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州可謂是山惡人窮,窮鄉僻壤,此一去山路迢迢二皇子這一生可能都無法再回來。
二皇子手捧聖旨攜臨盆在即的皇子妃在宮門外跪了數個時辰,宮門緊閉聖上避而不見,二人就長跪不起,直至二皇子妃突然腹部陣痛,羊水破裂在宮門外痛哭不止,二皇子也慌了神,宮門外旗手護衛才尋了軟轎由內監抬回了皇子府,經過一天一夜的腹痛,二皇子妃卻依舊沒有誕下皇子,三皇子就認為二皇子故意拖延時間,帶著羽林衛三千人,將二皇子府圍的水泄不通,罪名為:違抗聖旨,欺君犯上!若二皇子不能立刻出城,他就帶兵將皇子府一乾人等全部絞殺殆盡。
二皇子自然不能立刻走,二皇子妃正在生產之際,三皇子不撤兵,兩方就隔著二皇子府對峙,雙方寸步不讓。
城內戒嚴,佟府府門緊閉,大太太將府裡所有的小廝,婆子都調遣出來守著各個大門,所有人無事不得出門!
怕有流匪宵小趁火打劫?佟析硯聽到時不以為然道:“不過是兩個皇子之間的矛盾,又怎麽會有流匪入城?!”佟慎之則皺著眉頭道:“德宗一年,據史料記載,京城中便出現匪亂,許多官家因防備不當,一夜之間被人血洗滿門,全府之人成了流匪刀下亡魂,那時又處於朝政動亂,根本無人去管此案,直到德宗登基才著手調查此事,只是直至現在也沒有查到凶手依舊是無頭公案!”
佟析硯聽著怎舌不已,大太太急忙讓代絹,代菊將四小姐的衣物搬到正院裡,將佟析硯帶在自己身邊,佟府內氣氛緊張京城內亦是如此,達官權貴閉門謝客商家紛紛關門閉戶,街道上也是人煙疏落根本無人敢上街。
二皇子在皇子府內,三皇子在府外圍守,對峙之下,終於在第二日晚上有了新的進展,二皇子妃並未順利生產,而是……薨了,一屍兩命!
宛如緊繃的弦,最後一根扯斷了!
二皇子抱著皇子妃被血染紅的的屍體,打開府門站在台階上,冷冷的看著三皇子……三皇子也驚了一驚,沒有想到二皇子妃竟真的一屍兩命,他的目光就在皇子妃依舊隆起的肚子上轉了一圈,就抱拳道:“二哥,請!”
二皇子什麽話也沒有說,帶著唯一的常隨,躍上馬車在近千人的“護送”之下,朝城門而去,忽然不知從何處湧出百人的亡命之徒,個個皆是絕頂高手,一下子衝散了護送的羽林衛,與近千人廝殺欲救出二皇子,兩方人馬在長街之上刀光劍影,嗡鳴聲直傳出幾條街,血腥味彌漫在京城上方。
人人膽戰心驚,佟府幾位小姐的院門口大太太派了三四個粗使婆子日夜守著,析秋緊緊蹙著眉頭,她的院子在佟府的最西方,過了竹林便是佟府的倒座,隔了倒座就是外面的衡街,若真有流匪闖入,此處便是最危險的地方之一。
子時時分,便是位於城北的佟府,也清晰的聽到了外面有依稀喊殺聲傳來。
春雁和司杏護著析秋坐在臥室裡,院子裡有風吹著竹林的竹枝沙沙炸響,司杏簡直是草木皆兵,頓時嚇的面色發白,然而就在此時,樹影跳動的竹林之中,一個黑色的身影,輕盈的從院牆上一躍而下,龍行虎步般踏著濃濃的夜色朝知秋院慢慢走來……
“你們去睡會兒吧。”析秋揉著太陽穴,連著兩夜都是神經都是緊繃著的:“這一仗約莫也是要到天亮的,這麽熬著終不是事。”她總覺得這場仗打的很蹊蹺,二皇子的罪名是聖上定的,他被流放到封地,但凡有點腦子的人,要不然就去求聖上開恩,要不然就到封地韜光養晦以待時機,總之不可能在臨走前,拚了命做出這樣毫無意義的反抗。
二皇子明明有很多選擇,卻為什麽要用最糟糕的法子呢?
“小姐,您去睡吧!我們在這裡守著,若是真有流匪闖了進來,我們人多他也不敢怎麽樣吧?!”說的極是不確信,析秋就笑著道:“若真有流匪,莫說知秋院就是整個佟府也不定能反抗的去,你們在這裡也無濟於事……你們都守了兩夜了,都去睡吧。”二皇子離開,三皇子就是最大的皇位繼承人,將來整個天下都是他的,京城也將是他的首都,在這樣關頭他無論如何也要做出儲君的樣子來,做好全面的安全防范措施,保證京城百姓安危,以獲得更多民心才是,所以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析秋反而冷靜下來了。
司杏和春雁,春柳,喜兒猶猶豫豫不肯出去,析秋就轉了身往臥室走:“你們不走,我可要睡覺了!”說著就自己進了臥室,司杏就跟了過來,猶豫道:“那我們去睡了,我們四個輪流值夜,小姐有事喊一聲就行了。”
析秋就點點頭道:“去吧!”就看著司杏和喜兒出了房門回去睡覺,留了春雁和春柳守在外間,兩人坐在椅子上強作鎮定拿著繃子繡花,析秋則半掩著房門靠在床上閉目養神,耳邊仿佛依稀能聽到夜空中鐵器交鋒的尖銳嘯叫聲……
院子裡逐漸安靜下來,析秋半夢半睡間,就覺得有一雙眼睛在看著她,她睜開眼睛就看到原本關上的窗戶此時隻攏了半扇,暗暗的牆上有一道長長的影子一動不動的站在床邊上……她整個人受了驚嚇“啊”的一聲,驚坐而起手臂一揮便帶倒床邊放置的杌子,隨即身子一傾就朝地上倒去。
電光火石間,一隻大手便是一撈將她整個人撈了起來,析秋的後背就撞到那人的胸膛上,堅硬的寬厚的胸膛,帶著濃濃的男性氣息,瞬間充斥著她的感官……她抬腳就要跑,那人便是輕笑一聲,仿佛蔑視她徒勞的行為。
果然,她才動了一動,人又再次回到他懷中被圈住,析秋的鼻尖撞在他的胸口,鼻子便是一酸,隨即眼前便是一黑,那人低沉的嗓音在她頭頂響起:“別出聲。”
析秋被禁錮著無法動蕩,滿眼裡是一片淺藍的顏色,還有濃濃的血腥味,那人單手環著她,右手卻穩穩的托著一個包袱,很是鎮定從容。
“小姐,您沒事吧?”房門沒關,房裡的聲音春雁在外間聽的很清楚,她隔著門喊了一句,雙手已經放在了門上,析秋眉頭一蹙隨即腰上便是一緊,那人緊緊攥著她的纖腰,仿佛隨時都能掐斷一般:“讓她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