析秋沒有料到短短一日,發生了這麽多事情,她挑了眉頭問道:“那聖上是何態度?”
蕭四郎面露微笑,淡淡道:“聖上並無特別指示,但標書卻壓在文案上。”說著一頓又道:“施勝傑連夜去了通州!”
施勝傑是繼韓承後繼任內禦林衛副指揮。
“難道?”析秋對聖上的反應也是大吃一驚,隨後又覺得在情理之中,藤家若真的韜光養晦將漕運和內務府的生意交出去,退到通州守著茶葉和米糧生意偏安一隅自此本本分分,或許聖上還會饒了藤氏,但如今……
析秋歎了口氣,道:“那五爺那邊可會受到波及?”蕭四郎聽著搖了搖頭,回道:“還不至於!”
如此也是萬幸了。
第二日一早二夫人身邊的李媽媽便來了,抱了三四摞約莫六七本的帳簿和對牌,李媽媽個子很高眉眼之間的距離比常人要近,就顯得眼臉格外的細長,非常精明的樣子。
她笑著朝析秋行了禮,指著兩本帳簿道:“四夫人,這兩本是開了年府裡的開支帳。”又指著另外三本:“這是去年下半年的,剩下的是去年下半年的,二夫人原是怕您才上手,又沒有人細細的解釋,想讓奴婢多抱一些帳簿過來,讓您多看幾年的,可奴婢想著這帳簿的事也不是一時半刻能看完的,就先抱了一些過來給您,回頭再給您拿前面幾年的。”
若是想要了解府裡的情況,看帳本是最好的途徑,內院裡頭的收入支出,各房每月的開銷,廚房的以及針線房的采買,吃穿用度等等一應的事都能在帳簿上看出來,析秋是代二夫人掌家所以她到沒有多少心理壓力,但凡大事她去請示太夫人,小的事按照以前的舊歷去辦就是。
就如算盤珠子一樣,怎麽去撥怎麽去動,她心裡還是有數的。
“有勞媽媽的了,那這些帳簿就先擱在我這裡,我得空仔細看看。”析秋笑著點頭,讓春柳將帳簿收了。
李媽媽見析秋不卑不吭,臉上並沒有掌權後的喜色,她目光閃了閃暗暗吃驚,手上已經將裝著府裡的對牌的黑漆匣子遞了過去:“這是府裡頭管事媽媽的對牌,府裡裡外共三十二司,這裡便是三十二塊對牌,夫人請過目!”
牌子和她們各房裡的對牌不一樣,上的是紅漆上面用黑墨寫了各處的名字,如回事房,庫房等等……春柳端了黑漆匣子仔細點了,抬頭對析秋點了點頭,析秋笑著道:“仔細收好了。”
春柳應是,拿著匣子進了次間。
李媽媽看著春柳進去,便笑著對析秋道:“夫人何時見一見各處的管事?眼見著二小姐納徵要到了,二夫人原是要擬了宴客的單子,可還未著人去辦,就查了出身孕,也沒有三兩天的功夫了,還要各處去送帖子,時間恐怕有些急!”
二十八納徵早就定了的,怎麽會還沒有擬宴客的名單?
析秋看了眼李媽媽,面上笑著道:“媽媽說的沒錯,不過因是納徵請些通家之好便可以了,倒也不耽誤事兒,回頭我讓人擬了,還得勞煩媽媽跑一趟外院,讓回事處將帖子送出去。”
李媽媽一怔,四夫人才嫁過來不過幾個月,府裡頭因為還在孝期便是三月三也沒有如往年一樣辦春宴,四夫人對府裡的通家之好想必也不會熟悉,這擬名單的事看著容易,可實際卻是不簡單的,請誰不請誰都有講究!
難道她是顧了面子才會誇了海口,還是會去請示太夫人?
李媽媽心裡冷笑一聲,恭恭敬敬的回道:“是!奴婢本就是派來任四夫人差遣的,哪裡有什麽勞煩不勞煩的,四夫人客氣了。”
析秋笑了笑便道:“至於各處的管事,今日這個時辰也來不及了,不如就明日吧,按平日二嫂的時間,卯正三刻來我這裡,媽媽覺得如何?”
“奴婢自是聽四夫人的。”說著一頓又道:“那奴婢就先去通知各處。”
析秋點了點頭,讓春柳送李媽媽出門。
“夫人。”碧槐看著一摞帳簿道:“這麽多帳簿,還要擬宴客的名單,我們對府裡的大小事包括來往府邸家眷一點不了解,一天來得及嗎?”
析秋也知道時間緊,可如今她硬著頭皮趕鴨子上架,既然做了就不能有讓人詬病之處,她笑道:“名單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去外院找胡總管拿一份府裡頭來往的名單就是,至於請哪些人就要我們自己去判斷了,便是有錯處也無妨,不還要請了太夫人過目嘛。”
碧槐覺得有道理,遂點了點頭道:“奴婢這就去外院。”析秋喊住她,笑著道:“急什麽,這會兒功夫胡總管必定是忙的很,我還有事吩咐你去做。”
碧槐停下來看著析秋,析秋就指了指桌上的帳簿,笑著道:“這裡一共是六本,我們三人一人分去兩本,在今日之內必須看完,將關鍵的記下來,比如每月各房開支數目,廚房采買一項最是關鍵,還有就是內院每月的總開支,把數據統計出來,往後查錄起來也清楚,至於其它的看過就可以,若能記住最好,要是記不住,往後遇到再翻了帳冊去查!”
“是!”碧槐就低頭抱了兩本去年上半年的坐到一邊去看。
析秋就翻了上半年的帳簿,越看她越是怎舌,當初她在娘家掌家時,佟府闔府一年裡,各處細碎的零用以及府裡頭每季的主子下人的衣裳等等,一應開支加起來不過是三千兩,其中還包括各處府裡來往的應禮錢,有多有少,但大抵不超過三千兩。
可侯府光上半年四個月,廚房一項支出就有一千五百二十兩,其它就不計算在內。
她不由感歎,府裡頭每年要收支多少才能支撐這麽大的一筆開支……
碧槐也看著的直瞪眼,嘖嘖歎道:“夫人,從帳簿上看去年外院年頭年尾,共拿了五萬兩進內院,到年底帳簿結帳年余,竟只剩下五千兩……”
析秋聽著到沒有驚奇,去年她和蕭四郎大婚,蕭延箏定了婚事的嫁妝也應該包括在內,光這兩筆就能花去一半,一年下來用去這麽多倒也不奇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