析秋出了慈安宮,低頭沿著來路出宮,忽然迎面又有七八個女官走了過來,兩方的人互相見了禮,低聲說了幾句,原本引著析秋的幾位女官就退了下去,對面的有穿著粉紫褙子的女官笑著道:“四夫人!”
析秋笑著面熟,見她開口才猛然想起來,此人正是皇后娘娘身邊的姑姑。
“奴婢姓毛,四夫人喚奴婢毛錦便可。”
“毛姑姑!”析秋笑著應了,毛姑姑便又道:“皇后娘娘得知您來了宮裡,說是好久不見您,就請您去鳳梧宮裡等她。”
太后娘娘生病,作為兒媳自是要慰問看望的,析秋應是隨著毛姑姑就七拐八拐走了半盞茶的功夫,進了鳳梧宮中,這一次卻沒有在偏殿候著而是直接進了正殿,毛姑姑笑著讓人奉了茶:“皇后娘娘在慈安宮還未回來,四夫人稍後。”
果然是這樣,析秋笑著點頭,在人端來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依舊沒有喝茶!
毛姑姑看著析秋端坐在那邊,唇角就勾了勾,出門守在了一邊。
不過一盞茶的時間,門外就響起高高低低的問安聲,析秋也站了起來,就瞧著一身正紅宮裝的皇后碎步走了進來,和生育前沒有多大的區別,卻比之從前更多了一份風韻和氣質,讓人移不開眼。
析秋要跪下行禮,皇后親自扶了她:“累了一上午,這會兒宮裡沒人就不要多禮了。”說著又道:“快坐下歇歇。”
析秋沒有坐,眼見皇后娘娘在主位坐下,她才半側著身子坐在椅子上:“太后娘娘鳳體……”皇后看著她笑著道:“沒事,不過偏頭疼犯了,這會兒吃了藥已經安寢了。”一頓又道:“常聽沈夫人說起你,我們也有好些日子沒見了吧,還是大皇子洗三禮的時候見了,那時候人多也沒顧得上你。”說完看著析秋的肚子:“有四個月了吧,你這肚子可比我那會兒大,我記得我四個月的時候可還瞧不出來呢。”
“娘娘纖細。”析秋笑著回道:“不像我矮胖難看的緊。”
皇后掩面而笑,搖頭道:“等你生了就沒事了,有孩子操心便是日日珍饈也不會長肉的。”
析秋應是,卻又掩面羞澀的笑著道:“妾身就盼著這一日。”
皇后目光在她手邊的茶盅上轉了一圈,暗暗點頭笑了起來。
門外有女官露了個臉,皇后目光一閃就笑著道:“我沒有別的事兒就想見見你,快回去吧。我也不留你,這會兒蕭大督都還在外面候著呢!”皇后站了起來笑著攜了析秋的手,意味深長的拍了拍:“四夫人真是好福氣啊!”
析秋心中一怔,立刻垂首應道:“不敢,娘娘才是真富貴!”
皇后看著低眉順眼,連正眼都不敢看過來的析秋,輕輕的笑了起來,讓毛姑姑送析秋出門。
待她出了門,皇后便搖頭歎道:“難怪老四這樣疼她……”說完,轉身進了內室。
析秋一路出了宮門,許是累了又或是一上午忍住沒喝水,這會兒隻覺得胸口悶悶的難受,像是有口氣憋著在那裡又上躥下跳的直反胃的難受。
她腳步不敢太快,就忍著一路出了鳳梧宮,又七拐八彎的走了幾步上了步輦到了來時的東華門,蕭四郎正負手在站在宮門下等她,析秋臉色不大好看一見到他仿佛是放心了,跟在蕭四郎身後低聲道:“出去再說!”
蕭四郎也看出來她面色不好,也顧不得許多,在宮門口就打橫將她抱了起來,引得不知情的守門侍衛一陣唏噓,一路上都是異樣的目光。
析秋心裡憋悶的難受,卻又忍不住羞臊側開頭掩耳盜鈴的不去看旁邊的人。
“哪裡不舒服?”蕭四郎擰了眉頭問道。
“妾身就覺得胸口悶悶的,好像喘不過起來!”析秋趴在蕭四郎的肩頭,聲音已經有些虛弱。
蕭四郎驟然就覺得,涼意自腳底升了上來,抱著析秋腳下健步如飛。
等出了宮門,候在門口的春柳和碧槐看見,慌了神的迎了過來:“夫人,您怎麽了!”析秋擺著手:“快扶我上車。”兩人一怔不再說什麽,扶著析秋就上了馬車,析秋就讓春柳找出車裡的痰盂,伏在痰盂上便大吐了起來,將早上吃的一乾東西悉數都吐了出來。
春柳和碧槐兩人皆是變了臉色:“夫人,夫人!”宮裡頭的事誰能說的清楚,她們嚇的一顆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蕭四郎站在馬車聽到車裡的聲音,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若冰霜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