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夏姨娘正低聲哭著,靠在大老爺懷裡說不出的委屈。
大老爺也擰著眉頭,輕輕撫著她的背安慰道:“不成便不成吧,我原也心存疑慮,如今即是退了就當析秋和他沒有緣分。”婚事便是要講緣分的,若是陰錯陽差的就這樣錯過了,也強求不得!
夏姨娘拿帕子捂住眼角,哽咽著道:“我本也不願蕭四郎,他雖是浪子回頭,可依妾身說便是再回頭,他也不會變成如老爺這般穩重顧家的,六小姐若是嫁給她,雖活在錦繡堆裡了,可過日子若是沒有男人護著,便給了一座金山那也沒有用!”
大老爺聽著不敢苟同,他認為男人犯點小錯,有一兩個妾室子女那都是很正常的事,只有沒有犯原則性的錯誤,那都是不足一提的……這是觀點和立場,考慮問題的角度不同,他不想為此和夏姨娘辯論,遂點點頭沒有說話。
夏姨娘見大老爺沒有說話,就從他懷裡抬起頭來,看著他道:“六小姐的婚事這麽多的波折,她今年都十四了,明年孝期一過她就要及笄了,這親事可怎麽辦是好!”大老爺也皺了皺眉,夏姨娘又道:“老爺,不如趁著您在京中,托了人打聽打聽可有合適的人家,哪怕家境一般只要男子可靠老實就行。”
大老爺眉頭皺的更緊,他按著夏姨娘道:“佩蓉,你也不要著急,析秋的婚事我心中自有計較的,明日我便托了人去打聽,行不行?!”夏姨娘破涕而笑。
“我去看看老二,你也別胡思亂想了!”大老爺說著松開夏姨娘,夏姨娘就點頭道:“老爺去吧,稍後等六小姐過來,我和她去送柳姐姐。”
大老爺出了門,一路到二老爺的院子裡,二房的格局雖然沒有大房寬敞,但內飾擺設上卻要比大房精致華麗許多,大老爺直接到二老爺的臥室,二太太正坐在床邊給二老爺喂藥,見大老爺進來立刻起身屈膝行了禮:“大哥來了!”
大老爺朝她點點頭,已經有媽媽搬了椅子放在大老爺身後,大老爺坐下目光就放在二老爺臉上,笑著道:“可好些了?”二老爺朝他虛弱一笑,沒有半絲往日裡的意氣風發,眼窩深陷在臉上,面色蠟黃,他道:“大哥來了。”說著要撐著坐起來。
大老爺過去按住他,擰著眉頭道:“好好休息,我們兄弟何必在意這些。”二老爺卻堅持要坐起來,大老爺沒有辦法隻得扶著他又在他身後塞了個大迎枕讓他靠著。
“大哥,這次連累你了!”二老爺看著大老爺也明顯瘦了許多,又想到他聽到風聲時,硬是跟著劉學士進宮去勸他,若非因為他,大老爺又怎麽會被二皇子下了大獄……
大老爺擰著眉頭,道:“你我在朝中這麽多年,多少風波中走過來,起起落落更是常見,不必放在心上。”二老爺卻不這樣想,他接過二太太遞來的帕子,擦了嘴角上的藥汁,就搖頭道:“我並不後悔,怪隻怪我沒有思慮周到,當初三皇子派了人去崖下找二皇子的屍首,只找到他的衣物,我心裡便生了不安,可我卻什麽也沒有做,以至於釀成今日的局面……”
這件事不過是其中一件,即便二皇子死了,那將來五皇子,六皇子或者別的人也很有可能再上演這樣一出,大老爺認為問題的根結在於三皇子,他雖在政治上頗有手段,但為人太過激進,做事不留情面,朝中多少人明著效忠,可暗地裡卻依舊擁護著二皇子的……大老爺知道這些話二老爺不會聽進去,當年他也曾和他說過,卻引得兄弟之間生了嫌隙,如今大勢已去,他更不會去提!
二老爺卻歎著搖頭道:“現在想想,還是大哥看的長遠,雖這麽多年委屈自己外放,可終歸是保全了自己,還是弟弟太過激進了,當初該聽你的勸阻才是!”
“別再說了。”都已經成了事實,何必揪著不放:“你好好休息,養好身體,保定那邊我也讓人打點好了,舊宅年初已經修葺過,你安心住著!”二老爺紅了眼睛,二太太也在一邊擦著眼淚。
大老爺又道:“到了那邊若是缺什麽,就寫信告訴我,全之的學業不能耽擱,他即是喜歡武藝你也別拘著他,隨他性子去吧!”二老爺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聽大老爺的話,他點頭道:“知道了。”他說完,一頓又想到什麽,道:“聽說蕭大都督來府裡提親,可有此事?!”
“不錯,不過你大嫂她……”大老爺說的覺得羞愧的側開臉,二老爺就擰著眉頭道:“大哥,有些話本不該我說,可是大嫂她這兩年實在是太自作主張了,凡事都在她手裡定了,這也罷了,可總要辦的妥當才是,莫說侯爺的婚事,如今蕭大都督可是聖上的心腹大臣,我們如今佟氏若能得到這樣一門親事,那真是求之不得的,大嫂她……”說著,重重的歎了口氣!
大老爺何嘗不這麽想,可如今婚事也拒了,再說什麽還有什麽用,他想到此便回頭看著二太太道:“說起此事,恐怕有件事要麻煩弟妹。”
二太太擦了眼淚,強笑道:“大哥有事盡管吩咐,一家人哪裡有什麽麻煩不麻煩的。”大老爺點點頭道:“我在京中也留不得幾日,你大嫂如今……眼見著析秋也大了,婚事卻一波三折懸而未決,所以想勞煩弟妹,托人幫析秋尋戶門當戶對的人家,她婚事定了我便是走,也能安心些。”
原來是這件事,二太太笑道:“大哥放心,我下午就回趟娘家,托家裡嫂子去辦,定能為六丫頭尋門合適的親事。”
大老爺點點頭臉上的表情終於松了松,正要說話,忽然他身邊的常隨就急急忙忙跑了過來,隔著簾子在外面喊道:“老爺,宮裡來一位自稱齊公公的人,說是來宣讀聖旨……老爺您快去瞧瞧。”
大老爺和二老爺皆是臉色大變,大老爺呼的一下掀開簾子問道:“可具體說了是什麽事?”常隨搖頭道:“沒說,不過小的瞧著他笑眯眯,倒不像是……”他說著看了一眼房裡,二老爺剛剛從監裡保出來,雖是定了罪可保不準聖上又想到什麽事,所以大老爺和二老爺的擔心也沒有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