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姨娘聽著真是又驚又喜又擔憂:“這搬出去你自己當家作主不用看誰的臉色給誰請安自是再好不過,可獨立門戶過日子和一大家子人過日子又不同,這什麽事你都要想到考慮到,便如和各府往來隨禮的事也有著大學問,你不能高出了侯府可又不能不送,這兩頭裡外的兼顧著,也不是輕省的事兒。”
夏姨娘想的有道理,她和蕭四郎獨立了門戶,往後來往的各府婚喪嫁娶,他們就要獨隨一份禮,這禮不能高過正房的,也不能太低否則就失了新府的臉面,這其間拿捏還真是門學問!
“走一步看一步吧。現在也想不了那麽遠!”析秋笑著回了,夏姨娘就面露擔憂的低聲問道:“聽說二夫人瘋了還刺傷了侯爺,怎麽好好的人就成了這樣了呢。”
外面都只知道二夫人和蕭延亦的事,她失蹤一下午的事並沒有人知道,析秋也不打算和夏姨娘說,便接了她的話,回道:“二嫂心思一直重,想的事情多了精神壓力大的緣故吧。”說完以此來勸夏姨娘:“所以說您也好放開了心,不要胡思亂想,比起以前小心翼翼的,我們現在一切都很好不是嗎,所以姨娘也該放寬了心過日子才是。”
夏姨娘長長的歎了口氣,又點頭應是,雖是沒了以前向往憧憬的愛情卻有兩個貼心的孩子,現在腹中又有一個,她的人生也沒有所求的事兒,隻期望將來三個孩子都能幸福平安,她就心滿意足了。
“也好,等六姑奶奶懷孕生子,在新府裡頭也安穩些,沒有妯娌你和四姑爺兩個也自在。”說著又想到析秋的庶子:“很乖巧的孩子惹人疼,將來你有了孩子也要好好對他。”
析秋應是,庶出的待遇如何,她們的感受都很深,在佟府裡這麽多年,嫡庶之別析秋是很深刻的體會了,所以對敏哥兒她就多了一份憐惜,希望他不要過早的體會人間的冷暖社會地位的差異帶來的種種輕視和不便。
又說到大老爺,正說著門外秀芝笑著道:“姨娘來了!”
“聽八小姐說六姑奶奶回來了,我特意過來看看。”
是梅姨娘的聲音,夏姨娘就握了握析秋的手,拍了拍道:“她也不容易。”言下之意告訴析秋,能幫就幫幫她!
析秋沒有說話,梅姨娘已經由秀芝打了簾子走了進來,步履輕盈的走過來笑著朝析秋行禮,析秋站起來笑道:“姨娘快請坐!”
梅姨娘也不客氣,就在析秋的對面的坐了下來:“還是聽八小姐說的,說六姑奶奶回來了,我心裡惦記著您,就想過來瞧瞧!”析秋應是回道:“姨娘還好吧?”
梅姨娘點頭應是:“多謝六姑奶奶關心,平日裡得夏姐姐的照顧,我也算是過的安穩舒坦了。”說著歎了口氣就說到佟析玉:“……過年就十三了。”
“八妹妹愈發的出挑了,俗話說一女百家求,姨娘只要要求不高,一定能挑到稱心如意的。”析秋笑著接了話,想了想又道:“平日裡得空,讓八妹妹也上我那邊走動走動。”
梅姨娘等的就是她這個態度,立刻臉上綻開了花:“她日日閑著,怎麽會沒空,就怕她過去煩了六姑奶奶。”
“親姐妹,姨娘見外了。”析秋笑著道。
析秋又坐了一會兒,等府裡來的人都走了,析秋又和佟析硯一起去書房,拜見了大老爺和佟慎之,大老爺談笑風生年輕了許多歲一樣,反而是佟慎之,突然老成了許多,坐在那裡越發的像夫子樣兒不苟言笑。
和蕭四郎辭了大老爺回府,路上蕭四郎攬著她道:“見到孩子了?不用忐忑不安的憂心了吧。”
“是妾身多慮了,也擾的四爺不安生。”析秋笑著道:“將來等坤哥兒大了,一定會謝謝四爺這個六姑父的。”
蕭四郎輕笑,回道:“比起姑爺,我更願意坐父親。”
析秋笑著歪在他懷中,抱著他的胳膊道:“四爺這樣良善的人,定能如願以償的。”
蕭四郎失笑,捏了她的鼻尖,道:“就是浪費了別院裡新移山茶,只能等明年了。”析秋聽著怔了一怔,蕭四郎看著她愣愣的樣子,笑的越發的開懷。
析秋紅了臉,嗔瞪了他一眼,靠在他身上不過一刻功夫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怎麽回的房裡她不知道,一覺醒來天已經亮了,她不由撫額歎了口氣,難道真的要像夏姨娘那樣一直這麽瞌睡著。
起來吃了早飯去了太夫人房裡坐了坐阮靜柳來了,在太夫人房裡給她診脈,阮靜柳露出笑容來,笑著道:“是喜脈,這一次確定無疑!”
