析秋歎了口氣:“父親還好吧?”江氏頓了頓回道:“昨兒去衙門了,回來的遲,今兒一早上走的我也沒瞧見,隻去梅姨娘那邊一趟,說他若是再鬧,就將她送去莊子養著……”
有王姨娘這個例子,梅姨娘想必也不敢多鬧騰了!
江氏揉了揉額頭,又指著眼下淤青道:“我也是兩日沒睡好,讓人牙子送了丫頭婆子進來,府裡一些年紀大的就統統放出去罷了,省的留在府裡惹是生非。”
析秋拍了拍她的手,正要說話外頭岑媽媽回道:“夫人,婁夫人來了。”
“知道了。”析秋和江氏對視一眼,兩人皆是站了起來迎了出去,婁夫人已經由丫頭婆子簇擁著上了門前的台階,瞧見江氏也在這裡,婁夫人微微一愣,笑著道:“佟大奶奶也在這裡啊。”
江氏回了禮:“夫人!”三個人進了次間裡,婁夫人笑著問道:“昨兒見府裡的媽媽去,我著實嚇了一跳,聽了她們解釋才算松了口氣。”婁二奶奶去世後,婁夫人又憔悴了許多,人看上去也沒什麽精神。
“是我大嫂。”析秋握了婁夫人的手,回頭看向江氏:“她有事要與夫人商量。”
婁夫人又是愣了一愣,她和江氏並無接觸,不明白江氏找她有什麽事,心裡有些不安的,問道:“……什麽事?”
“讓大嫂和您說吧。”析秋笑著站了起來:“中午您就留在這裡吃飯吧,我去讓廚房準備。”說著要出門的樣子,婁夫人意識到事情不簡單,看看江氏又看看析秋,有些忐忑的點了點頭心不在焉的道:“那就勞煩四夫人了。”
析秋微笑著和江氏點了點頭,便帶著幾個丫頭出了門去,又隨手將門關上,留了江氏和婁夫人。
“炙哥兒在哪裡?”析秋吩咐了岑媽媽去囑咐廚房準備些清淡的飲食,四處不見炙哥兒的蹤影,碧槐回道:“去外院了,和敏爺一起走的。”
析秋一愣,敏哥兒去上課,他去做什麽?
“誰跟著的?”析秋問道,碧槐答道:“周氏和問玉還有慶山慶元都在。”
析秋放了心,想了想還是親自去了廚房,待了約莫半個時辰的功夫又回了次間裡,進門時房間裡悶悶的,隻聞婁夫人低低的壓抑的哭聲,見析秋進來江氏朝她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析秋走過去,婁夫人抬眼來看她,就哭訴道:“這個不爭氣的東西……”余下的話再說不下去。
析秋歎了口氣,這件事她們也沒有臉去說婁二爺,佟析玉身為女子哪裡又比婁二爺光彩多少,柔聲勸婁夫人道:“您也寬寬心,事情已經發生了,再多說也無益,您身子也不好,大嫂本來不想和您說這事,可這事也不是小事,二爺又執著的很,我們也不能獨斷的將這件事處理,所以只能請了您來私下商量商量。”
“唉!”婁夫人搖著頭,滿臉的歎息:“不滿您說,我這麽多年不知道被娘罵了多少,說我將幾個孩子寵壞了,年輕時我心裡不服氣,隻想著自己的孩子我若不寵著誰還會來寵,事事都依著他們幾個,現在年紀大了,這些年我也自食惡果了,再回想還是娘說的對,我那幾個孽子確實被我寵壞了……”
江氏也跟著傷了情,抹了眼淚勸著道:“都說兒大不由娘,您也別將事兒都怪在自己身上……”本想說貴府幾個公子一表人才,可想道婁大爺和婁二爺,她的話就說不下去,壽寧伯中兒子許多,嫡出三個公子最小的那個不過才十來歲的年紀,如今看來卻只有庶次子最是拔尖的。
想到這裡,她就更加勸不下去了。
婁夫人擺著手,臉上沒有怒色只有傷心:“大奶奶和四夫人都不要勸了,我生的兒子我太清楚了。”說著一頓又道:“老二也沒有什麽惡習,一直規規矩矩打理府中的事,老二媳婦在世時兩人感情也不錯,我心中一直還覺安慰,可是卻沒有想到,他竟做出這等傷人心的事情來。”
又想到剛剛過世的兒媳,越加哭的淒厲。
析秋和江氏陪坐著,一時間到不知用什麽話安慰。
婁夫人哭了一陣,擦了眼淚,對析秋道:“勞煩四夫人吩咐丫頭給我打盆水來,我也洗洗免得這樣出去被人笑話。”
析秋應是,吩咐了春柳打水來,又服侍了婁夫人淨面梳頭,幾個人重新坐了下來,婁夫人道:“我回去和娘商量一下,三日內定會給大奶奶一個答覆,您看可行。”
江氏自是不會提出意見來,點頭道:“好!”
事情說的差不多,婁夫人也留不住,便起身和析秋告辭,析秋留她:“在這裡吃午飯吧。”
“哪裡吃得下,我還是回去吧。”說著朝析秋和江氏點了點頭,便徑自出了門去。
等婁夫人離開,析秋和江氏在房裡說了會兒話,江氏也告辭回去了,析秋出門去看還不見炙哥兒的身影,便帶著幾個丫頭去了外院,站在院子外面,析秋透過窗戶就瞧見炙哥兒正趴在桌子上,手裡拿著毛筆,也不知在畫什麽,認真的很。
敏哥兒坐在隔壁,季先生正拿著書在講課,時不時看看敏哥兒,又看看炙哥兒,面含微笑……
“炙爺也在上課了?”春柳驚訝的歎道,析秋抿唇笑了起來,對炙哥兒能安靜待在這裡聽季先生講課很是安慰……
“走吧。”這大熱的天日頭又毒,只要沒有四處亂跑就行。
析秋回到房裡換了家常的衣裳,才坐下炙哥兒和敏哥兒就回來了,析秋讓人帶著兩人去洗臉洗手,又問炙哥兒:“上午去做什麽了?”
“我去聽先生講課了,還畫畫了。”炙哥兒露出得意的樣子。
敏哥兒在一邊笑著,析秋問道:“哦?先生講了什麽,你畫了什麽?”
“是這個!”炙哥兒從身後拿出一張紙來遞給析秋,析秋展開一看頓時愣住,就見上頭有的是毛筆畫出來,有的索性用手指沾了墨畫出來,有的像彎刀有的像弓箭,還有圓圓的像是盾牌……
“你畫的這個?”析秋笑著問道,炙哥兒點著頭道:“嗯,我在爹的書房見過……”又將畫拿過來:“我要拿給爹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