析秋就無奈的看著她,笑著道:“去吧,我不亂走!”
春雁就提著裙擺小步上了棧道,析秋目光就落在樹木蔥蘢的樹林間,不得不承認她當初想來普濟寺,和這裡山清水秀清淨自然的精致不無關系,平日裡鳥兒在樹林中啼鳴,山下有溪流流過聲音清脆,若是下雨,林中便升起層層水霧,氤氳在翠綠的林中,宛若置身仙境一般。
她微微歎了口氣,若是知道她退一步求大太太來普濟寺,夏姨娘會冒險帶著佟敏之去找大老爺,她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做那樣的決定!
她擰了眉頭去看身後的蓮花池,身後就毫無征兆的有道聲音傳了過來:“你為何會住在這裡。”
析秋驚了一跳,迅速站了起來去尋發聲之處,等看清了來人她就慍怒道:“蕭四爺,你一定要每次都這樣出其不意的出現,讓人猝不及防嗎?!”她擰著眉頭,滿臉的不悅,蕭四郎眉頭微挑,忽然就咕噥了一句:“不過,雖是清苦,但也不錯!”
析秋沒有聽清她說什麽,就問道:“你說什麽?”蕭四郎沒有回答,負手而立站在她對面,目光就落在她清秀的臉上,瘦的巴掌大的小臉上,一雙眼睛顯得格外的大,此刻正含怒瞪著她,他面無表情,目光又從她的臉上移到她的身上,眉頭就緊緊蹙了起來。
一身水清色的對襟素色褙子,仿佛像是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裳,寬寬大大的攏在身上,毫無美感,他不悅的道:“你都不吃飯的?”
“啊?”她不明白,她為什麽總是這樣跳躍性思維,她每次和他說話,都要跟在後面想半天才能明白他的意思,這次析秋沒心情猜,就瞪了他一眼轉身又坐在蓮花池邊,蕭四郎又問道:“是不是廟裡的飯不合口味?”
析秋不回頭,聲音悶悶的回道:“沒有,只是最近胃口不好!”蕭四郎若有所思,稍後他又擰著眉頭問道:“你……不高興?可是想回府?”
析秋忍不住又站了起來去看他:“我高不高興好像和四爺無關吧!”她說完目光就落在他從來一身暗色的衣服上,仿佛是經過了長途跋涉一樣,他的衣服甚至頭上都落了白白的一層灰,腳上的官靴也是髒的看不清顏色,再去看他的臉,雖依舊是冷面無表情的樣子,但眉宇間卻又難以掩飾的疲倦感。
通身只有四個字可以形容,風塵仆仆!
難道他真的是連夜趕路?
蕭四郎就擰著眉頭看著她,微微點頭,他轉過身看著遠處的山巒,回頭對析秋道:“這世上有許多事無法盡如人意,若是你無法改變這些,那麽你就只能去改變自己。”他說完轉身看著析秋,指了指她骨瘦如柴的樣子道:“你若是高興,又怎麽會成這般模樣?!”
是在安慰寬解她?
析秋歎了口氣回道:“我真是沒有不高興,多謝四爺關心。”蕭四郎目光閃了閃,忽然就將一直負在身後的手,慢慢伸了出來,析秋目光就隨著他的動作落在他的手上。
就看見一個烏木鑲嵌金邊雙銅扣的匣子,靜靜的躺在他的手心中,單是瞧過這一眼,析秋便知道光是這個盒子便是價值不菲,她挑著眉問道:“什麽?”
“路上見了,覺得合適你,就隨手買了!”他說著朝析秋面前遞了遞,表情有些僵硬:“拿去!”
“給我?”析秋愣住,他們好像並沒有熟悉到可以隨意贈送禮物吧:“四爺,這東西我不能收,多謝!”蕭四郎就蹙了蹙眉,目光深邃悠遠的仿佛一口深井,靜靜的看著她,似乎能將世間所有的一切都吸附進去,析秋忍不住朝後退了一步,滿以為他會發怒,他卻是一改平日的冷厲,忽然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你都沒有看過裡面是什麽,便拒絕?”析秋就點著頭:“這和裡面有什麽沒有關系,無論是什麽,我都不能隨便收。”她說完又是退了兩步,直到此刻她才想起來,春雁回去拿披風拿了這麽久還沒有回來,她抬頭去找,就看到棧道之上,春雁正被兩個同樣黑衣裝束的人攔住,她正焦急的和自己打著手勢,析秋回頭用目光去詢問蕭四郎,又道:“她是我丫鬟,讓她過來!”
蕭四郎挑了挑眉,氣定神閑的回道:“她會過來,但不是現在!”析秋又被他的話堵的無語,她撇了他一眼,轉身就要回去,忽然蕭四郎開口道:“你可記得敏哥兒?”
析秋一愣,就轉身看著他點了點頭:“怎麽了?”蕭四郎就露出鄭重的表情來,認真的看著她道:“他……會喊娘了。”
析秋又沒聽明白,才六七個月就會開口喊媽媽了?難道蕭四爺的基因格外的好?析秋露出懷疑的目光,蕭四郎不明所以,就晃了晃手中的匣子,抬手便放在蓮花池邊的欄柱上,挑著眉頭道:“你即是不肯收,我隨身帶著也不方便,不如請你暫時幫我保管吧,等過些日子我再來取!”
析秋露出詫異的表情,一個匣子而已,他能拿著來又怎麽會不方便攜帶:“等等!”
蕭四郎回頭看著她,析秋就道:“我在這裡不方便,又是這樣貴重的東西,若是丟了我可是難以賠付!”蕭四郎挑著眉頭,滿臉無所謂的道:“若是丟了,就拿別的東西賠!”
拿什麽?析秋擰著眉頭:“那還是請您拿回去吧!”誰知蕭四郎卻是頭也不回大步上了棧道,邊走邊道:“那你就好好保管著!”說完人已經走的遠了,析秋就露出無奈的表情來,目光就落在這強硬塞給她的烏木匣子上。
她走道欄道邊,又忍不住好奇打開來,隨即她便是一愣,就見裡面正紅的姑戎布上,躺著一只和田白玉的簪子,簪子上沒有任何花紋和繁複的墜子,簡單大氣卻又因為材質的緣故並不顯得單調。
確實是價值不菲!析秋暗讚歎一聲。
這邊春雁心有余悸的走過來,拉著析秋小心翼翼的問道:“小姐,那人是誰?怎麽連常隨也這樣凶,嚇死奴婢了。”析秋就笑看著她回道:“沒事,雖凶了些但倒也不會傷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