“阿彌陀佛!”太夫人滿臉的笑容,雖然早就知道了,可是現在確定了心裡又多了一份喜色,她攜了析秋的手道:“從今兒開始,府裡的事你就不要再管了,我和你大嫂也說了,往後還讓她操持著,便是她累了也還有我,你就安心搬出去吧!”
析秋有些感動,回道:“娘,我們……”太夫人擺著手打斷她要說的話,道:“心裡不要有壓力,我也早就有準備,肯定有這一日,只是自欺欺人的想著你們多住些日子,現在這樣也挺好的。”
析秋沒有說話,又朝大夫人看去,大夫人朝她點了點頭:“可能要勞煩四弟妹將府裡的事情和我說說,好些年沒做心裡也沒什麽底!”
“好。”析秋應是:“明兒我將帳簿理一理,到時候大嫂要查閱也方便一些,至於各處的管事婆子您也都認識,也沒什麽事兒。”
大夫人點了點頭:“等四弟妹準備好了就讓人去通知我,我去你那邊!”
析秋應了,回房裡就讓春柳去收拾帳簿,春柳忙不過來又將春雁喊進府裡來,和碧槐三個人連著核了三日的功夫,析秋和岑媽媽在房裡說話:“原是要留個媽媽在房裡的,可是身邊也沒有得力可心的,等搬過去您就不要在廚房了,就留在房裡吧,有您在我心裡也有底氣些。”
這一次岑媽媽沒有推辭,她也仿佛整個人放松了,點頭道:“那奴婢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一切聽夫人的安排!”
析秋笑了起來,就說起新府裡的事兒來,將幾個丫頭的事情又重新分配安排了一下,析秋拿筆列了,她又想到一直跟在岑媽媽身邊的綠枝:“怎麽樣,可還機靈?”
岑媽媽回道:“這丫頭年紀不大,心思卻活絡的很,我瞧著不錯,心思正,金大家的教的很好。”
析秋放了心,道:“等搬過去您就依舊將她帶在身邊吧,給您打打下手,您也能輕松些,至於新府裡的婆子丫頭,等去了您再和容媽媽看看具體如何分配。”
岑媽媽應是。
懷孕的事,岑媽媽又各處去報喜,錢夫人阮夫人,唐家都派了人過來道喜。
春柳三個人將帳簿核算完,析秋就和大夫人每日辰時接見各處的管事婆子,花了五六日的功夫,總算將府裡的大小事交接完了。
二十九那日,沈家也派了報喜的婆子來,說是沈夫人八月二十八又生了一個小子。
析秋現在有了身子自是不便去,就讓人將禮送了過去。
大家開始收拾房裡的東西,不常用的都打包裝在箱籠裡貼上標簽,有的已經用馬車運去那邊,析秋則讓春柳拿出當初她嫁進來時侯,府裡擺在她房裡擺設的清單,進來時有什麽,出去時有什麽,毀了什麽就買了賠上,損了什麽就報了損耗,這些都是公中的東西,若是損壞了都是要賠進去的。
太夫人和大夫人自是不會這樣檢查要求,可她卻是覺得既然要搬,自是要把帳算清楚了,免得得到一日分家時,有的事說不清楚。
等將這些做完,重陽節也臨近了,析秋沒了事兒做便早早去了太夫人房裡,陪著太夫人,她笑著道:“娘,我們開一桌葉子牌吧,您也教教我!”
“好啊,好久沒有玩過了。”說著讓吳媽媽抬了桌子來:“去將玉真請來,今兒過節我們也不去外面湊熱鬧,便在家裡熱鬧熱鬧罷。”
吳媽媽應是,去將大夫人請來,太夫人,大夫人,析秋和吳媽媽四個人湊在一起打葉子牌,析秋不會玩便真的成了炮手,一個下午面前的銀子便悉數到太夫人和大夫人的面前,太夫人顯得很高興:“今兒這牌打的舒坦!”
吳媽媽滿臉笑容的道:“可不是,四夫人點炮恐怕也點的舒爽!”
一屋子的笑聲,析秋看著很高興的太夫人也顯得很高興。
下午去將蕭延箏從龐家接回來,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了一頓團圓飯,席間說起五爺,蕭四郎就道:“藤家的事也了結了,這些日子就該回來了。”
太夫人聽著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麽。
鑫哥兒很安靜的吃著飯,仿佛知道他們要搬走了,就連平日最鬧騰的晟哥兒也坐在一邊垂著臉不說話。
氣氛就漸漸沉默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