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起來,又看向別處,卻發現從這裡看去,不但能看到後山全貌,而且還能看到山腳下的山門。
有十幾匹馬正以極快的速度靠近山門,馬上面坐著都是男子,遠遠的卷起煙塵滾滾……
那幾個人在山門下被人小尼攔了下來,就看到一個人揮起鞭子要抽小尼,那小尼嚇的坐在地上。
那拿著鞭子的公子跳下馬,趾高氣揚的不知說著什麽,小尼瑟縮著連連後退。
一副富家紈絝公子作派!
普濟寺並不忌男客,尤其是這樣身份尊貴的,可一般男子若無緊要的事,又怕驚擾到山上來往的女眷,會避到山腰處的四合院歇腳。
像這樣的,到是少見!
析秋諷刺的笑笑,轉頭不再去看,也就沒有看到,那拿著鞭子的公子,手中的鞭子卻被另外一位同伴扔了出去,不但如此那十幾個人還給小尼倒了歉,一行人就在山下涼棚坐著,等著山門打開!
“六妹妹快來瞧瞧。”佟析硯過來拉析秋,指著一枚銅錢道:“我的銅錢沉了,你來試試。”
幾個丫頭也站在對面,紛紛朝裡面投著錢幣。
滿地沉的都是銅錢,根本分不清誰是誰的:“我瞧著就好,不試了!”沉了是常理,不沉也正常,這裡水是熱的也不知裡面有什麽金屬元素含量,又或者是寺廟做出來的噱頭也未可知。
佟析硯不依,硬是塞了一個在她手中:“既然來了,快試一次!”析秋擰不過她,只能接過銅錢隨意朝裡面一丟。
就見銅錢打了個轉,悠悠的沉了下去。
佟析硯滿臉的失望:“誰才是有緣人呢!”
析秋抿嘴笑了起來,打趣她:“姐姐是尋佛祖的有緣人呢,還是尋自己的有緣人?”
佟析硯臉頓時紅了起來,瞪了她一眼氣鼓鼓的上了台階棧道。
在後山轉了一圈,三個人又和大太太陳夫人一起吃了齋飯,各自回廂房歇著。
廂房擺設簡單,司杏幾人先一步收拾了妥當,析秋歪在炕上看著書,春雁面色無波的進來,析秋朝她搖搖頭示意有話回去再說,擔心隔牆有耳,春雁點頭和司杏挨著坐在一邊的椅子上歇著。
三個人隨意聊著天,忽然有人在外面敲門:“六小姐!”
司杏將門打開,就看到兩個小尼站在門口,每人手裡捧著一個濕漉漉的甕,正朝外滴著水。
“六小姐,這是山下幾位少爺讓我們給您送來的,他們在山下的池子裡釣的,說是很好看,拿來給小姐們圖個新鮮。”
析秋也下了炕,探頭去看那個甕,裡面裝了半甕的水,水裡三條胖胖的滾圓的小魚正歡快的遊著,非常可愛。
她看著小魚,仿佛不經意的問道:“就我這裡有,還是其它幾位小姐都有?”
小尼答的不卑不吭,顯然經常與貴家千金打交道:“回小姐的話,貧尼和師姐送了三小姐四小姐才來這邊的。”
析秋笑了起來,親自接過魚:“謝謝小師傅。”
司杏和春雁去送那兩個小尼,析秋盤腿坐在炕上,伸頭朝甕裡看著遊動的小魚,忽然發現甕裡有一顆形狀奇怪的碧綠石頭,因為光線折射一時竟沒有發現。
她伸手進去將那塊石頭拿出來,竟然是一塊通透的石頭,形狀不規則但勝在顏色純正,就這麽拿在手裡就覺得通心清涼……
指尖細細摩沙,上面有淺淺的似是紋路,她拿起來細細看著,竟發現上面淺淺的刻著一個字,一個顏體書寫端正的“秋”字。
故意刻的?!
她挑著眉念頭轉了幾轉,屋外有腳步聲走進,她迅速將石頭塞進荷包,又垂頭去看小魚。
“大少爺怎麽想起來送魚過來呢。”春雁也伸著頭在看:“小姐你看,這條魚好可愛,胖胖的圓圓的眼睛又大又亮和七少爺一樣。”
析秋笑了起來,想到佟敏之胖胖的包子臉,她的臉上也忍不住浮上層笑意。
三個人湊在一起正討論著,紫鵑又來通知她們半個時辰後啟程,幾個人開始悉悉索索收拾東西,茶壺碗碟銅鏡臉盆,胰子面巾等等,忙活了半天終於上了馬車。
陳夫人提前下了山,大太太也出了廟門,堪堪到山腳下馬車就停了下來。
析秋並著佟析硯和司杏心竹,坐在第四輛車中,就聽到最前面有男子說話的聲音,低低的非常有磁性,心竹好奇掀開車簾露出一點縫隙,析秋也掃了一眼。
那人正站在最首的馬車前,大太太隔著車簾正和他說著什麽。他穿著通身的黑,黑色的直綴繡著銀色的暗紋,黑色的腰帶,黑色的馬靴。這樣的打扮通常讓人覺得老成,他並不,山風吹起衣角發帶,帶著點桀驁不馴的味道。這個角度只能看見側臉,鼻梁很高,眼睛是狹長的丹鳳眼,嘴唇薄薄的抿成一線,沒有應付或者迎合的笑容,表情冷漠,勉強算得上有禮。
他身後不遠的地方,十幾個少年圍坐在一起,其中一個穿著絳紅色直綴的男子手中拿著馬鞭,析秋認出來就是剛剛用鞭子打人的男子。
原來是一起的。
佟析硯也探了身子過來,看了一眼又迅速的靠回褥墊上,語調有些怪異:“是宣寧侯府的四爺,就是大姐夫的弟弟。”
心竹頓時撇撇嘴,立刻放下簾子。
析秋挑眉,就是那個名滿京城的蕭四郎?
他怎麽出名的析秋不知道,但是卻不是好名聲,據說他未成親就搬出去單過,一年回府不過一兩次,大部分時間住在自己的宅子裡,和一群紈絝子弟夜夜笙歌,就連侯府太夫人想見兒子一面,也要到宅子裡堵著門才能見著。
不一會兒那些人就結伴起哄著走了,佟府的馬車也動了起來,析秋迷迷糊糊打了個盹已經到佟府的二門了。
顛簸了一天各自回了院子後,析秋讓司榴把魚養在一個玻璃的透明的缸裡,她又小心的將那塊石頭收進一個匣子裡,這時春雁進來在繡杌上坐下:“三小姐回房後就讓邱媽媽去了前院,她自己卻沒有出來,我偷偷去前院瞧,就看到邱媽媽正和尚書府的幾個趕車婆子打牌。”連她都沒有覺察到,她的語氣透著絲緊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