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馮郎中也是浪得虛名,八妹妹瞧了這麽久也沒有用。”這種事情她也不好說什麽,只能跟著歎氣的份:“索性不要吃了,還不知道好歹,吃多了也傷了身子。”
江氏點著頭道:“這話我也和她說了,可她顯然是聽不進的。”說著一頓又道:“最近又迷上了道婆,畫符信鬼神的整日裡在府裡燒的烏煙瘴氣的,這樣下去,只怕連老太君和婁夫人也要生出不滿來。”
析秋愕然,覺得佟析玉倒不至於這樣,問道:“她怎麽會開始信這些道婆的話了?”江氏聽著臉上就忍不住露出不屑來,指了指東頭回道:“她哪懂,還不是梅姨娘,也不知聽誰說的,弄了許多的符表燒了讓八妹妹喝,又搬了個不知名塑像真身回來,在房裡燒香拜神,整日裡口中念念有詞的。”
原來是梅姨娘,析秋也跟著搖了搖頭:“我說她該是不聽的,還是您得空勸勸她吧。”
“算了。”江氏擺著手:“和她說多了仿佛是我害了她一樣,我是真心盼著她好的,她卻是曲了我的意思。”說完想起不該和析秋說這樣的話,便轉了話題:“忘了問你,你回來可是為了七弟的事?”
析秋點了頭,道:“上次聽您說要托了官媒,也不知怎麽樣,想來問問。”
“提了幾家。”江氏興致不高:“我瞧著都不大好。”說完端著茶盅喝了一口茶,看向析秋:“可是你那裡有好消息?”
析秋搖頭,就和江氏討論起趙小姐的事情:“……快到重陽節了,府裡年年都要送節禮去趙府,今年不如讓岑媽媽跑一趟,您看如何?”
江氏也正有此意,便點頭同意了。
等了過了幾日邱媽媽就去了趙府,回來說起趙小姐:“長的很標志,不愧是書香之家書卷氣濃鬱,談吐舉止落落大方,依著我看,真是不錯的。”
江氏就越發滿意趙小姐,喊了析秋回來,析秋和夏姨娘透過底,夏姨娘也點頭應了,便去和大老爺鄭重的說這件事,大老爺道:“既是瞧著不錯,那就定了,明年將婚事辦了。”又看著江氏:“辛苦你了。”
得了公公的慰問,江氏再多的苦也覺得值得,立刻應道:“兒媳是長嫂,做這些也是應該的!”
江氏和析秋從大老爺房裡出來,她笑著道:“……你看,請誰做媒人好呢?”
析秋想了想,問道:“聽說大哥和五城兵馬司的鍾統領關系極好,不如請了鍾夫人走一趟,兩家也有來往,有的事說起也方便。”
“那我明天就親自去一趟鍾府。”江氏覺得鍾夫人很合適當即便表態,又對析秋道:“這段時間,只怕要辛苦你多回來跑跑了。”
析秋笑著道:“是辛苦您了才是。”說著和江氏相攜著去了她的房裡,兩個人正說著話佟析硯便回來了,牽著依舊穿著孝服的念哥兒進來,江氏將念哥兒抱在懷裡,笑著道:“怎麽突然回來了,也不打聲招呼。”
“也不遠,省的麻煩人去接。”說完看見析秋,佟析硯對念哥兒道:“怎麽不喊六姨母!”
念哥兒就神氣活現的喊了聲:“六姨母。”一頓又道:“表哥呢?”
析秋笑著摸了摸念哥兒的小臉,回道:“在讀書呢,沒空過來,念哥兒有空去姨母家找表哥玩好不好?”
念哥兒聽著就點著頭,很崇拜的樣子,道:“念哥兒最喜歡表哥了,我要去找表哥玩!”炙哥兒又會讀書,又會武功,在念哥兒眼裡實在是太厲害了。
佟析硯就笑著和析秋打趣:“你不知道他,整理日吵著要去找炙哥兒,若非我不得空攔著他,還不知一日要跑幾趟呢。”說著一頓又道:“還說以後也要請了拳腳師傅,像炙哥兒那樣學武呢,我和他說練武很辛苦,炙哥兒每天子時睡醜時起,冬天忍凍挨餓,夏天汗流浹背也要扎馬步,他也不聽,真是拿他沒辦法。”
析秋就笑了起來,對念哥兒道:“可別和他學,整日裡不見人,還是安靜讀書的好。”
念哥兒就癟了嘴很不滿意析秋說炙哥兒不好的樣子。
析秋和江氏面面相嗤,佟析硯擺著手:“可不能說這樣的話,你是不知道,只要我說炙哥兒不好,他就立刻撅著小嘴不理我,好半天都不好和我說話呢!”
析秋哈哈笑了起來,見念哥兒果然不看她生著悶氣的樣子,正想逗她,杏姐兒從外頭跌跌撞撞的跑進來:“念哥兒,念哥兒。”跳著腳要去拉念哥兒的手:“你快下來,我帶你去玩。”
念哥兒在江氏懷裡拱了拱,江氏把他放在地上,念哥兒就問道:“玩什麽?”
