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承宗在位只有十年,他死後其弟發動了“乾宮之亂”,將承宗的太子以及皇子殺的殺貶的貶,那位弟弟順利登基,他就是現任皇帝德宗,在乾宮之亂時那被廢的十二家功勳,有六家很幸運的押對了寶,恢復了爵位還了宅邸,但這其中有武進伯府卻不包括懷寧侯……
老伯公爺為人圓滑,據說當時他正在內務府領補貼銀子,一看苗頭不對,就莫名其妙的在城門放了把火,那一把火堵住了八皇子的西山大營進宮的路,為德宗爭取了寶貴的時間,現在無從查證伯公爺真正的意圖是什麽,但是很他走運,被德宗記在功臣一欄,成功的恢復了爵位。
懷寧侯和武進伯一直是姻親,武進伯不知在德宗面前說了什麽,德宗大筆一揮恢復了懷寧侯的爵位,但卻沒有把原來的宅子還給他們,不過這樣已經是萬幸了,所以現在的懷寧侯不過空掛著名頭罷了,比起佟府這樣幾代書香,又有得力的人在朝為官的,外面又有鋪子田莊的,差了不止一截半截。
至於二奶奶,袁家沒有爵位,早就沒落了,也就陳夫人那一支還過得去,嫁給庶出二爺的二奶奶這隻駱駝是不是比馬大,真不好說。
不過這些與她無關,她順從的道:“女兒記住了。”
大太太不知析秋心思,依舊不放心的叮囑著:“伯公夫人為人和氣,話卻不多,她若問你話你老實答了便可,也不用費盡了心與她說話。”
是怕她話多讓伯公夫人不喜吧,竟這樣的緊張謹慎?
大太太又道:“園子裡唱戲不要亂跑,免得碰到不該碰的人。”
“是!女兒謹記在心。”析秋從馬車的暗格裡拿出茶壺,為大太太倒了杯茶,大太太接過茶目光在她綠油油的衣服頓了頓,眉頭又幾不可聞的蹙了蹙。
析秋裝作沒有看見,垂著頭安靜的坐著。
不一會兒直行的馬車拐了彎,窗外就聽到隨車婆子的說話聲:“太太,到南宜坊了。”大太太就點點頭,目光一轉道:“到南宜坊你左拐從羊角胡同穿過去,到了羊角胡同你喊我一聲。”
“是!”婆子應了一聲,馬車隨後又拐了個彎,進了個兩輛馬車可並行的胡同,漸漸的胡同變窄,只能單獨走一輛馬車。
析秋不明白,好好的怎麽拐了彎……
後來才知道,羊角胡同裡住著江家,佟慎之的未婚妻……
大太太是真的著急了吧,連江家都提過讓佟慎之先納房妾室,大太太也有這意思,可是大少爺卻堅決不肯,說哪有正妻未娶妾先進門的!
可到了江家的門口,大太太隻撩開簾子看了一眼,又呼啦一聲放了下來:“走吧!”語氣不大好。
析秋在這一掀一放中,看到一座落了漆顯得有些陳舊的院子……
隨後,馬車出了羊角胡同,又拐了幾個彎停了下來,車外有婆子卸了門檻,馬車從側門進了任府院子,佟府隨行的趕車婆子退在了門口,換了任府內的婆子駕車,又行了半盞茶的功夫,馬車停了下來,有個臉生的婆子掀開簾子對大太太笑道:“夫人,陳夫人讓我告訴您一聲,她在裡面等您。”她又笑著伸手進來:“奴婢扶您下車。”
已經到了二門了。
大太太笑著把手遞給她,踩在腳凳下了車,析秋也由著趕過來的司杏扶著下了車,房媽媽上前拿出一個定藍色的荷包,賞給了那個婆子並著幾個趕車婆子,隨後佟析言佟析玉也下了車朝這邊走了過來,一行人在門口站定。二門那邊才有個穿著蜜色褙子的婦人迎了過來,圓圓的臉上堆滿了笑:“佟夫人!”她朝大太太屈膝行了晚輩的禮,歉疚的道:“讓你久等了!”
大太太抬了她的胳膊,也是滿臉的笑:“這是大奶奶吧,我也才到,您不用客氣。”
任大奶奶不過二十出頭的樣子,嘴唇很薄膚色很白點著淡淡的胭脂,長的很小巧,她虛扶著大太太:“婆母本是要親自來,可裡面來了好幾位夫人,她走不開只能遣了我來,還望夫人不要責怪。”她說著目光看向大太太身後,眼底隨即露出驚豔之色,感歎道:“這三位是佟小姐吧,可真是一個賽一個的俏麗。”
大太太客氣道:“擔不得任大奶奶誇獎。”又指著析秋這邊道:“這是老三,這是老六,這是老八!”
三位小姐就朝任大奶奶福了福。
她們是平輩之人,可任奶奶年齡稍長,她就側身受了禮,目光在佟析言和析秋身上打了個轉,又轉身虛扶著大太太:“勞夫人換了軟轎,從這裡進去還要些腳程。”
析秋眉頭挑了挑,她們從外院進來就走了小片刻,如果從二門到內院還要坐軟轎才行,那武進伯府是不是有三個佟府那麽大?
心思轉過,已經有小轎落在她們面前,析秋上了佟析言後面的轎子,司杏司榴一左一右護在旁邊,走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轎子終於停了下來,耳朵裡已經能清晰聽到稀稀拉拉的鑼鼓聲,像是在做開台前演練。
析秋下了轎,大太太已經和任大奶奶上了小徑,析秋緊隨其後進了紅漆琉璃頂兩邊屋簷翹立的寬大院子,進了垂花門就有撲鼻的香味拂面,旁邊整齊列著三四個未留頭的小丫頭,見到她們大大方方行了禮,房媽媽就隨在後面拿出荷包一一打了賞,又上了兩節台階,佟府跟來的丫鬟們隨著一個婆子去了旁邊歇腳,三位小姐跟著大太太進了正房。
廳裡放了七八張椅子,已經有六七個婦人坐在裡面,而陳夫人則虛坐在一個黃花梨長玫瑰椅邊上的繡杌子上,滿臉堆笑的和一位老夫人說著話,見到大太太進來陳夫人迎了過來,朝任大奶奶笑道:“累著妹妹了。”攜了大太太的手。
析秋就看到任大奶奶眼底閃過一絲不屑,很自然的放開大太太的手:“什麽累不累的,您不是也替我照顧母親了。”又看向大太太:“都是一家人,我去迎佟夫人也是應該的。”
陳夫人臉色僵了僵,就聽大太太笑道:“再站著我可真累了!”任大奶奶和陳夫人都笑了起來,那一點點尷尬隨之化解,陳夫人掩袖而笑:“您可是貴客,若是怠慢了老夫人可是要罰我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