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姨娘眉頭一蹙,顯得有些委屈的樣子,就緊緊的抓住身邊那婦人的手,大老爺目光一閃,就沉聲對大太太道:“也別費事了,就隨佩蓉的安排吧!”
大太太臉色一僵,當場就變了臉色,夏姨娘仿佛毫無心機的樣子,就朝大老爺大太太屈膝行了禮,笑著道:“多謝老爺,多謝太太!”大太太滿心的氣,可又不能立時發作,只能轉眼去看大老爺道:“也都別站在這裡說話了,我們回去吧!”
大老爺沒有說話,夏姨娘卻是道:“太太,奴婢聽說六小姐病了,想先去看一看!”大太太眉頭一皺,大老爺接著話道:“我隨你一起去吧!”說完,又轉頭去吩咐來旺家的:“把柳夫人先送到姨娘的院子裡去!”
柳夫人就笑著和大老爺,大太太行禮,又和夏姨娘點點頭,就隨著來旺家的回了東跨院,大太太滿心裡不高興,可也只能隨著大老爺和夏姨娘,兩人去了東跨院,說道六丫頭大太太這才想到沒有見到老七,就回頭去問夏姨娘:“怎麽沒瞧見老七?”夏姨娘就垂著臉回道:“在路上碰道先生的馬車了,就下車打個招呼,這才知道師娘病重,我就給了他銀子,讓他先去看望師娘再回來。”
不先回來見過嫡母,是誰教他這樣規矩的!?大太太眯著眼睛似笑非笑的看著夏姨娘道:“也好,自是師娘重要些!”大老爺聽著這話,就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三個人前後腳進了知秋院,門口守門的喜兒一見大老爺來了,眼睛裡就滿是喜悅跪在地上給大老爺行了禮,裡面春柳就已經將簾子打起來,朝三人行了禮,夏姨娘剛剛臉上強裝的笑容早就消失不見,她提著裙子也顧不得大老爺和大太太后面走,就飛快的跑進去正房裡,又進了臥室……就看著析秋毫無知覺的躺在床上,眉眼比以前還要清瘦許多,臉色也是很難看,她抱著析秋便哭了起來……
大老爺也看到析秋的樣子,臉上已經沒有什麽肉,小小的瘦弱的手從寬寬大大的袖子裡露出來,細細的手腕仿佛輕輕一折就能折斷,他想到連走時和幾個兒女說話聊天,六丫頭說想親自下廚做菜時笑意吟吟的樣子,才不過一年好好的孩子就成了這樣了。
大老爺回頭深看了眼大太太,就問道:“大夫怎麽說?”大太太被這一眼,看著心裡便是一驚,大老爺這一眼分明就是在怪她,她堵著氣也沉了臉回道:“說的模棱兩可,像是傷風又不大確診,說是回去查查醫書,七日後再來!”
七日?也就是說六丫頭這樣,要昏迷七日:“一個不行,便多請幾個回來,這樣日日躺著不進食,即便七日後醒來了,人也定會大傷了元氣!”大太太聽著含著不滿道:“老爺這話說的,仿佛妾身沒有請大夫一樣,六丫頭是我看著長大的,她病了難道我心裡就舒服了?大夫是二老爺請來的,是宮裡的太醫,若是他們都說不準,外面那些個江湖郎中又怎麽會知道!”
夏姨娘的哭聲由低低壓抑著,哭著越發的肝腸寸斷。
大老爺聽的心意繚亂,就頭也不回的對春柳吩咐道:“去把來總管請來!”春柳正在勸著夏姨娘,一聽大老爺的吩咐,立刻應是就小跑著出了門。
這邊大太太氣的不行,正要說話,忽然床上的析秋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大太太和大老爺說話聲驚著,就緊緊皺著眉頭,大喊了句:“救命!”夏姨娘聽著就是一喜,以為析秋醒了,就緊緊握著析秋的手:“六小姐,六小姐!”
大老爺走過去看著析秋。
“父親!父親!”大老爺聽著心裡疼惜,趕忙從夏姨娘手中接過析秋的手,也蹲在了床邊,滿臉慈愛的去和析秋說話:“父親在這裡!”夏姨娘也在一邊喊著:“六小姐,姨娘在這裡!”
析秋沒了回應,這時,他們才發現析秋根本沒有醒,只是因為受了驚嚇在說夢話。
大老爺眼神微暗,析秋就擺著手回握著大老爺的手,急促的喊道:“救命,救命!有人要殺我……”她斷斷續續說的並不清楚,可單這一句話,就足夠讓大老爺驚震,救命?她怎麽會去喊救命!
念頭閃過,他就去看析秋的臉,想確認她是不是真的醒了,目光就突然落在析秋滑下的被子中露出的一截脖子,上麵包著紗布,有紅紅的血絲自裡面滲出來,他看著一怒就把析秋的手交給夏姨娘,回頭質問大太太:“她這傷怎麽回事?!”
大太太目光一動,就道:“她在廟裡住著,就有一日突然廟裡的小尼來府裡稟報,說是六丫頭住的院子突然著了火,這傷口就是那夜傷的,興許是匆亂跑出來時劃到的也未可知。”
大老爺根本不信,什麽東西能把脖子傷成這樣,況且著火的事佟慎之也在信裡細細說過,六丫頭早早的就從裡面跑出來,還把兩個丫頭救了,這樣的情況下又怎麽會六神無主的傷到自己!
大太太看到大老爺的臉色,就還想說什麽,就在這時,析秋忽然就拉著夏姨娘的手道:“別……別殺我。”仿佛一句驚雷,震住了大老爺和夏姨娘,也驚住了大太太!
瞬間一股陰戾之氣就在大老爺的眉宇間聚集,若是人醒著可以作假,那麽夢中就必不會作假,六丫頭這樣明顯是受了驚訝才會如此……又有脖子上的傷口,寺廟無緣無故大火……這些點點滴滴聯系在一起,六丫頭如今又是昏迷未醒,怎麽能叫他不懷疑。
“這丫頭。”大太太擰著眉頭,滿臉的心疼道:“做夢也是這樣驚心動魄的。”
夏姨娘抱著析秋哭,一聽大太太如此說,就忽然站了起來,看著大老爺道:“老爺,六小姐這樣奴婢不放心,奴婢想搬過來陪著六小姐,您看行不行。”根本不去問大太太意見!
“也好!”大老爺說著,春柳就走了進來:“老爺,來總管來了!”她說完,大老爺就點點頭,出了房門隔著簾子對門外道:“你拿了我的名帖,去通州把張先生請來!”張先生是名醫世家,前朝時張家也是宮中醫官,興盛了數百年之久,直至今天即便不再入太醫院可是醫術在大周依舊是屈指可數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