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情上,不論是太夫人還是析秋從來不會去克扣,吳媽媽便點頭道:“四夫人正和太夫人在說話,你不如直接去找春柳姑娘吧。”
紫鵑垂著頭應是:“打擾吳媽媽了。”隨後轉身出了院子,吳媽媽看著紫鵑的背影就搖了搖頭,輕輕歎了一聲。
紫鵑去了四房,看到院子裡丫頭們忙的熱火朝天,春柳指揮著眾人將東西收進箱籠裡,清點好又打了包:“衣裳帶六套,山裡涼將夫人那件姑戎邊鵝黃披風帶上,鞋子帶四雙,旁的用不上就不要拿了。”
小丫頭們垂著頭應是。
紫鵑遠遠看著,想到當初她和紫檀在二夫人房裡也是如此,可如今……
便是一點吃食,也要來求四房。
二夫人呢,如今躺在床上沒有人管,四夫人卻是日日在府裡走動,仿佛當初屬於二夫人的光環,屬於二房的光環悉數到了四夫人,四房這邊……便是昔日見了她們就點頭哈腰急著巴結的婆子們,見了她也愛理不理。
心裡想著,紫鵑的眼圈就紅了,她如今還不如紫檀,紫檀雖落了一身的疤,可現在被四夫人送去莊子裡,雖不如府裡錦衣玉食可日子卻過的安穩,不像她,還不知道自己的將來在哪裡……
抹了眼淚,她便進了門,朝春柳蹲了蹲身子道:“春柳姐姐,我來拿對牌去庫房給二夫人領些血燕。”
“紫鵑來了。”春柳笑著走了出來,聽到她說的話便點了點頭:“你稍等等,我去拿。”說著轉身進了房裡,碧槐問她道:“是紫鵑來了?”
“是,說是房裡沒了血燕,來領對牌。”說著,從匣子拿了紅頭的對牌來,碧槐沉吟了片刻,回道:“讓岑媽媽陪著她去。”
春柳一愣,碧槐就小聲解釋道:“不是心疼那點東西,可二夫人的手段你我可都是知道的,她如今的身體明明好了,可還說惡露未停請太醫把脈,這其中的事兒你我都清楚,她不過是在等太后娘娘回來,有了太醫在中間走動,即便太夫人不讓她出門,她也能將話帶出去……現在誰知道她心裡如何想的,我們防著總比不防好。”
春柳覺得有道理,出了門就讓岑媽媽陪著紫鵑去庫房。
這邊析秋和蕭四郎和太夫人告辭,蕭延亦也起身出了門,一路在花園走著,淡淡的身影在幽暗的月光下越加顯得冷清,他在樺樹林邊的亭子裡落定,湖面的濕濕的風吹在臉上,此刻他才透了口氣,心中的煩悶略輕了些。
他吩咐身邊常隨回凌波館裡取了酒來,獨自一人坐在亭子了自斟自飲,常隨遠遠守著也皆是歎氣,侯爺這些日子但凡有空都會一個人喝悶酒,一喝便是一夜……
有人打著燈籠提著食盒款步走來,常隨一看來人便道:“連翹姑娘!”
“侯爺晚上沒吃什麽東西,太夫人讓奴婢給侯爺送些吃食。”連翹穿著茜紅的比甲,頭上戴著兩朵粉紅的珠花,一隻點翠簪子茵茵翠綠,亭亭玉立的模樣在月光下頗有幾分姿色。
是太夫人的吩咐,連翹又是鑫爺身邊的丫頭,常隨開了食盒看了一眼,道:“侯爺在亭子裡,去吧!”
連翹蓮步移了上去,將食盒放在石桌上,道:“侯爺,夜裡涼!”說著拿了披風搭在蕭延亦的肩上,又將食盒裡的下酒菜一一擺在桌上。
蕭延亦目光微動,微醺的臉上愈顯得溫潤,眼底有著淡淡的迷離,她看著連翹便想到另外一個影子,兩個影子漸漸重疊在一起……
太夫人這邊,送走蕭四郎和析秋幾人,大夫人也告了辭,她哄了幾個孩子睡覺,便和吳媽媽在房裡說話:“……你今晚就睡這邊,我們也說說話。”
“是!”吳媽媽應是,出門將自己的被褥抱來鋪在床邊的腳踏上,合衣坐著道:“您睡不著,可是在想著四爺和四夫人的事?”
“是啊,兩個人說要去別院住一晚,我心裡也高興。”太夫人笑著道:“我沒記錯的話,明天就是析秋的生辰吧!”
吳媽媽笑著點頭:“太夫人好記性。明天可不就是四夫人的生辰。”說著頓了頓,滿眼的笑意:“許是四爺想單獨給四夫人過個生辰吧。”
太夫人笑眯眯的點了點頭,兒子兒媳感情好她自是高興的。
“說不定,您又要抱孫子了,四房添人進口呢。”吳媽媽笑著道。
太夫人立刻點頭應道:“若是能那是再好不過的,析秋嫁進來也有半年多了,太醫說她身子雖虛了些,可也沒有什麽大毛病,也該有了。”又歎了口氣:“便是沒有也不急,我現在啊,也算看開了,也明白了這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的道理。”
吳媽媽輕輕去給太夫人捏腿,笑著道:“您是有福的人,四夫人也是有福的人,定會有的!”
太夫人還是沒有高興起來,想到蕭延亦形單影隻的樣子,她道:“我挑的幾個丫頭,規矩你都教好了?”吳媽媽點頭應是:“都教好了,奴婢瞧著再過幾日就能送過去了。”
太夫人滿意的點了點頭,又想到房裡關著的二夫人,心裡又是不痛快……
一前一後掉了兩胎,藤秋娘又沒了,接二連三的事兒也不消停,她眉頭緊緊蹙了起來,想到藤秋娘的死,那上面的筆記……她問吳媽媽道:“當初鑫哥兒明明醒了,你怎麽會聽了析秋的話連我也一起瞞著?”
吳媽媽想了想,就輕聲道:“說起來,奴婢還沒跟你認錯,奴婢不該瞞著您,看著您抱著鑫爺難過,奴婢心裡跟刀割似的,可又不得不忍住。”她頓了頓又道:“當時鑫爺醒來,也是昏昏沉沉的,當是房裡只有張醫女我們三個人,奴婢原是打算歇會兒閉著眼睛,四夫人也不知怎麽就知道奴婢沒有睡著,來和奴婢說,如果奴婢想要鑫爺好好的,就不要說出去。”
“奴婢當時也想不明白,四夫人就說她心裡有數,只要奴婢什麽人也不說,就可以了。”
“所以你連我也沒有道破是嗎?”太夫人問道。
吳媽媽就點了點頭回道:“奴婢心裡也猶豫不定的,可一想到鑫爺受的罪……”說著停了停歎了口氣:“……沒想到最後查出來卻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