“我們去河裡釣魚,七叔回來了,我們讓七叔帶我們去釣魚。”杏姐兒說著就強拉著念哥兒出去,念哥兒回頭去看佟析硯,佟析硯點著頭到:“去吧。”又吩咐身邊的丫頭婆子和念哥兒的奶娘緊跟著。
江氏讓邱媽媽跟著去,怕兩個人失足掉到河裡去。
“聽說在張羅七弟的婚事?”等兩個孩子一走,佟析硯就開門見山的問道,江氏點了點頭,大概說了一遍,佟析硯就笑著道:“那我也湊個熱鬧做個媒吧。”
江氏和析秋皆是一愣,江氏問道:“哪個府裡的?”
“我能認識哪個府裡的。”佟析硯笑著道:“是相公的一個同科,現任國子監祭酒,姓周,家中有個嫡次女今年六月辦的及笄,正忙著相人家,我聽見了就覺得她和七弟的不管是年歲還是門第都還合適,就讓相公打聽了一下,沒成想他們也不知在哪裡聽說七弟還沒定親事,竟主動托了相公來說媒。”
國子監祭酒,周大人的嫡次女,這是江氏聽到現在,條件和出身最好的一個,而且佟敏之眼下就要去國子監讀書,若是有這樣一個嶽丈,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江氏有點心動,不免朝析秋看去。
析秋卻是心中生了疑惑,並非她對佟敏之沒有信心,只是周大人官階不低又是嫡女,應是不難相看人家才是,怎麽到現在還沒有定親事,她問道:“那位周小姐你可見過?”
佟析硯聽著就笑了起來:“你和我說還這麽委婉,不就想知道她是不是定過親或者有什麽隱疾麽。”一頓便道:“我來之前仔細打聽過了,沒有訂過親事,人也正常的很,只是……只是長的有些欠佳。”
佟析硯說完,就見析秋和江氏皆是露出猶豫的樣子,她又道:“沒見過人,只聽如此說,我到是覺得女子的長相不重要,她不管出生還是教養都是一等一的,這點也算是瑕不掩瑜了。”
析秋微微頷首,比起相貌女子的品行才是最重要的,這到也不假,她正要說話江氏卻開了口道:“四姑奶奶先別急著應這件事,還是再仔細打聽打聽吧。”又開始動搖了。
江氏說完見析秋和佟析硯都看著她,她就笑著道:“我們再仔細合計合計吧。”
三個人說來說來說去,析秋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受,仿佛挑了誰都怕委屈了佟敏之,她忽然能體會到做父母的心情,總覺得自己的孩子是最好的,無論誰都配不上的感覺。
最後,周折了一番還是江氏拍板定最保險可靠的趙小姐!
析秋松了一口氣,晚上回去和蕭四郎說起佟敏之的婚事:“定了趙小姐,大嫂過兩日請鍾夫人保媒,應是不會再生波折了。”
“那就好。”蕭四郎說完,便問起佟敏之去國子監的事情來,析秋就道:“已經打點好了,說是等明年開了年就去。”
蕭四郎微微頷首。
坤哥兒和佟析環來請安辭行:“我們回家了。”析秋讓兩個人進來,坤哥兒越發像佟慎之,依舊是不到逼不得已不開口的習慣,佟析環則是見誰都是甜甜的笑著,穿著一件蔥綠的短卦梳著羊角辮各別了一朵紅豔豔的絨花,宛若新出的嫩芽粉嫩可愛。
“路上注意安全。”析秋幫兩人整理了書包,佟析環和坤哥兒朝蕭四郎行過禮便出了門回了佟府,兩人馬車剛到二門,就見一輛滿車掛著七彩珠簾的車子停在了門口,佟析環見馬車裝飾的極是漂亮華麗,便好奇的問道:“這車是誰的?”
守門的婆子也說不清楚,就道:“是一位小姐的,也沒有報家門,說找七爺就直闖了進去,攔都攔不住。”
來找七哥的?佟析環微微一愣,叮囑了婆子送坤哥兒回去,她將書包丟給身邊的丫頭,就匆匆跑去了外院。
才過了通濟橋,遠遠的就瞧見花園裡站了許多丫頭伸長了脖子在看熱鬧,她越發的疑惑推開人牆就朝裡頭鑽,這才看到河邊上一穿著大紅碎花金邊褙子的女子搖搖欲墜的站在河邊,背對著她,她看不到臉,但能感覺到對方情緒很激動。
只要動一動就能掉進河裡。
那女子對面站著的正是七哥,很激動也很緊張的擺著手,滿臉的苦澀眼圈微紅:“……你冷靜一下。”
“那人是誰?”佟析環拉了身邊的婆子問道。
婆子就輕聲回道:“回十二小姐的話,奴婢聽說像是淮南中山侯府的小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