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寧倒也不急於和他分什麽勝負,主要是為了拖住他的腳步,這般靈器相交,硬碰硬的比拚靈力正好隨己所願。
這件碧綠木尺雖是一件上品靈器,但其體內靈力量遠不如自己,以其築基初期的修為是撐不了多久的。
金色缽盆和碧綠木尺在半空中相持,光芒大綻, 初一開始兩方還勢均力敵。
很快,碧綠木尺便後續乏力,金光漸漸壓倒了碧光。
唐寧顯然是遊刃有余,一邊與其相持,另一邊結印施展術法,或使金槍術、或使火球術對其他青陽宗弟子進行騷擾,免得他們前去追趕孫益。
而馬常卻是不遺余力,將靈力悉數輸至碧綠木尺內,盡管如此,仍是不敵金缽。
眼見碧光在金缽壓迫下光芒越來越弱,馬常心下大急,卻無毫無辦法。
其他弟子更是手忙腳亂,竭盡全力僅能自保而已。
不到一刻鍾,馬常額頭上黃豆大小的汗漬不斷滴落。
唐寧見此,朝金缽一點,那金缽又漲大十丈,光芒大綻,一個旋轉,數千道金光射出,打在碧綠木尺上。
馬常本是強弩之末,碧綠木尺光芒微弱,受到金缽攻擊後,劇烈晃動不已。
其光芒盡縮,從高空直墜而下。
唐寧一招手,收回金缽,身形化作一道遁光急馳而去。
馬常身形一閃, 將下墜的碧綠木尺攝至手中,眼見木尺上坑坑窪窪的細小凹坑,他心疼不已,早知如此,悔不該和其動手,將自己這件來之不易的上品靈器毀壞至此。
他面上不動聲色將靈器收起,畢竟這麽多小輩看著,總不能失了顏面。
“師叔,我們還追不追?”一名弟子開口問道
“算了,既然有人保駕護航,且饒他一次。再追上去也決計討不了好,待通稟了申師叔,再派人手將其捉拿。”
“他是什麽人?為何要護著那不死精源宿主?”
馬常冷哼一聲:“還能是什麽人,不是乾易宗,就是水雲宗。此人修為實力高於我們,卻又不下狠手,只是拖延時間,顯然有所顧忌,你們沒有看見嗎?除他之外, 另有一人朝著那宿主追去了。”
“他們為何要保護那宿主?”那弟子不解問道
“和我們目的一樣,也是為了探查不死精源母體。你們繼續追索其他宿主, 若遇上有乾易宗或水雲宗保駕護航的就算了,你們不是對手,不要和他們起衝突。我要立刻將此事稟告申師叔他們。”
“是。”幾人應道。
…………
唐寧朝著孫益行進的方向飛遁了約莫一刻鍾,終於趕上了殷慶元。
“怎麽樣?沒事吧!甩掉他們了嗎?”
“我想他們應該不會再追上來了。”
兩人跟在孫益身後繞著圈子飛遁,直到天光泛曉,孫益禦劍直下,在一荒山辟野的小道駐足而停。
他神色茫然,口中呢喃著什麽,唐寧兩人遁光落至他身前,他猶視而未見。
兩人對視了一眼,皆眉頭微皺,他這般狀態前些日子可從未見過,莫不是因為將近滿月,所以病症加重了?
好多時,孫益才回過神來,他轉頭望向兩人,眼神驚恐,嘴裡輕聲喊道:“回來,回來。”
“什麽?”唐寧大惑不解,不知他此言何意。
“那個聲音在喊我回去。”孫益神情愈發恐慌,仿佛看見了極恐怖的存在。
“你是說,你腦海回響的那個模糊不清的聲音,是在喊回來二字?”唐寧正要發問,殷慶元搶先一步道
孫益點了點頭。
“除此之外呢?還說了什麽?”
“我…我隱約看見它開膛破肚,鮮血遍地,我能感覺到它很痛苦。”
“他是什麽人?”
“我不知道,它…它在喚我回去。”孫益此時神態就如同一隻受傷的兔子,全身縮成一團,眼神中又是驚恐又是警惕。
“你知道他的位置嗎?他在哪兒?”殷慶元趕忙問道
孫益轉頭看了一圈周圍,突然大聲道:“在…就在這裡,就在我們附近。”
一聽此言,兩人皆大驚不已,可神識感知之內並沒有任何發現,視線所及之處除了山水別無一物。
唐寧身子一縮,遁入地底,查看情況。
遊蕩了一圈,將方圓十裡之地搜索過了,也沒有發現密室及地道。
他回到原地,現出身形,見殷慶元詢問的目光射來,搖了搖頭:“沒有發現地道、密室。”
殷慶元轉向孫益問道:“你真的感覺到他就在附近嗎?”
