析秋便站了起來,道:“那兒媳先回去了,張醫女說是要過來。”
太夫人便點了點頭,析秋退了出去,在院門口碰到龐家的老爺和老夫人,龐老爺長的矮矮胖胖的皮膚很白,如彌勒佛一樣,穿著一件絳紅滾邊的直綴,衣裳很新一看就是剛剛上身的,他看到析秋便笑著朝她點點頭,笑容很淺,析秋也屈膝行了半禮。
覺得龐家老爺恐怕不如外表看上去這樣好相處。
龐老夫人則不同,是個皮膚有些黑的夫人約莫四十五歲上下,但顯得很慈祥,她笑著上來很熱情的攜了析秋的手,笑道:“這是四嫂吧,早聽說侯府裡四夫人貌美,是京城裡屈指可數的美人,如今見了可比傳聞中還要美上幾分。”
析秋滿臉的笑,可不待他說話,旁邊龐大老爺就咳嗽一聲,道:“四夫人事忙,快讓開!”
析秋一愣,龐老夫人已經松開她的手,臉上尷尬的笑著道:“那您忙您忙,我們去拜見太夫人。”
“是!”析秋笑著道:“若是有空也和龐老爺去我院子裡坐坐,喝杯茶!”
龐老夫人點頭應是:“以後就是一家人,一定一定!”
析秋便笑著行了禮,帶著丫頭婆子回了自己的院子,身後就聽到龐大人小聲斥道:“和她這樣近,難不成你要讓你未來兒媳,也如同她這樣不準安兒納妾?”
聲音很小,析秋卻是依稀聽到,她滿臉愕然,只能無奈笑笑。
阮靜柳已經在房裡等她,析秋進去便笑著道:“我道你午時才來呢。”阮靜柳端著茶笑道:“昨兒就想來,可一想你必定事多,就沒來湊熱鬧了,今兒也清靜了,我就來看看你!”
析秋笑著道:“得虧你昨兒沒來,若不然我可真沒的空陪你。”
阮靜柳笑而不語,轉了話題道:“我打算回一趟通州,約莫十天左右回來。”
析秋一愣,問道:“可是有什麽事,要不要我幫忙?”她從未聽她說起過通州的事。
阮靜柳搖頭道:“一些家事,公公在世時留了許多醫書,當初走時我沒有帶走,現在想回去拿回來。”
她不說,析秋也不好多問,便點頭道:“通州路遠,你一個人回去我也不放心,不如我讓天益送你一趟,身邊不帶著人也不行,讓春雁跟著你吧。”
阮靜柳一愣,眼裡露出一些猶豫來。
析秋便又道:“天益機靈,春雁穩重,有她們跟著你,我也放心!”
阮靜柳擰了眉頭,看向她道:“那你身邊……”析秋就笑著擺手道:“你不是說十天嘛,我房裡這些人哪裡不夠我用的,況且我也沒什麽事,你盡管帶走!”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阮靜柳看著析秋,就微微笑了起來。
兩人都避開胡素青和有關於析秋河東獅的傳聞未談。
第二天,析秋就讓春雁收拾了東西,和天益兩人送阮靜柳回了通州!
到了敏哥兒的生辰,析秋在廚房裡親手給敏哥兒做壽面,這一日早上敏哥兒便多了一碗面條,他吃了一半問析秋道:“母親,以後年年生辰,您都給敏哥兒下面條吃嗎?”
析秋笑著問道:“敏哥兒是不是不愛吃,那你想吃什麽,母親給你做!”
“不是!”敏哥兒忙搖著頭道:“很好吃,敏哥兒想年年都吃到母親做的面條!”
析秋就摸著他的頭,笑著點頭道:“只要敏哥兒愛吃,母親年年給你做!”
晚上蕭四郎回來,一家三口為敏哥兒慶生,又去了太夫人那邊得了賞,敏哥兒就滿臉高興的回了房,析秋和蕭四郎坐在暖閣裡說話:“聽說朝中彈劾您的折子,這幾日越發的多了?還是因為胡家的事嗎?”
這兩日,外間關於胡小姐的傳言雖是壓下去了,但卻是有人找出蕭四郎前些年的風流韻事,甚至說起敏哥兒的生母,說根本不是戲子,而是一個良家子,那良家子生下孩子後便被蕭四郎送去通州一間別院裡養著,說的有理有據,甚至連姓名都說的清清楚楚。
那間別院如今已經尋不到了,人去樓空一把火燒了留了廢墟,但卻有人指出當初這間別院造價高昂金壁輝煌,別院的地下埋了許多金銀珠寶富可敵國!
那些財寶的來源,便是當初蕭四郎在運河中截商船,訛商戶得來的錢財,原是要助聖上充入軍餉的,卻被他暗中中飽私囊。
事情壓不住,連著他的陳年舊事各式各樣的風流債以及禦下不嚴,縱容婦人擾亂綱常,類似的折子漫天不斷。
析秋也正式在眾人眼中成了河東獅,是不準丈夫納妾不賢女子的典范,禦史唾沫星子都快噴到侯府門口。
期間江氏上門來,也是搖頭無奈歎息,這本事家事,卻被這些人再次推到了風口浪尖上,讓析秋擔了這樣的名聲!
析秋只能一笑了之,納妾本是這些男人理所當然享有的權利,如今有女子公然去對抗,他們又怎麽能不借此發揮以此捍衛自己的權利。
蕭四郎看著析秋,就笑著道:“這河東獅的名頭,感覺如何?”
析秋歎氣:“妾身猶覺得神清氣爽,耳清目明,格外的自在!”
蕭四郎抱著她哈哈大笑,道:“那恭喜夫人獲此殊榮!”
析秋點頭應是:“同喜,同喜!”
兩人說著,雙雙笑了起來,析秋關心朝堂上的折子,依舊是問道:“四爺這邊可還好?”說著一頓又道:“妾身瞧著,這些折子這樣集中,倒像是約好了一樣!”
“鬼丫頭!”蕭四郎收了笑容,點頭應道:“本是不足一提的小事,如今在禦史口中,卻演變成叛國謀逆的大罪,這背後自是有人籌謀才是。”
果然如此,析秋擰了眉頭問道:“那可知道是出自何人之手?”
蕭四郎擰了眉頭,解釋道:“還有幾日,便是內務府競標的日子……通州雷公公的市舶司新出了幾道手續,通州漕運的各家掌權,逐漸被朝廷收了回來,幾家商行衝擊頗大。”他怕析秋多想,便又道:“便是沒有胡家的事,沒有你的事,這次的風波也在預料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