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四郎嗯了一聲,很自然的將手放在她隆起的小腹上摸著,析秋又問道:“這段時間我也沒出門,京城裡可有什麽事情發生?四爺也和妾身說說。”
“最近很太平。”蕭四郎笑著回道:“鮑先生升任了河道副使寫信回來,還捎了許多衛輝府的特產。”
鮑先生的事她聽蕭四郎說起過,是蕭延亦的幕僚,後由他舉薦入工部,沒想到這麽短的時間聖上不但授以重任還接連升了官,看來此人果然有些能耐。
“還有呢?”析秋歪著看著蕭四郎。
蕭四郎就想了想,一臉坦然的搖了搖頭:“還有便是朝中的事,夫人想聽什麽?”
自是有關侯府的事……析秋剛想說話,卻是哎呦一聲弓了身子捂住了肚子,蕭四郎頓時翻身坐了起來,滿臉緊張的看著她:“怎麽了?”
“沒事,沒事!”析秋怕嚇了他,忙擺著手道:“是他。”她指了指肚子:“剛剛在裡面踢了我一下。”
蕭四郎臉色回還過來,聽析秋這麽一說,臉上一時間表情變幻莫測,他順著析秋掀開的被子看著她圓圓的小腹,竟有些結巴的道:“他……踢你?”不敢置信。
析秋看著他的表情,不由笑了起來:“嗯。到了月份了吧。”說著很輕緩的摸了摸肚子,又去拉蕭四郎的手:“四爺來試試。”
蕭四郎就有些不確定的將手放在了她的肚子,眉梢挑的高高的,滿身的感知都恨不得歸攏在手上,析秋小聲問道:“有感覺嗎?”
蕭四郎搖了搖頭,析秋微笑著和肚子說話:“寶寶,這是爹爹,爹爹哦,來……打個招呼吧。”
蕭四郎表情僵硬的咳嗽了一聲。
就在這時,他手心之中像是被什麽東西頂了一下,輕輕的……讓他一驚長長的眼睛一瞪朝析秋看去,析秋笑著起來:“四爺這是什麽表情?像是驚著了似得。”
“竟真的動了?!”蕭四郎確實驚著了,他又順著析秋的肚子四處去探,問道:“怎麽不動了?”
析秋笑著道:“許是累了,這會兒又睡了吧。”
蕭四郎擰了眉頭,依舊不死心的四處摸了摸,肚子裡又恢復了平靜,蕭四郎歎了口氣蓋上了被子,很認真的問析秋道:“下一次會什麽時候再動?”
“不知道。”析秋笑著回道:“不過這是他第一次開始動,往後會越來越頻繁的。”
蕭四郎還有些恍惚,又仿佛很驚喜的樣子,析秋就靠在那裡和肚子輕聲細語的說著話,蕭四郎攬住她問道:“他能聽得到?”
“當然。”析秋點了頭,拉著蕭四郎道:“四爺也和他說說話,寶寶能聽得到。”
“我?”
一向從容冷峻的蕭大都督,臉上卻首次出現了無措的表情,析秋看的一陣好笑,趴在他的肩頭笑了好半晌:“四爺是他的爹爹,寶寶常常聽見爹爹的聲音,以後生出來人格會更加的完美。”說著鼓勵著看著他:“四爺試試。”
蕭四郎滿臉的尷尬,乾咳聲不斷,盯著肚子看了半晌,仿佛故作了勇氣:“那個……”說完,再說不下去了。
析秋笑的沒力氣,靠在床頭看著蕭四郎,欣賞著他難得的窘迫的樣子,蕭四郎卻是頭也不回的翻身下了床,析秋看著他不解的問道:“四爺去做什麽?”
蕭四郎卻是在桌子上一通翻找,終於找到了本敏哥兒的書,一本《三字經》,他又跨上了床,翻開三字經的第一頁,析秋這才弄明白,某個首次做父親的人因為實在不知道和孩子說什麽,可又想說點什麽,絞盡腦汁之後就想到念誦三字經的法子。
蕭四郎就一本正經的端著書,對著析秋的肚子開始念《三字經》
第二日一早析秋起床,春柳就小聲的和析秋道:“四爺一晚上沒有睡。”析秋聽著眉梢一挑,春柳便又補充道:“聽天誠說,一直在書房寫什麽,他也沒瞧見,只知道早上進去屋子裡扔了滿地的廢紙。”
析秋若有所思,待蕭四郎和敏哥兒進來吃早飯,她用余光打量蕭四郎,就見他精神很好唇角含笑,比起前幾日劍拔弩張陰霾沉沉的樣子不知好了多少,難道昨晚那一點的父子互動,讓他的愉悅一直延續到現在?
