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雁就點著頭道:“日子長著呢,有的你瞧的。”
析秋看著兩人笑作一團,也不禁露出淺淺的笑意,馬車速度慢了下來,隨後停下,車外跟車的婆子將佟府的名帖拿給守門的侍衛看,侍衛又逐一詢問了一番,緊接著馬車又重新動了起來,隨即顛簸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析秋的錯覺,仿佛隨著那一次的顛簸後,空氣中就驟然多了青草野花的芳香。
出了城,春柳的膽子大了起來,她趴在窗口就去往外看,不一會兒車漸漸開始成了爬坡的姿勢,緊接著速度又慢下來,車外跟車的婆子,就隔著簾子道:“小姐,到了!”
春柳就率先跳下了馬車,春雁亦是緊隨其後,兩人又在馬車旁放了腳凳,扶著析秋下了車,這裡是普濟寺的前院,析秋記得上次隨大太太來時,佟府的車也是停在這裡。
遠處普寧師太正在和小尼說話,說了半刻那小尼看了析秋一眼,就轉身回到後院,隨後又帶了幾個粗使婆子出來,普寧師太就朝析秋走來,析秋朝她側身福了福道:“師太!”
普寧師太微微點頭,面露笑容道:“一路顛簸累了吧,稍後去後院裡休息!”
析秋笑著點頭,她和普寧師太相熟,還是因為夏姨娘,那時候夏姨娘還在蘇州,普寧師太也是剛剛剃度的小尼,兩人機緣認識後,又因為年紀相仿就常常玩在一起,夏姨娘還常常自府裡偷了吃食送給她,兩人情誼自年少時建立不同一般,後來姨娘嫁到京城,兩人便斷了聯系,十幾年後兩人卻又在京城相遇,沒想到普寧師太也隨著師傅到了京城。
只是普寧師太不知因為何事,而改了名諱籍貫,所以和夏姨娘即便是見面也只是點頭之交,而析秋也正因為這樣,也是即便彼此相遇也隻裝作不相熟!
若非沒有這層情誼,她又怎麽會這樣幫自己呢。
“昨日貧尼也是驚了一驚,見到春雁來尋我,我當小姐有別的原因,卻沒有想到竟是要隨貧尼回寺居住……”她說著一頓又道:“這裡是寺廟,平日裡清苦的很,你若是想吃什麽,用什麽就讓人告訴了婆子,讓她們去買!”
“謝謝您。”析秋笑著道:“這一次恐怕要叨擾您許久了。”師太就笑著回道:“哪裡就有打擾,六小姐能來貧尼自是高興!”她說著就帶著析秋往後院走,身後春柳並著幾個小尼粗使婆子把她的箱籠也是往後院搬,跟車來的婆子就和析秋道別:“六小姐,那奴婢就回去了!”
“有勞媽媽了!”析秋微微笑著,又讓春柳將四個婆子各給了荷包,幾個婆子謝過就駕了車重新回了佟府。
後院中,東面是師傅和方丈的居住的院子,一排排單獨的四合院並在一起,北面則是小尼的兩進大院,在大院的對面隔著一個抄手遊廊,一個倒座就是寺院給來往香客準備廂房,普寧師太給析秋安排的是在她院子隔壁的一間,雖是不大但因為在師傅們院子的隔壁,安全上卻是要好上很多。
“每日早上卯時,晚上申時是早課時間,早晚飯會有人送來院中,你若想出去走動,就在後院轉轉,畢竟前院來往的人也多也雜!”析秋就點頭回道:“知道了!”
師太就點點頭,笑著道:“那六小姐早些歇著,若有什麽需要,就讓人去告訴我。”說著便帶著小尼回了自己的院子。
析秋則和春柳春雁收拾了房間安頓下來,析秋便去給夏姨娘寫信,過了幾天夏姨娘回了信,內容卻是很簡單,只是說自己很好,讓她不用擔心,她在普寧師太身邊她倒也不用擔心析秋的安危,而佟敏之雖是寫了許多,可是卻是顧左右言他,左右躲避遮遮掩掩的,析秋便是越看越納悶。
過了端午後,天氣也漸漸炎熱起來,夏姨娘沒有旁的動靜,她倒也放了心,默許了春雁給司杏點了長明燈,她就日日在普寧師太房中聽她說佛法佛道,又閑暇時析秋便在房中給佟析言重新修添箱的繡品。
端午過後,淅淅瀝瀝便開始下雨,一連數日的雨天,天空都是陰沉沉的,她等過了梅雨天又給夏姨娘去了信,夏姨娘不知在忙什麽,卻沒有及時給她回,等她收到夏姨娘信時,已經是六月底,析秋回了信這一次夏姨娘卻是連信也沒有回,她心裡越發的不安,正想讓春柳回府打聽時,大老爺的信來了,說是七月把手上的事情處理好就回京城,析秋心裡暗暗高興正要讓春柳回府時把這件事一並告訴夏姨娘,佟慎之卻是來了,析秋問道:“大哥哥怎麽來了,可是府裡有事?”
佟慎之臉色不大好看,他沉著臉道:“夏姨娘和七弟……五天前出府,至今未曾回府!”宛如一個晴天霹靂,析秋便是一陣暈眩,她由春雁扶著,不敢置信道:“五天前出去,至今未歸?”夏姨娘除了蘇州老家,她無處可去,可是聽她說蘇州那邊有一年發了洪水,她的娘家人早就搬遷走了,這幾年都沒有聯系上,夏姨娘不可能這個時候去蘇州的!
她會去哪裡?
“大哥哥可仔細找過?”佟慎之辦事向來細心,又是過了這麽多天,若是沒有細細找過,想必他也不會到這裡來尋她,果然佟慎之點點頭道:“京城內外都尋過,來總管也派了人出城找,除了打聽道夏姨娘在城中租了一輛馬車外,就再無別的線索。”
析秋就被春雁扶坐在椅子上,她心驚的砰砰跳著,夏姨娘從未獨自出過遠門,七弟又那麽小,他們兩個人能去哪裡呢?
突然的,她想到了大老爺!
夏姨娘會不會去找大老爺了?難道她前段時間躲躲閃閃就是在準備去尋大老爺的?她忽然想到夏姨娘在她連走前,讓秀芝帶來的話,還有她不出府送她,又說她在普寧師太這邊她很放心,當時她並未注意,如今想到,這些跡象都處處昭示著她的心跡。
“大哥哥,你快寫信給父親,夏姨娘很有可能去永州了!”佟慎之眉頭緊緊蹙了起來,她看著析秋道:“我也想到這個可能,前幾天也讓來總管派了人去通州守著,也周邊打聽過,可沒有見過夏姨娘和七弟,所以我才想到你這裡,以為夏姨娘想念妹妹,到你這裡來了!”他原是懷疑,可他的話一說,析秋的表現他就肯定析秋定是不知情,這件事不能鬧大也不能報官,只能讓府裡的下人偷偷去打聽,所以在打探上總有些約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