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有難處,就讓人去侯府找我!”他說完,又覺得析秋必定不會去找他的,就改了口道:“你告訴延箏也可!”蕭延亦淡淡看著他,平靜的目光下仿佛暈著讓人難以理解的情緒,波動著卻有無比的壓抑。
他安靜站著,即便臉上沒有以往的笑容,卻依舊清潤的讓舒坦,析秋笑著點頭:“是!”說完,又看著他道:“若是侯爺沒有吩咐我就先回去了。”說著又指了指正殿:“《地藏經》還未抄完。”
“去吧!”蕭延亦點點頭,就滿眼不舍的目送析秋離開,知道她身影完全消失在正殿之中,他才緩緩轉身離開!
過了半個月,當京城皇城方向,一束光升上天空並綻開五彩的煙花時,新的一年到了,這一年京城格外的熱鬧,光是三皇子府放煙花,便是連放了三個晚上,外間傳聖上自入冬後身體就一日不如一日,是三皇子一片孝心拿名貴藥材吊著,如今大肆慶祝也是為了衝喜,希望新的一年能祈禱聖上龍體康健。
在滿城喜慶中,析秋終於收到夏姨娘的來信,她高興的拆開細細去看,這才知道夏姨娘一路上都給她來過信,只是不知道什麽原因,信一直沒有到她的手裡!
原來,她和佟敏之真的沒有從通州上船,而是駕車直接去了天津港,又從天津港搭了一個商號的貨船,可是到德州境時,商號卻被一股盜匪劫持住,幸好那些人隻劫財不殺人,夏姨娘雖然丟了半數的盤纏,但好在是帶著佟敏之毫發無損的逃了出來。
兩人不敢再坐船,而是棄船租了馬車,一路走陸路往永州趕,這一路就耽擱了三個多月,等到衡州時馬車又壞了,天又開始下雪,夏姨娘身上的盤纏的也花的長差不多了,她便打算帶著佟敏之,兩人自衡州往永州走。
三百五十裡的路,當然是在路上就遇到大老爺派去的人,將她們母子帶回永州。
析秋笑了起來,躺在床上隻覺得心裡從來沒有這麽輕松過,她連夜去將信給普寧師太看過,兩人在禪房裡說話到半夜,析秋才回去休息,春雁和春柳打了水給她梳洗,析秋偎在暖暖的炕上又拿了書去看,不一會兒便拿著書迷迷糊糊睡著了。
春柳露出會心的笑容幫她吹了燈,小心關了門就和春雁歇在了外間。
夜中,雪花簌簌的落在屋頂上,析秋迷迷糊糊間忽然聽到外間一聲震動,她從夢中驚醒,喊道:“春雁,春柳!”可是等了半晌,外間卻是毫無動靜!
她披著衣服下了炕,又點了牆角的燈要去開門,就在這時緊閉的門,就被人從外面踹開,她一驚看清來人繼而面色大變,手裡的也驚掉在地上!
夜風灌入,析秋滿身的冷汗!
“你們什麽人?”她驚的往後退,視線從進來的四人身上繞過去看外面的春雁和春柳,卻是因為燈光太暗,她只看到兩人的衣角……沒有反抗或是出聲,難道?
析秋眯著眼睛看著眼前這幾人,皆是清一色的黑色勁裝,蒙著臉隻留出四雙同樣不懷好意的眼睛:“你們到底是誰?誰派你們來的?”四人身材高大,長的也很壯碩,每人手中拿著一把約莫手臂長的寬口刀,刀口泛著冷光……四人視線在刀口的寒光中格外的滲人,令人毛骨悚然。
“小姐何必問這麽多!”說話之人個子最高,聲音尖尖的析秋不曾聽過:“我們只是奉命來接小姐回去的人,小姐若是束手就擒乖乖跟我們走,那便一切好商量,若是不能……”他晃了晃手中的寬刀,意思不言而喻。
接她回去?接她回去用得著用這樣的方式麽!析秋冷笑道:“即是如此,那更該告訴我,是誰考慮的這樣周到,竟讓你們來接我回去!”
高個子目光微微一動,挑著眉頭道:“小姐果然好膽色,兄弟江湖走動這麽多年,見過的大家閨秀數百十個,哪一個看到我們不是尖叫連連,若不然就是直接暈過去的,唯獨小人一人鎮定自若。”他說著,目光肆意的在析秋身上轉過:“只是……可惜了!”
可惜什麽?析秋沒有弄明白她們的來意,是真的如他們所說來帶她去某一個地方,還是直接殺了?會是誰?她腦中飛快的轉著,她來到這個世界接觸最多的,便是佟府內宅的人,可是即便如大太太現今這般恨她,但應也不該用這樣激進的方法,可是還能有誰和她有這樣的仇恨,已經到了不除不快的地步了?!
忽然的,析秋想到了姨太太!
佟析硯說徐天青到現在還沒有找到,仿佛從人間蒸發了一樣,而姨太太呢一直留在佟府,急著病著不見好轉,上一次春柳回去幫她送佟析言的添箱禮時去給大太太磕頭,姨太太坐在一邊,看她的眼神就恨不得吃了她。
除了姨太太再沒有別人會這樣做了。
還有一件事,她一直覺得奇怪,那一天大太太為什麽那麽輕松的答應她的請求,輕易的便幫著自己擋住姨太太的咄咄逼人,她關了門和姨太太在房間裡說了什麽?過後甚至連姨太太也沒有再提過半句關於私相授受的事。
四個人看著她,其中兩人已經收了刀插在後背上綁著的刀鞘了,直接朝她走來,析秋伸手攔住問道:“我手無縛雞之力,自是無力反抗……既如此,你們能不能在帶我走之前,告訴我到底是誰派你們來的?”其他三人面面相斥,皆是去看那個高個子,高個子就眼睛一米,呵呵笑道:“小姐是聰明人,做我們這行的,從來隻拿錢不管事,我們即是收了別人的錢,自是要為人家守了秘密才是!”
拿錢辦事?析秋笑道:“那我給你們雙倍的錢,可行?”四個人先是眼睛一亮,後又搖頭,其中一人還是結巴:“不……不行,……我們道……道上……有……規規規矩。”
“小姐不要再白費力氣了。”高個子的人說完,就是眼角一眯對著兩個已收了刀的使了眼色,那兩人得令立刻就朝析秋走了過來,析秋心裡一凜,可人已經退到炕邊上,手邊便是剛剛點燈用的火折子,以及平日裡做針線的線簸,她想也未想就從裡面拿了剪刀出來,笑著和對方道:“不知道你們的雇主,是要收到我的人呢,還是我的屍首?!”她說著,又將火折子放在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