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的那一邊,果然有淡淡的顏色滴下來。
析秋看著,頓時眼淚就湧了出來。
一種無以倫比的幸福感,快速的湧了上來充斥這著她整顆心。
她抱著炙哥兒,在他小臉上親了又親:“我的寶貝兒真棒!”
岑媽媽笑著道:“還是我們哥兒有福氣,得了夫人這樣的好的母親。”
析秋現在滿心裡都是感動,抬頭看向岑媽媽道:“好像很少,可是要再多喝點?”岑媽媽聽著擺著手道:“下了奶水就不用喝了,若是太多了回頭哥兒喝不完,你又該難受了,就這樣,若是不夠不還有奶娘麽。”
析秋覺得有道理,岑媽媽又說了好幾點注意的事兒,析秋一一記下來,想著等晚上蕭四郎回來,將這事兒和他說一說,想到蕭四郎她便問道:“四爺這會兒在哪裡?”
“在外院呢,奴婢好像瞧見侯爺來了。”岑媽媽回道。
析秋聽著點了頭,待炙哥兒吃飽了,母子兩人又挨在一起睡著了。
江氏出了廣廳,擰了眉頭看向趕過來的岑媽媽,問道:“可見著三姑奶奶了?”邱媽媽搖了搖頭回道:“沒有見著。”又在廣廳裡看了看疑惑道:“府裡的人說三姑奶奶一早就出門了,奴婢尋思著是不是也來這邊,沒有來?”
江氏就搖了搖頭,回頭頗有深意的看了眼正有些魂不守舍的任大奶奶。
佟府裡,佟析言跪在大老爺的書房裡,挺著背脊就道:“父親,我若是有選擇,也不可能這般在外面奔波,三爺再不是,也是您的女婿,您就是不看他也要看看我不是,平涼那種地方如何能住人,一去三年,三爺這段時間身子又不好,有沒有命回來還是未知數,您就忍心看著女兒帶著一屋子的庶子庶女守寡?”
大老爺緊緊蹙了眉頭,轉身看向佟析言,便是有些無奈的歎氣道:“聖上已有定奪,這事已無回旋余地,不要再說了!”
他是父親,對子女再是有所不滿,但也不願看著女兒落的如此境地,可事情已定,誰又能有法子去改變聖上的定奪,況且,任雋所犯之事只是流放已屬從輕發落,再去周旋難免讓人覺得任家權勢猶在,竟還能動用關系周旋,指不定會適得其反。
佟析言卻是不聽,平日裡花枝招展的她,這一刻卻是滿臉的蒼白顯得落魄而無助:“怎麽沒有法子,我們家的姻親可不就只有任府……還有,劉大學士,這一次馮楊兩位閣老致使,朝中劉大學士呼聲很高,他可是對大哥一向看重的很,您讓大哥去求求劉大學士……這些法子您試都沒有試,又怎麽知道沒有用!”
大老爺被他氣的說不出話來,指著佟析言便是道:“你……你……你真是能想,劉大學士對慎之再好,那也不過泛泛之交,他如今還未入閣,便是入閣,你也不能拖著他去趟這渾水,你這不是致你大哥與不仁不義之地,真是愚不可及!”
大哥,大哥,不是大哥就是四妹妹,若不然也是佟析秋,佟析言騰的一下站起來,看著大老爺:“您心中從未有過我這個女兒,所以恐怕我是就是死在外面,您也不會多看我一眼!”說著滿臉怒氣的轉頭去看外面:“當初女兒在任府流產,也就是大嫂和兩位妹妹去看了看我,走了個過場,也當是娘家為我撐了臉面,可是四妹妹呢,不過是舊病犯了,家裡大哥,大嫂甚至便是您也恨不得去將蔣家掀翻了……”
她越說越有些控制不住,氣從心底起,逼視大老爺:“便是不說四妹妹,就是六妹妹,大嫂也是三不五日的過去看望,這一次她的兒子洗三禮,家裡頭可是忙活了好幾日,便是您若不是我拖著,您不也去了……他們都是您的女兒,就只有我不是,您口口聲聲仁義道德,對子女都是一樣的疼愛,這就是您所說的一樣?”說著一頓又道:“姨娘當初凍死在外頭,只有我一個人去為她收屍,家裡頭可是沒有半個人過去看過,她再不對也是府裡的姨娘,為您生兒育女半輩子守著您,卻到死得了那樣一個下場,這就是您所說的一樣?”
大老爺被她一番話,噎了半天,直道:“孽子,孽子!”佟析言卻像是豁出去了一樣,冷笑著道:“孽子那也是拜你們所賜!”說著後退一步:“您讓我賢良淑德,陪著三爺去平涼,可您自己捫心自問,若是當初蔣士林也是被流放去了平涼,您舍得讓四妹去嗎?”
大老爺一怔,佟析言譏誚著搖著頭:“您不舍得!”說著指著大老爺目露狠厲:“所以,你不要和我說什麽賢良淑德,我沒有,您從小也沒有教過我。哼!”轉身便出門,看也不看大老爺,決然而去。
一路朝二門走去,路過大太太房裡時,就瞧見正房裡丫頭婆子端著熱水痰盂進進出出,隱隱的還能聽到佟析硯的哭聲,她眉頭一皺就大步上了台階。
胡大夫正在給大太太施針,房間裡落針可聞,佟析硯和房媽媽守在一邊,正聚精會神的看著床上閉著眼睛呼吸羸弱的大太太,外面丫頭婆子各自提心吊膽的忙著手中的事兒,反倒沒人注意到她的進了門。
“怎麽了?還沒死?”佟析言站在門口,突然出聲而道,趾高氣揚嘲諷的撇著嘴。
大家被突如其來的聲音驚了一跳,就回頭見佟析言站在哪裡,滿臉冷笑絕然的樣子,佟析硯站起來怒容滿面:“你什麽意思?”
“我什麽意思?”佟析言堂而皇之的往裡頭走:“就是來瞧瞧,她活了這麽久,到底什麽時候死,也順便來送她一程。”
佟析硯聽著她刻薄的話,大太太正在生死邊緣掙扎,她便是不存孝心,可也不能說出這樣傷人的話,怒火騰的一下燒了起來:“你!”手臂一揮,一個耳光便朝佟析言臉上扇了過去:“我們不想看到你,給我滾!”
突如其來的耳光,佟析言怔住,連臉上的痛都忘記了,心裡頭剛剛大老爺和她說的話,全家人對她的態度,種種的一切不公和委屈,悉數湧了出來。
這一聲,便是連房媽媽也是愣了一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