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四郎就點點頭,低頭去喝茶。
沒有打算要問一問寶珠為什麽跪在地上的事。
析秋心裡微暖,在蕭四郎對面坐了下來,兩人又說了些別的話,寶珠在暖閣外嗚嗚的哭了起來。
碧梧和春柳氣喘籲籲的跑了回來,在門口被紫陽攔住,她小心翼翼的指了指裡面:“四爺在裡面。”
春柳便噤了聲,不知道是該進去還是留在外面,畢竟四爺在裡面,這件事該不該讓四爺知道,沒有夫人的首肯,她們自然不敢自作主張。
門忽然被打開,春雁站在門口:“夫人喊你們進去。”
春柳和碧梧就進了房裡,春柳在正廳狠狠的瞪了眼跪在地上的寶珠,轉身掀了簾子進了暖閣。
析秋和蕭四郎並肩坐在炕上,兩人進去滿臉的遲疑,析秋看了眼蕭四郎就問道:“找到沒有?”
沒有避開蕭四郎的意思。
這已經過了幾天了,這會兒應該已經找不到了。
果然,春柳就搖著頭道:“我和碧梧兩個將那附近都找了一遍,並沒有找到。”
或許沒有她想的那麽嚴重,二門口來來去去的人很多,林子裡也大,或許寶珠扔了之後就被風吹走了,又或是有下人撿到後卻又弄髒了弄壞了,便偷偷撕了扔了也未可知。
析秋歎了口氣,希望真的是丟了吧。
蕭四郎卻是挑了挑眉頭,問道:“找什麽?”
析秋便將佟敏之進府送畫,又因為有事讓寶珠帶進來,卻被她隨手扔了事告訴了蕭四郎:“便將寶珠帶來細細的盤問,畫像畢竟是妾身的肖像畫,若是真落在外面也確實不妥,不過……現在看來應是毀了,若不然下人們撿到了應該會送進來才是。”
蕭四郎聽著喝茶的手便是一頓,劍一般的眉峰緊緊蹙了起來,目光中皆是凜厲,像是在思考什麽……過了片刻又再次慢慢松開,靜靜看著析秋唇角便勾出一絲絲的笑容來……
表情變化無常的。
析秋看著有點莫名其妙,挑著眉頭問道:“四爺笑什麽?”
畫像丟了很可笑嗎。
蕭四郎卻不打算解釋,低頭喝了茶臉上剛剛的喜悅之情,已經悉數斂入眼底,他表情淡淡的回道:“那邊林子頗大,這兩日又下雪,或許被風吹到別處又濕了水毀了……”
言下之意就不用再追究了。
析秋也正有此意,總不能滿院子裡去問有沒有撿到她的畫像吧!
“夫人。”春柳小聲問道:“寶珠怎麽辦?”
是送回去,還是……
析秋沉吟了片刻,正要說話,一邊蕭四郎卻是輕描淡寫的吩咐春柳道:“去把趙總管找來。”
春柳一愣不明白蕭四郎找趙總管來做什麽,偷偷拿眼角去看析秋,析秋就朝她點點頭。
不一會兒趙總管來了,一進門看到寶珠被捆了手跪在地上,他便是一愣,目光閃了閃隔著簾子問安:“四爺,四夫人!”
蕭四郎就擱了茶盅,吩咐道:“找輛車,把人送山東去!”
沒有別的解釋!
春柳和春雁聽著心裡便是一喜,門口守著的紫陽腿一軟,靠在了門上。
胡總管一愣,就回頭同情的看了眼,低頭應是:“是!”說完,走到寶珠面前:“姑娘,請吧。”
“四爺!”寶珠不敢置信,蕭四郎竟然問也不問就要把她送到莊子裡去,可是不等她再喊,碧梧就機靈的衝過去,三兩下塞住了她的嘴,又去門口喊了粗使婆子進來。
寶珠被婆子架著,隨著趙總管出了門。
春柳看著機會就要笑出來。
“四爺去睡會兒吧。”析秋也沒有料到蕭四郎會把寶珠送去莊子裡,畢竟是太夫人身邊的丫頭,這招呼總是要打一聲的,不過既然決定已經下了,也不用再多說什麽,寶珠這樣的丫頭,留在府裡也早晚會再出事。
“那我去睡會兒。”蕭四郎便站了起來,起身去了臥室。
析秋服侍好蕭四郎休息,便對春柳,春雁,碧梧,紫陽吩咐道:“這件事以後大家也不要再提了,我們自己知道就可以了。”
四個人紛紛點頭。
析秋又深看了紫陽一眼,紫陽此刻臉色依舊余留著蒼白,析秋淡淡道:“你們都去歇著,晚上讓廚房加幾個菜。”又對春柳道:“去把岑媽媽請來。”
不一會兒岑媽媽來了,和上次一樣她依舊是恭恭敬敬的樣子,半坐在杌子上笑著道:“夫人有什麽事想要問奴婢?”心裡卻是暗暗吃驚析秋今天的手段。
析秋也不拐彎抹角,笑著問道:“岑媽媽一直在府裡,我想問你,你可知道徐州胡家?”
岑媽媽聽著,臉色便是一變!
析秋看著岑媽媽,就擰了擰眉頭。
她想到下午大家見到胡夫人那樣的表情,看來這件事情大家都知道,既然大家都知道,就必然不是什麽辛秘的事,那岑媽媽又為什麽這樣遲疑,面色震驚!
析秋淺淺笑著看著岑媽媽:“媽媽怎麽了?可是不方便說?”
岑媽媽面色露出猶豫之色,她沉吟片刻像是下了決心一樣,回析秋的話:“夫人誤會了,不是不方便說,是因為事情過去很久,胡家這幾年搬回了老家也不常在府裡走動,奴婢一時沒想起來。”她說著臉上猶豫褪去,換上了一貫的正色。
析秋卻是挑了挑眉,如果是一時沒有想起,又怎麽露出那樣的神色,岑媽媽這樣欲蓋彌彰,越發讓析秋生出狐疑來。
難道這胡家和府裡有莫大的淵源不成?
岑媽媽沉吟片刻,慢慢解釋道:“胡家原先也住在京中,胡老爺當時在六科給事中任職,後來胡老爺去世胡家才一家子搬回了徐州!”她說著頓了頓,析秋聽著卻愈加的納悶,六科給事中雖有些權利,可也不過是個七品微末的官職,怎麽可能和宣寧侯府有來往,而太夫人不但對胡夫人禮遇,更是請她給蕭延箏做媒。
這不合常理!
岑媽媽仿佛知道析秋的疑問,又道:“夫人有所不知,弘治九年苗疆動亂,老侯爺臨危受命領兵鎮壓苗疆,直至德宗繼位到正德二年才回京,這三年侯爺一直帶兵在外,夫人肯定知道,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的話,承宗在位時侯爺的糧草補給從不曾疏漏,兵部也是正色以待,可始料不及的是,德宗……這期間朝局動亂,各人自顧不暇,哪裡還有人顧得上出兵在外的侯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