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蕭延箏點著頭:“說下個月內,定將他們送回去。他還說娘身子不好,讓我多在家裡住些日子,所以啊,我是不回去,我要在家裡陪著娘。”
若真是這樣,析秋到真的對龐貴彬刮目相看了,不過現在說還言之尚早,等人真送走了再說。
雖說不孝順公婆是有違孝道,可是一家子人住在一起總有這樣的矛盾,若是有退路和選擇,那何不各退一步,總比成了仇人的好。
蕭延箏的話才落,太夫人身邊的碧蓮就掀了簾子進來,看向蕭延箏道:“姑奶奶,親家太太來了。”
“啊?婆婆來了?”蕭延箏騰的一下站起來,朝析秋看過去,析秋便笑著朝蕭延箏挑了挑眉,歎道:“看來,是來接你的,我看你還是隨她回去吧。也免得你婆婆難做。”
畢竟是婆婆,不管有什麽錯,她總歸是長輩,蕭延箏基本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況且,她不希望親家太太現在見到太夫人,昔日神采雍容的太夫人這會兒卻像個普通的農婦一般,她有些維護的想著,不讓人見也罷,至少不能現在見了。
蕭延箏理解析秋的意思,點了頭道:“那我還是隨她回去吧。明天張醫女來,有什麽結果你一定派人去通知我啊,我在家裡頭等著你。”
“去吧,去吧!”析秋送蕭延箏出去:“將你婆婆請去你房裡喝杯茶歇歇吧,我身子不便,就不去了。”
“我知道了!”蕭延箏點頭應是,轉身帶著身邊的丫頭們出了門。
析秋歎了口氣搖了搖頭,春柳怕她累著便低聲問道:“你要不要歇會兒?”
“我去看看太夫人吧。”析秋也站了起來,擺著手道:“你們也去找人說說話,不用在這裡守著。”她說著,就轉身進了暖閣裡。
太夫人已經醒了過來,不過卻是睜著眼睛很安靜的靠坐在哪裡,不知道在想什麽,眼神有些散亂,聽到腳步聲她朝析秋看來,抿唇笑了笑道:“你別累著,過來坐吧。”
析秋點頭應是,坐在太夫人身邊心疼的看著她,太夫人笑著坐正了身體,搖著頭道:“真是老了,和你們說說話,竟就這樣睡著了,自己卻半點不知道。”
“娘是累了!”析秋輕聲道:“這一路千裡奔波,便是年輕人也吃不消,何況您身子一直也不好!”
“唉!你不用安慰我,我的身子骨我自己清楚的很,再不如從前了。”她說著,攜了析秋放在腿上的手,目含寵溺的看著她:“陪我說說話吧,自從你進門,我們還沒好好說說話。”
析秋笑著點頭:“好,娘想說什麽?”又朝太夫人坐近了些,太夫人就看向她的肚子,笑的很開心:“我在路上就算著日子,生怕趕不上你生產,老四不在,你身邊又沒個人撐著,我就一刻也不想耽誤早些回來,雖不能做什麽,可好歹也能陪著你。”說著頓了頓:“還好趕上了,這些日子可還好,不吐了吧?”
“好多了!”說著也輕聲笑著道:“這孩子憊懶的很,在肚子裡也不怎麽動,恐怕還要再等些日子才行。”
太夫人也是呵呵笑著點頭道:“和老四一個樣兒,那時候懷著他也是,整日裡都不動,若非肚子在那裡挺著,我有時候都不記得我懷著身子呢。”
析秋就想到太夫人的記事簿裡記的事情,心裡心疼她,面上卻是和太夫人一起笑了起來。
婆媳兩人坐在炕頭上,太夫人就和析秋說蕭四郎小時候的事情:“我養的幾個孩子,便是他最調皮不聽話,常常和我頂著來,他也和你二哥大哥不同,不和我親也不黏在我身邊,整日裡在那裡打拳習武,要不然就在你父親書房待著看兵書。”
析秋能想象蕭四郎當時的樣子,太夫人又道:“所以啊,我也不怕你多想,他自小我對他就不如你二哥和大哥親,我那時候身子不好,家裡頭裡裡外外的事情又多,哪裡能顧得上他,索性也就讓他去了,還好有你二哥照顧著,老四雖有些倔卻不渾,幾個孩子雖不說都有出息,可比起旁的人家紈絝子弟,他們卻要好上許多!”
那倒是真的,不管怎麽說,蕭家的男子都還算正派,便是三爺出事前,也是正派的人!
又說了別的事情,析秋就說起太夫人的那個匣子:“大嫂拿到我那邊去了,明兒我來時帶來給您。”太夫人聽著目光動了動,笑著點了點頭,又長長的歎了口氣:“裡頭的東西你們都看過了?”
析秋不想騙太夫人,就很誠實的點了點頭,太夫人就拍著她的手道:“裡頭那把梳子,是剛嫁過來時老侯爺送給我的,你不知道他最擅長雕刻打磨一些首飾,又做的很精致……這些手藝啊,便是連老二和老四也都學上了。”
析秋暗暗挑眉,蕭延亦喜歡這些雕刻她是知道的,房裡頭那麽多形態各異的石頭,可是蕭四郎也會?她到真的不知道。
忽然間,她就想到蕭四郎送給她的簪子,玉石乃是上等的做工也極好,但花紋卻有些單調,這樣的東西店裡頭做出來不定好賣……一般商家店鋪也不冒這個險,難道她的兩隻簪子都是蕭四郎親自做出來的?
想到這裡她心裡頭甜蜜,臉上的笑容又多了一分。
太夫人說著頓了頓,道:“你的事我也聽說了,讓你受了這麽多的驚,都是我害了你啊。”太夫人說著歎了歎:“若非我讓他們住進府裡來,也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析秋很理解太夫人的心情,她笑著道:“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您不要再放在心上,我們各人都平安就好!”
“你這孩子,真是寬厚!”太夫人笑了點了點頭。
又說了會兒,析秋見天色不早,家裡頭還有孩子照料,便辭了太夫人回了自己府裡。
太夫人沒有點燈,遣退了幾個丫頭,一個人摸著黑下了床拐去了佛堂裡,裡面幽幽暗暗的點了幾盞油燈,燭光跳動靜謐而孤冷。
她在抽屜裡拿了匣子裡裝著的佛珠出來,就跪在了蒲團之上,閉著眼睛許久之後歎了口氣,手指慢慢撚著佛珠,自言自語道:“侯爺,玉京去了,你在下頭見著她了嗎,勞煩您幫我照顧照顧她,她一生跟在我後頭,吃了那麽多的苦,到老了卻未得善終,麻煩你告訴她,她家裡頭我會幫她照顧好,讓她寬心!”說著頓了頓了又道:“侯爺,你瞧見老三了吧,希望你們父子見面能好好談一談,解開誤會吧,這一世你們一家三口不能在一起,現在在下面,應該能團聚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