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閑聊著,約莫一刻鍾後,章罕自外而入,徑至主位落坐,開口道:“今日乃是年末,方才我去大隊領取了咱們小隊人員的薪俸,按照各自宗派原先薪俸發放, 大家看一看,沒什麽異議的話,就簽字畫押吧!”
說罷手中一翻,拿出一張卷宗,遞給韓嶽。
幾人一一傳閱,唐寧端坐最後, 自然是最後一個接到卷宗的人,但見卷宗之上各人宗派職務及薪俸寫的清清楚楚。
章罕位於最上方, 他是青州樂安郡乾淵宗弟子, 薪俸是四百上品靈石。
韓嶽與彭斌皆是三百上品靈石,其他眾人從上至下皆是一百多到三百上品靈石不等,這裡面並非宗派差距,還有一個修為差距,金丹初期和金丹後期薪俸自然相差數倍,這是正常的。
卷宗下方最後一位名字正是唐寧,清海新港乾易宗弟子,職位宣德殿殿主,薪俸三十上品靈石。
孤零零的兩個字和其他數百的字樣排放一列,顯得異常刺目。
唐寧自修行以來還從來沒有這種感覺,好像是叫花子走進了金碧輝煌的宮殿一般,竟使他產生一種強烈的嫉妒之心,讓他一時間頗有些難以適從。
他面上仍是毫無表情,在自己名諱薪俸後面簽字畫了押。
章罕收回了卷宗,手中一翻,拿出了三個儲物袋,朝其一點, 儲物袋迎風大漲, 內裡掉落出一堆赤紅色晶瑩剔透的菱形石塊,正是上品靈石。
每個儲物袋中約莫一千靈石,一共近三千上品靈石堆疊在一處,章罕吩咐眾人將其整理,以十顆為一行,而後按照個人薪俸一行行裝入儲物袋中。
唐寧隻裝取了三行,共三十顆靈石。
眾人分取完靈石後,章罕又交代了幾句上頭的吩咐,諸如要求各隊修士嚴格遵守同盟軍的法令以及隨時待命,隨傳隨到等等。
說罷便結束了此次議事,眾人紛紛起身離去,唐寧回到屋室,心內頗不平靜。
石屋中眾人分取靈石的場景在他腦海中不斷浮現,明明都是一樣的修為,做的都是一樣的事情,只因為宗派出身不同,是以他只能得到幾十顆可憐的靈石, 而別人卻能得到上百顆靈石。
他心中暗自決定, 無論戰爭的事態怎麽發展,自己絕不會再回新港那個荒僻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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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月朗星稀,光幕外,兩道遁光激射而至,現出一男一女兩人身形,男子身形修長,面若冠玉,面帶和煦微笑。
女子芳容窈窕,身姿嬌小,眼神靈動。
兩人正是太玄宗弟子白錦堂與顏敏一師徒。
白錦堂手一翻,符籙沒入光幕之中,很快,光幕消融出一角,兩人身形一閃,入了裡間。
唐寧正自盤坐在木屋內,腦海中猶想著白日間場景。
新港荒僻之地,資源緊缺,回到那裡才是真正自倔墳墓,就算當任掌教,每年薪俸至多不過百萬靈石,連丹藥之費都遠遠不夠,更何況自己還要給小白蛇和小斬提供丹藥修行。
這些年來,自己薪俸幾乎全給了小斬,猶尚不足,已耽誤了不少時間修行。
若日後修為更邁一層樓的話,靈石就更不夠用了。
可是離開新港,自己該將去何處呢!
唐寧苦思冥想,商會是個不錯的選擇,或許可以去更大的商會發展,寶興商會雖有邀請過他,但他現在見識了那些強大宗門弟子的待遇,心裡已經有些看不上寶興商會了。
其雖是清海一霸,但也僅僅是清海一霸而已,和內陸這些大宗門,大勢力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換做以前他可能覺得還不錯,可現在嘛!
清海那些島嶼還是略顯的有些偏僻了啊!
