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長子目光幽冷的將手中的書一頁一頁撕碎,做這一切他皆是隻用了右手,垂在身側的左手直直的掛在腰際,門被人推開有太醫進來,垂首道:“殿下,微臣給您換藥。”
皇長子沒動,任由太醫將他肩上包著的棉布解開,重新擦洗換藥,他一點聲音都未曾發出。
太醫余光瞥了眼落了一地的碎紙屑,目光微微一動屏住了氣息飛快的做完該做的事情,又道:“殿下閑了可以試試輕微活動手臂,這樣有助於早日康復。”
一道陰冷的目光投來,太醫便是一怔,隨即垂著頭道:“微臣明日此時再來給殿下換藥,微臣告退。”不敢多說一句,便退了出去。
皇長子側目看著自己的手臂,額頭上的汗一點一點落了下來。
可那手臂卻是紋絲不動……
他恨意滿滿的握緊了右拳,蕭四郎,蕭四郎……這一箭一定是他乾的。
他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門外有人輕聲敲門,三長兩短,皇長子眼中一喜站了起來:“進來。”
房門被推開,一位穿著雅青直垂的男子躬身進來,那人給皇長子行禮,道:“殿下,小人是沈府護衛副統領,奉命前來探望皇長子。”
“母后和祖母可好?”總歸只是孩子,聽聞母親和祖母的消息便露出急切的思念來,那人看向皇長子,打量他的面色和舉止,回道:“京中一切安好,只是皇后娘娘和太夫人念著殿下。”
一別仿佛數年,皇長子眼睛便模糊起來,那人看著一驚安慰道:“殿下休要著急,還有幾日的路程就能回京,到時候就能見到皇后娘娘和太夫人了。”說著一頓又道:“殿下的傷勢如何?”說完去看皇長子垂在一側的手臂。
皇長子目光一動,將眼淚咽了下去,搖頭道:“我沒事,傷勢已經恢復了。”並未如實相告。
那人仔細看了一眼,算算時間傷勢也恢復的了一二,他起身站起來:“小人常在外走動,略懂醫術,容小人給殿下看看。”說完走了過去。
“不用。”皇長子搖著頭,這是他最後的底線,他不能讓人知道他的手臂廢了。
那人伸出去的手一頓,就狐疑的去看皇長子,想到自己奉命前來,若不將確切的將他傷情回稟回去,太夫人那邊不好交差,想了想他道:“殿下還是讓小人看一眼,小人回去回稟皇后娘娘和太夫人,也好讓他們放心。”說完動作很快的扶住了皇長子的左手臂。
“滾!”皇長子身體一側避開他的手:“你按我說的話回稟,我的傷勢不用你察看。”情緒有些激動。
只是這一個動作,那人便看出端倪,他震驚的道:“殿下,您的手……”
皇長子臉色巨變,冷鷲的看著他:“你已見到我,可以走了。”那人顯然還想再說什麽,皇長子卻是又道:“不要以為你是祖母身邊的人,我就不敢殺你。”
那人頓了頓,又看了眼皇長子的左右臂,想了想還是後退了一步,抱拳道:“殿下保重,小人告退。”便退了出去。
宮中,析秋吃了藥迷迷糊糊睡著,沈太夫人進去瞧過,就見她不停的說著夢話,喊著敏哥兒的名字,她緊緊蹙了眉頭回了鳳梧宮。
析秋一人躺在床上,原本紅潤的唇瓣此刻乾裂的起了皮,待房裡人悉數退了出去,她才慢慢的睜開眼睛,眼中露出疲憊的樣子,轉頭看了眼桌上的茶盅,想撐著起來卻有無力的倒了下去。
她歎了口氣,又試了試,正在這時一隻茶杯遞了過來,她歪頭去看,就見毛姑姑面無表情的端著茶盅扶著她起來,喂她喝水,析秋心底疑惑,想要說話可嗓子已經乾啞的說不出話來,毛姑姑低聲道:“您不要說話了,喝了水好好睡一覺。”
析秋就著她的手喝了水,還是乾乾的說了聲:“謝謝。”毛姑姑抿唇笑笑什麽也沒有說,放了析秋躺下又給她蓋了被子出去。
“祖母。”炙哥兒擰著眉頭,看著躺在床上的太夫人:“娘什麽時候回來?”娘已經出去了一天一夜了,這會兒怎麽還沒有回來。
太夫人想到敏哥兒沒了的消息,又想此刻析秋還在宮中,便紅了眼睛,摸著炙哥兒的頭安慰道:“娘有事去辦,明天就會回來的,炙哥兒乖乖在祖母這裡。”
炙哥兒嘟了嘴,有些落寞的點了點頭:“知道了。”沒有再說析秋的事情,垂著頭出了房門,站在門口對太夫人道:“祖母,我出去玩兒。”
“去吧,別亂跑。”
待炙哥兒出去,便撐著要起來喊紫薇道:“給我換衣裳,我要親自去一趟宮中。”紫薇一怔,有些緊張的道:“太夫人,您的身子……”
太夫人擺著手:“不去一趟我不放心。”說著讓紫薇扶著起來幫她穿衣裳。
正好大夫人進門來,見太夫人著了正裝,便問道:“娘,您這是做什麽?”說著過去扶著太夫人:“我不放心析秋一個人在宮裡,我遞了牌子進去看看她。”
“娘。”大夫人扶著太夫人坐下:“二弟他們昨天一早就去了,聽二弟的意思,是四弟妹讓他們暫時不要動,等她的通知,也不知道四弟妹有什麽打算,您這會兒去不是……”
太夫人一怔,看著大夫人道:“她真的這麽說?”大夫人就點了點頭,道:“宮中內侍去通知二弟和佟閣老的,應是不假!”
太夫人就坐了下來,露出沉思的樣子,她看著大夫人道:“秋丫頭要做什麽?”
“不知道。”大夫人搖了搖頭:“不過四弟妹做事一向穩妥,想必她這麽說一定有她的考究。”
太夫人沒有說話,略微沉默了一刻後,她道:“不管她什麽意思,你立刻差了人去打聽打聽,她這會兒人怎麽樣了,不知道她的情況我不放心。”
大夫人就應是:“我立刻讓胡總管去辦。”
第二日大夫人才得到了消息,析秋自進宮第二日就病了,一連昏睡了兩日,她找了蕭延亦商量,蕭延亦沉聲道:“朝中的事也在著手準備,沈家這些年在外做的所有的事情,都已規整妥當,隻待四弟傳信回來……”他們在等著蕭四郎的通知,禦史台的人寫本彈劾,自私開鹽礦到偷漏漁業稅煽動漁民暴動,暗結黨羽到陷害忠良,事無巨細都已列證在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