“他在,他在我身邊。”
兩人眉頭緊皺,看這情形,莫不是神智錯亂了吧!今日正好是月圓之日,難道他已經陷入了神智模糊?
這裡附近肯定沒有屍蟲母體,非但沒有找到地道及密室,更為主要的是,如若他能察覺到母體的位置,其他宿主也能夠察覺到,會朝這裡蜂擁而來,可這附近除了他之外,一個人影也沒有。
可想而知這些都是他的幻覺。
殷慶元道:“看他這樣子,恐怕已經意識模糊了,今日月圓之夜,到了晚間定然愈發嚴重,不若我去擄一個修士來,以免發生什麽意外。”
唐寧點了點頭,心下有所不忍,按理說是不該如此的,抓一個無辜的修士充當屍蟲的口糧,有些喪盡天良。
但若要尋到那屍蟲母體,又要依靠他的感知能力。
“你準備抓一個什麽人來?”
殷慶元歎了口氣:“隨便抓一個修為低的散修吧!”
兩人商議已畢,殷慶元化作一道遁光而去。
………………
陰氣濃厚的地下室內,血腥之氣彌漫,若乾半透明的鬼影盤桓於每個角落,皆是陰氣化形而凝成的死物,在空曠的室內遊來晃去。
石床之上,橫躺著十分肥胖的女子,她口中哼哼哈哈的似乎無意識的呻吟著,身體不斷扭曲,顯得異常痛苦。
石床兩側的水晶箱中,原本裝載著的血塊、黑色不知名液體,青藍色氣體以及黃色粉末皆蕩然無存,全通過黑色細管輸至女子體內。
女子腹間,無數密密麻麻的微小赤紅色蟲子與那些青藍氣體、血塊、黑色液體、黃色粉末融為一體。
不知過了多久,那些蠕動的血塊吸收了液體、氣體、粉末和蟲子後漸漸產生變化。
所有血塊融為一體,從中長出肥嘟嘟的雙手雙腳來,儼然就是一個嬰兒形態。
但見其雙腳雙腿慢慢長出後,面部上又生出五官來,嬰兒在女子腹間扭動,猛然間發出一聲響亮的猶如啼哭的嘶吼聲。
石床之前,一名面色異常蒼白,似乎重症纏身的男子見此嘴角露出會心一笑。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青陽宗天才弟子姬無我。
只見他在左掌上劃破一道口子,鮮紅血液流出。
緊接著雙手結了一個複雜的印式,兩隻手掌齊齊按在那嬰兒身上。
瞬間大量鮮血從他手掌間湧出,灌至嬰兒全身,形成如同符咒一般的烙印將嬰兒整個身軀包裹。
好一會兒,姬無我收回手掌,那嬰兒身上已刻滿了不知名的密密麻麻咒印。
姬無我面色愈加蒼白,如薄紙一般,他雙手再度結印,一聲輕喝。
隨著他結印完成,嬰兒身上的鮮血咒印紛紛融入其體內,仿若被吸收了一般,那嬰兒睜開血紅的雙眼,似有些迷惘的看了眼四周,直到他看到姬無我身影,猛然哇哇大叫起來。
而與此同時,石床上的婦人霍然睜開雙目,只見其雙目赤紅,毫無人色,口中發出一聲極尖銳的嘶吼。
地下室外,青石通道內的十余具乾屍聞此嘶吼之聲,身體突然間爆裂開來,化作一堆白骨散落一地。
其白骨內鑽出無數條細小的赤紅色肉蟲,如倦鳥歸林一般,爭先恐後的朝著地下室內女子體內鑽去。
密密麻麻的赤紅色蟲子爬進其腹中,纏繞在嬰兒身上。
那嬰兒張開口,大量赤紅色蟲子便從其口中鑽入,被其吞入腹中,若有旁人見此觀景,必然駭的魂不附體。
而一旁的姬無我見此情形,卻是嘴角微微帶笑。
………………
太陽西落,月亮東升。
孫益全身縮成一團,卷縮在角落,口中不斷喃喃著回來,回來兩個字語。
整整一天他都是這般神智不清的模樣。
殷慶元捉了一名煉氣三層的修士過來,正昏迷安詳的躺在樹底。
月亮高升之後,孫益體內屍蟲蠢蠢欲動,他的身體伏在地面慢慢扭動,口中發出痛苦的嘶吼,顯然屍蟲已然覺醒,正在與他爭奪身體的主導權。
漸漸的,孫益眼中漸轉赤紅,就在唐寧以為他要被體內屍蟲控制之際,倏然間,他發出一聲尖銳的嘶叫聲,整個人無聲無息爆裂開來,血肉灑落一地。
這突然的變故讓唐寧、殷慶元措手不及,兩人一時間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覷,頗有些手足無措。
事情若到此為止便也罷了,可接下來的事情更是讓兩人大吃一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