蕭四郎吃過早飯出了門,天誠又護送敏哥兒去了侯府,門房就來報:“親家大奶奶和親家四姑奶奶來了。”
江氏和佟析硯來了。
析秋聽著便是滿臉的高興,忙讓碧槐和岑媽媽親自去將人接進來,江氏已經滿了月人比之前要豐腴了許多,佟析硯走在身側,臉色看上去也不錯,兩人身後跟著一個媳婦子,手中抱著一個繈褓,由丫頭婆子簇擁著過了穿堂進了門。
析秋站在門口,笑著道:“天氣這麽冷,怎麽今兒帶著坤哥兒來了。”
“許久不見你,早就想來看看你。”江氏笑著走過來攜了析秋的手上下打量她:“面色不錯,人怎麽沒有見胖,是不是吃的少了?”
“沒有,我整日裡除了睡覺便就在吃東西,不過卻不知道為什麽怎麽也不長肉。”說著將兩人讓進了暖閣裡:“四姐姐這些日子也沒有來看我。”
“到了年底鋪子裡生意忙的很,一個鋪子接了許多的活,另外一個剛剛弄好了裡面的櫃台招了十來個繡娘,正準備十五開業,所以我心裡縱是惦記著你,可總也抽不出空來!”
三個人在炕上坐下來,析秋道:“看來鋪子裡生意很好才會這樣。”說完看著江氏:“沒想到我們四小姐頗有些做生意的才能。”
江氏聽著掩面而笑:“可不是。連我都得了幾百兩的年底分紅呢。”
析秋失笑,目光就落在白白胖胖松了繈褓的坤哥兒身上,見他正吐著泡泡,眼睛骨碌碌的轉著,忍不住捏捏他的小臉喜愛的道:“這鼻子眉眼越發像大哥了。”佟析硯卻是笑著點頭打趣道:“不過,比大哥可愛許多!”
三個人皆是笑了起來。
坤哥兒卻是小嘴一咧哭了起來,江氏趕緊讓奶娘抱著去後面的碧紗櫥裡喂奶,佟析硯就看著析秋道:“三姐姐有沒來找你?”
析秋聽著一愣,搖頭道:“府裡許久沒有見客了,發生了什麽事?”
佟析硯就看了眼江氏,笑著道:“聽說武進伯又被聖上申飭了。”析秋聽著一愣,佟析硯便道:“……早先醉仙樓打死了個人,後來查證是裡頭的小廝錯手殺人,過了這大半年,對方也不知怎麽就抓到了任雋的把柄,說他在遼東私開了鹽礦……直接找人遞了狀紙攔住了沈世子的坐騎,在東大街上當著滿城百姓的面,狀告任雋草菅人命,告伯公爺教子無方,告武進伯府徇私枉法私開鹽礦。”說著一頓又道:“就連當初搶來的那位姨娘也坐地翻供了,指認是任雋強搶民女,殺了他相公,而並非那個小廝錯殺。”
這麽嚴重,她還記得上次說醉仙樓裡打死了人,佟析言暗示她幫忙來著,後來這件事不了了之,怎地現在又挑起來再說,若是狀紙成立,那任雋這罪名可不小。
她擰了眉頭問佟析硯道:“怎麽還有鹽礦的事?”
“我也不清楚。”佟析硯搖了搖頭道:“將地址都說出來了,應是不假,任姐夫果然藝高人膽大,竟是連鹽礦也敢私采。”
析秋沒有說話,鹽礦也不是路邊的水坑,想遇到便就有,況且,以任雋的能耐和膽量也不會敢去做這樣的事,她不由想到了榮郡王,難道這座鹽礦就是榮郡王手中的那座?
不知道為什麽,她心裡便有些不安!
正說著,天敬匆匆進來,隔著簾子就道:“夫人,宮裡頭段公公來了,傳了太后的口諭,讓夫人明日辰時進宮。”
析秋臉色便變了一變,就連江氏和佟析硯也不由一臉鄭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