑非笑的端著茶,坐在大太太面前,想到前幾日受的氣,心裡覺得舒坦許多,想了想她也開口道:“中午時二老爺自衙門裡捎來了信,說是同僚自山東寄來的密奏,原山東布政使洪韜的嫡長子,於前日醉死家中。”
佟慎之聽著先是一喜,後又生出愁慮來……可這個消息對於大太太來說,已經不是雪上加霜……大太太聽著身子驟然就從腳心一直涼到心裡,她瑟瑟抖著縮進被子裡,仿佛那隻躲在角落裡的惡鬼,隨時隨地都會撲身而出,將她撕裂!
宣寧侯府中,蕭四郎負手而立在凌波館外的亭子裡,看著凌波館中徹夜明亮的燭火,臉上的溫度降至冰點,跟在他身後的常隨天益搓著手,就小心翼翼的問道:“四爺,這都三更天了,您回去歇一歇吧!”
蕭四郎無聲無息,眼眸深邃而悠遠,天益試探著道:“爺是不是在擔心侯爺?”他看了眼蕭四郎面色良好,無發怒的痕跡又道:“侯爺是為大局著想,他定能想清楚的……”他想到侯爺接到懿旨時步履踉蹌的背影,就心疼不已!
天益話落,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直到天色漸明,蕭四郎才挪動了腳步,他大步走出亭子,頭也不回的問道:“山東那邊可有信回來?”天益聽著就立刻從懷裡拿出一封奉給他:“一早就來了,小的見您一直忙著,就沒敢拿出來。”
蕭四郎面無表情的接過信,接著微弱的亮光隨意一掃,就丟給天益道:“燒了!”隨後大步朝馬廄而去,上了馬揚塵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