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想到下午聽到紫薇說起鑫哥兒在析秋房裡高興的樣子……
總歸有層血緣在,便是不曾見過也比旁的人親。
她微微點頭:“去吧!”說完,又去聽敏哥兒背三字經。
析秋就走進碧紗櫥裡,鑫哥兒正站在床上夠掛著帳子的鉤子,奶娘一邊看的膽戰心驚,張著雙手虛攔著他,生怕他從床上跌下來。
析秋笑著走過去:“鑫哥兒。”她走到床邊笑著道:“在拿什麽?”
鑫哥兒停了下來,看了眼析秋又掂著腳踩在枕頭上去夠,析秋就伸手幫他拿下來:“鑫哥兒要這個?”
鑫哥兒就點著頭,拿著圓圓的掛著流蘇的帳鉤,一個人坐在床上玩,和下午的眉飛色舞大不相同。
“他怎麽了?”析秋小聲問奶娘。
奶娘也是一臉莫名,皺著眉頭道:“奴婢也不知道,從下午您那裡回來,就有些不高興的樣子,連太夫人和他說話都不怎麽回。”
析秋點點頭,卻沒有上前,而是和奶娘一起站在床前看著鑫哥兒,忽然鑫哥兒就抬頭看著析秋,道:“四嬸嬸,我有話問你。”
像模像樣的,一副大人的腔調。
析秋也正色以對,認真回道:“嗯,嬸嬸聽著,鑫哥兒問吧!”鑫哥兒就歪著頭看著析秋,問道:“他們說,你是我的六姨母,不是四嬸嬸,是真的嗎?”
析秋一愣,隨即沉了臉,鑫哥兒一歲左右承寧郡主就嫁進來了,那時候他那麽小,很多事情都不會明白,想必太夫人也不會刻意去和他解釋他自己的生世,那麽會是誰告訴他,他的嫡母不是二夫人,而是另有其人!
還有,她是鑫哥兒的六姨母是沒錯,可如今滿府裡都忌諱去提佟析華,生怕二夫人聽到會不舒服,若是讓鑫哥兒喊她六姨母,這不是等於在提醒二夫人她是繼室,蕭延亦的發妻是佟氏而不是她!
她無意和任何人去爭什麽,也不會去替佟析華打抱不平,可是鑫哥兒是孩子,稚子無辜,到底什麽人竟然利用小孩子,用意又是什麽?
鑫哥兒自然不知道析秋一瞬間想了這麽多,就歪著頭等她回答。
析秋想了想,走到床邊在床沿坐了下來,看著鑫哥兒道:“別人說什麽無所謂,我雖是你的六姨母,可我現在更是四嬸嬸,所以鑫哥兒只要知道我是四嬸嬸就可以了!”
鑫哥兒似懂非懂,滿臉天真的問道:“那您認識我娘我嗎?她長的什麽樣子,是不是和六姨母一樣漂亮?”
“見過!”析秋笑著道:“很漂亮,比六姨母漂亮!”說完,想要把這個話題帶過去,就道:“鑫哥兒下午和誰一起玩的?什麽時間回來祖母這邊來的?”
本以為鑫哥兒會和中午一樣,打了茬就繞過去了,誰知道他卻是較真了一樣,眼睛晶晶亮的看著析秋:“您說的是真的嗎?我娘真的很漂亮嗎,那我娘是不是天下最好的人?”
兒不嫌母醜,析秋就點著頭道:“是的,她很漂亮……人也很好!”說著一頓,她又道:“不過你現在的母親更漂亮不是,她對你也很好,所以鑫哥兒要多念著現在的母親才是,知道嗎?”
鑫哥兒不懂,還在想他娘的事情,忽然他看著析秋的身後,就眼睛一亮,一下子撲過去:“大伯母。”說完已經張開雙手,讓大夫人抱。
大夫人沉著臉臉上有些薄怒,走到床邊將鑫哥兒抱在了懷裡。
析秋站起來看了眼大夫人,喊道:“大嫂!”
大夫人就冷冷的看了析秋一眼,抱著鑫哥兒就出了碧紗櫥,析秋愕然……她不會認為鑫哥兒知道佟析華的存在,是她告訴他的吧?!
奶娘見鑫哥兒出去,就緊跟著出了門,等析秋也走出來時,大夫人和鑫哥兒正圍著太夫人在說話,她面上淡淡的看不出異色,卻始終未側著頭,不去看析秋!
果然誤會了,析秋無奈的歎了口氣,卻不想去解釋!
太夫人沒有發現異常,待析秋坐下便去問太夫人:“聽說下午請了太醫,可是哪裡不舒服?”
大夫人也抬頭看向太夫人。
“沒事!”太夫人眼神稍暖:“平日裡吃的藥不夠,太醫來再開一些罷了。”並不想說。
大夫人將鑫哥兒抱坐在腿上,用手摸著他的頭,和太夫人說話:“娘,你身子一直不好,若是哪裡不舒服,可一定和我們說,您瞞著我們是為我們好,可我們心理擔心您,心裡又沒底反而更是不安!”
這是析秋聽到大夫人說的最長的一句話,平日裡她也是言簡意賅的。
太夫人就呵呵笑了起來,顯得很高興的樣子:“有你們在,我定要好好顧著身子,放心!”
析秋也松了口氣。
五夫人進來了,看見大夫人也在露出一絲訝異。
“娘。”五夫人走過來挽著太夫人的胳膊,笑著道:“剛剛周道婆來了,我陪她說了會兒話,所以來的遲了,您不會怪我吧!”
太夫人臉上的笑容收了一分,沒有急著回五夫人的話,而是將手裡的書給敏哥兒:“和鑫哥兒到裡面去洗洗手,等會兒出來吃飯。”敏哥兒就拉著鑫哥兒,兩個人下了地往房裡走……
大夫人也站了起來:“我去看看他們。”說著也不和五夫人打招呼,不等太夫人說話,就已經一手拉著一個孩子進了碧紗櫥。
太夫人這才擰了眉頭去看五夫人,質問道:“今天上午又鬧什麽,滿府裡都聽到你們兩個拌嘴。”
五夫人臉色一變,飛快的看了析秋,眼睛也紅了起來:“娘,這回可不是我找她鬧的,是他一大早的也不知發什麽瘋,進了房就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
“有你這樣說自家相公的嗎?”太夫人滿臉不悅:“小五脾氣向來溫和,也處處讓著你,他能發這樣的大的脾氣,就必然有他原因,你怎麽不去弄清楚原因!”
析秋聽著就垂了頭去喝茶,她沒想到太夫人和五夫人說這些,若不然她怎麽也會避出去才是。
五夫人聽著就滿臉的委屈,太夫人沉了沉斂歎了口氣:“算了!”說完頓了頓又道:“以後你們的事我也不管不了,但你們既是拌嘴也該避著孩子一些才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