析秋看著他,敏哥兒的敏感程度讓她驚訝,更讓她心疼。
她歎氣,收了臉上的表情,抱著敏哥兒道:“別人說什麽,那是別人的理解,敏哥兒以後看事情,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用自己的耳朵去聽,用自己的心去判斷,不能聽由別人說什麽,你就信什麽,知道嗎?”
敏哥兒點了點頭,又搖頭道:“可是,這是敏哥兒自己判斷的。”
析秋愕然,忽然覺得敏哥兒還小,她的教育是不是也操之過急了點。
“舅舅,舅母剛剛給敏哥兒帶了好吃的糕點來,是外祖母親手做的,我們去嘗嘗好不好?”析秋換了話題,笑著牽敏哥兒進了暖閣,讓春柳將夏姨娘做的蓮蓉百合酥和一疊析秋最愛吃的山藥棗泥糕端上來。
敏哥兒看著析秋,忽然伸出軟乎乎的小手,撚了一塊山藥棗泥糕遞了過來:“外祖母說,這是母親最愛吃的。”
說完,隔著桌子努力伸著手,要去喂析秋。
析秋一愣,看著敏哥兒認真努力的小臉,她心裡頓時若一股暖流淌過,她微微笑了起來,看著敏哥兒張開嘴含著山藥糕,點頭笑道:“真好吃!”
敏哥兒也彎了眼睛,笑了起來!
蕭四郎從側門下馬進府,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析秋和敏哥兒正盤腿坐在炕上,析秋正抱著敏哥兒兩人在炕上描紅,見蕭四郎進來析秋便放了筆笑道:“四爺回來了!”
敏哥兒也露出甜甜的笑容,喊道:“父親!”
蕭四郎原本繃著的心,瞬間松了下來。
一早上他去了京衙,周大人便告訴他,胡家大爺說昨天夜裡曾在院子外面看到了佟家三爺,所以周大人例行公事便派人上門詢問。
他匆匆交代後,便被宣進了宮裡。
一上午滿朝中彈劾他的折子悉數堆在了聖上的龍案上。
他在宮裡待在中午時分,便打算直接去客棧,既然謠言說他與胡素青有情,那麽他只要出現否定此一說法,謠言也就不攻自破了,至於胡家的人,他有的是辦法,讓他們永遠在這世上消失!
他被禦史糾纏彈劾,不過是小事,最令他擔憂的,還是析秋。
人言可畏她心裡必然不好受,他想盡快處理好事情,早點回來陪她!
可是,他才剛出衙門,天益便急匆匆的去找他回來。
他見到天益時,心裡便如壓了一塊石頭一樣,悶悶的讓他喘不過氣來。
他快馬趕了回來。
還好,她並沒有如他想象中那樣。
蕭四郎從來沒有這樣擔心過一個人,他長長的松了口氣,笑著進門。
春柳奉茶上來,蕭四郎在母子兩人的對面坐下來。
一家三口端了茶,面對面坐著。
春柳看著眼睛濕潤,無聲的出了門將房門關了起來!
同樣的,蕭四郎能回府裡來,析秋也暗自松了一口氣,她還真怕他直接去客棧辟謠,抑或直接讓人將胡家一家人綁出京城隨意找一處地方“解決”了!
還好沒有!
兩人對面而坐,相視一笑。
忽然,春柳在門外急急的敲了門:“四爺,夫人,太夫人請你們過去,胡小姐來了!”
蕭四郎面色一沉,析秋卻是眉梢微挑,敏哥兒臉色一怔緊緊握住了筆!
太夫人的院子裡,太夫人由二夫人和大夫人扶著站在院子裡,鑫哥兒和晟哥兒被奶娘抱著避去別處,蕭延箏滿臉氣憤的站在胡素青的面前,怒道:“你還有臉過來,是誰給你的臉竟然還敢到府裡來,我若是你,我就該找一處沒有人的地方仔細躲起來才是!”
胡總管一出門,恰好碰到京衙衙役,便與他細說了胡家趕車婆子根本沒有死的事情,來問問侯府的意思,胡家一案要如何處置!
他立刻去稟了侯爺,侯爺當即便道:“將胡家的人悉數捉拿,讓他們以汙蔑之罪,將人先入大獄!”
他還沒見過侯爺那樣的面色,冷冷的帶著無盡的寒意,那一刻,他仿佛在侯爺身上,看到另外一個四爺。
胡總管心裡一凜,帶著人便趕去了客棧。
可到客棧門口,就見到客棧被百姓圍的水泄不通,上午滿街的傳聞此刻已經換了說法,眾人紛紛在怒罵胡氏母女。
他在人群中看到胡夫人和胡小姐被人推倒在客棧門外。
他派了人跟著胡小姐,他自己則親自和衙役趕到胡家大爺和二爺的落腳的醉香樓,將兩人捆了送去了衙門。
等他辦了手續回府時,胡小姐正在府門外徘徊。
胡素青垂著眼淚滿臉淒楚,耳中聽著蕭延箏難聽的話,逆來順受的樣子任由她去罵。
忽然,有人喊道:“四爺和四夫人來了。”
析秋和蕭四郎在院門口站定。
胡素青面色一變,就忍不住轉過頭來看向析秋,就見她穿著一件月白的素面褙子,頭上清清爽爽插了兩隻點翠的簪子,發髻上戴了朵淺粉的珠花,周身並無貴重首飾,但卻是通身的華貴雍容,從容朝她走來,滿臉的淡然無波!
她緊緊握了拳頭,這個女人可真夠狠的,暗地裡做了那麽多事,派人將劉媽媽提前帶出府,又讓人包了客棧引得眾人憤懣注視,在眾目睽睽之下,又將不明真相的劉媽媽放出來,讓京司衙門的人當眾將她帶走……
原本這一切已經在她的股掌中,侯府早晚會接她入府,她一定能登堂入室成為蕭四郎的妻子。
只要給她時間,這一切必然會到她的手中。
可是,就是這個看似柔弱溫順的女人,破壞了她所有的計劃。
讓她一日之間,從天上落進泥沼!
胡素青暗恨,嘴唇被她咬住絲絲鮮血從嘴角流下來,混著她的眼淚,她低聲哭了起來,無比的委屈:“太夫人,求您原諒我母親,她也是一心是為我好,自從大姐去世後,娘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我的身上,娘希望我能幸福,帶著大姐的福分過下去,可是我身子不爭氣,娘日日為我尋醫問藥不免心裡著急,那日馬車出時,娘也是心裡著急,才到府上來質問四夫人,她回去後也萬分的後悔。”她說著一頓:“太夫人,我娘她真的是無心的,都是一場誤會,錯怪了佟府的兩位舅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