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蕭四郎根本沒空和太夫人說話,析秋走過去扶住了太夫人解釋道:“……是二嫂!”
太夫人看到了析秋:“你回來了,你沒事吧?”析秋搖著頭,回道:“我沒事,我們先給侯爺治傷,其中的細節我再和您解釋。”
太夫人顧不得許多,點了頭,由大夫人和析秋扶著跟著蕭四郎往回走。
遠遠的碧槐和碧梧以及春柳,岑媽媽問玉六七個人迎了過來:“夫人,您沒事吧。”
“我沒事!”析秋搖著頭吩咐岑媽媽:“你快帶人去四象胡同,請靜柳姐過來!”岑媽媽應是,春柳立刻附和道:“我和岑媽媽一起去。”他們看到了蕭四郎正抱著侯爺,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濃濃的血腥味卻能聞到。
析秋擰眉點了頭:“快去!”兩人應是匆匆跑去了外院。
碧槐和碧梧舍不得再離開析秋,便緊跟著她後面。
太夫人雖腳下不停,可析秋能感覺到她扶著自己的手已經在不停的顫抖,是啊,蕭延炙沒有了,若是蕭延亦也……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沒有任何一個母親能承受得了。
析秋心中也是悲痛的,蕭延亦最後看著她的眼神,一直在她腦海中盤旋不去,是什麽樣的眼神?悲涼的,欣喜的,絕望的,痛苦的,自責的,更多的卻是戀戀不舍,愛慕的。
她心裡宛若刀割,她知道蕭延亦的心思,卻沒有想到過他會這樣深。
他一直隱藏克制的很好,她以為他不過是對她有情罷了,這樣的情愫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淡化,也會隨著她和蕭四郎生活漸漸穩定而徹底湮滅,沒有想到他會這樣。
他今晚和二夫人起爭執是為她吧,她看到那口放著梅瓶的箱子了,蕭延亦是來找她的吧。
析秋捂住胸口,腦海中忽然就想到那一次,在大老爺的書房外,他雲淡風輕的跟她說話:“六妹稍等,我去去就來!”
情景還仿若在眼前。
若是知道會有今日,那天她一定不會讓佟析硯去找他,或許沒有相遇就不會生情,沒有生情就不會有今日的傷害了吧。
她有種無力感,她左右不了別人的心,也左右不了自己的心……心裡想著,她的目光就落在同樣沉重,周身氣息冷澈的蕭四郎身上。
她透不過氣,便側開了目光,隨著太夫人進了正房,又走進臥室裡。
目光落在床上,蕭延亦躺在哪裡,臉上沒有一點點的生氣,就好像……死了一樣。
他為了她而死,這一點析秋不能接受,她轉頭去看蕭四郎,蕭四郎正凝目站在那裡,看著太夫人坐在床前握著蕭延亦的手哭著,仿佛感受到析秋的眼神,他也轉過頭來看著她,兩人無聲的對視,皆在對方眼中看到痛色。
片刻後,蕭四郎朝析秋點了點頭。
析秋立刻去吩咐紫薇,她要在太醫來之前給他做急救,不管如何她都不能讓他死!
“四爺!”析秋挽起袖子:“麻煩您將侯爺翻過身來。”刀傷在後背上。
蕭四郎依言走過去,將蕭延亦翻了個身,紫薇按照析秋的吩咐,將所要用的燒酒,熱水和淨鹽拿過來,又讓人找來乾淨的棉布去煮……
太夫人不明白析秋要做什麽,大夫人默默的走過去,扶著太夫人站在了一邊:“娘,讓四弟妹去做吧,她心裡有數。”
太夫人點了點頭,抹著眼淚站在了一邊。
析秋讓蕭四郎脫了蕭延亦的衣裳,大夫人將房裡的丫頭婆子遣了出去,讓吳媽媽守在了門口,析秋洗淨了手,拿了乾淨的棉布沾了白酒在傷口周圍擦洗,析秋頭也不抬的道:“四爺,幫妾身再拿塊棉布來。”
她扔了沾了血的棉布,手中便又多了一塊乾淨的。
蕭四郎又站在了一邊,她看著析秋眼底便有不忍,析秋臉上的痛和內疚他看的很清楚,他很安靜的什麽也沒有說,不管析秋吩咐什麽他都照著去做。
析秋沉默的去做著,做著前一世她常常在做的事情,也最為熟悉的事情,可是無論她做過多少次,卻沒有任何一次比現在沉重。
傷口不深只要不感染就不一定致命,但是失血過多卻必死無疑。
太醫和阮靜柳還沒有來。
析秋用太夫人的外傷用藥給蕭延亦敷在傷口上,止住了血又按了棉布在上面。
做完這些她仿佛虛脫了一樣。
蕭延亦開始發高燒,嘴裡迷迷糊糊開始說話,念叨著什麽。
猛然的,蕭延亦抓住了析秋的手,緊緊握在手裡,說著什麽,斷斷續續的聲音聽不清楚。
析秋一怔,去將自己的手抽開來。
蕭四郎擰了擰眉頭,太夫人和大夫人俱是臉色一變,太夫人立刻上前去握蕭延亦的手:“老二,娘在這裡,娘在這裡!”幫著析秋去掰開蕭延亦的手。
仿佛是有所感覺,蕭延亦還是松開了手。
析秋尷尬的退在了一邊。
蕭延亦手上的涼意還留在手心裡,析秋緊緊握了拳頭,沉默的站在了一邊,說不出話來,此刻仿佛說什麽也覺得慘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