就在他心緒電轉之時,外間腳步聲突然響起,很快敲門聲傳來。
唐寧起身打開屋門,但見外間兩名男子矗立,為首者乃是三大隊隊長,馮宏,其身後跟著的正是章罕。
“馮前輩,未知有何事吩咐?”唐寧見此二人連忙稽首行禮,心下驚疑。
馮宏作為第三大隊隊長,元嬰後期級別的修士,縱然有事,最多也是派人前來傳召,何至於親自前來。
想來事情必不簡單,但他一時間又想不到是什麽重要的事情,值得他親自跑來傳召自己。
“唐道友,莊前輩有請,令你即刻前往見他。”馮宏開口說道。
“莊仲德前輩?”唐寧不可置信的問了一句,怎麽也想不到竟然是莊仲德親自傳召。
“是。”馮宏點了點頭。
“哦,好。”唐寧目光望去,見章罕亦神色微驚,顯然並不知情。
三人遁光騰空而起,唐寧與章罕並排而行,跟在馮宏身後,好一會兒唐寧忍不住開口問道:“馮前輩,未知莊前輩召見晚輩所謂何事?”
“我亦不知為何,方才我接到馮前輩傳訊,前往拜會,他讓我帶你前來。”馮宏說道,回身看了唐寧一眼:“唐道友,你在太玄宗是否有熟識故人?”
太玄宗?唐寧腦海中靈光一閃,又驚又喜,莫非是柳茹涵到了此地?
“實不相瞞,晚輩內妻乃是太玄宗弟子,敢問前輩何以知之?”
此言一出,章罕滿面驚訝神色轉頭望向他,他深知唐寧乃清海新港人氏,雖然不知曉這個地方具體位置,但從其薪俸就可見一般.
堂堂一個金丹初期修士,就能擔任宣德殿殿主,而薪俸只有可憐的三十上品靈石,可以想象這個新港的荒僻,其宗門之窘迫。
就是這麽一個荒僻之地的小宗門修士竟然能娶到太玄宗弟子為妻,兩者間反差實在太大,讓人難以置信。
那太玄宗在修行界是什麽地位,四大宗門之一,執天下玄門牛耳的存在,稱霸整個天元數百萬年之久,其弟子皆是精銳中的精銳。
這小子也不知走了什麽狗屎運,竟然有這般關系,章罕心下無不羨慕嫉妒的想道。
馮宏也是大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原來如此,我也是聽莊前輩所說,其宗門來了一位師弟,指名要叫你。”
師弟,以莊仲德的修為,稱之為師弟的,必然也是化神級別修士,莫非是白錦堂?除了他應該不會有別人了,唐寧心下想道,略有些失望,他原本還以為是柳茹涵找自己來了,卻沒想到是白錦堂。
“這麽說,莊前輩也是太玄宗弟子了?”
“不錯。”馮宏微微點頭。
三人行不到半個時辰,來到一雄闊大殿,馮宏上前與殿前輪值修士交談了幾句,領著唐寧入了裡間。
內裡寬闊的廳殿內,盤坐著一名面色白淨,身影清瘦的男子,正是莊仲德,察覺兩人入內,他緩緩睜開雙目。
馮宏稽首行禮道:“莊前輩,人已帶來了。”
莊仲德揮了揮手:“你先退下吧!”
“是,晚輩告辭。”馮宏轉身離開屋室,出了閣樓,外間章罕正在等候,見他行來,迎上前行禮道:“師叔,莊前輩接見他究竟所為何事?”
馮宏搖頭道:“我也不知,好像是要將他調走。”
調走?這麽說,此人在太玄宗關系不淺啊!”章罕驚道。
他深知要進行人員調動極其不易,光是聯隊還沒有這個權利,至少需要縱隊一級的高層點頭才行。
而且這裡面還不僅僅是單個縱隊的事,比如人員的資料檔案,及其靈石薪俸發放等等諸如此類,涉及到很多職權范疇,必須得有極大能量的人在這裡面周旋運籌才可。
沒想到區區一個清海島嶼的普通修士背後居然有這麽大的能量。
馮宏道:“現在知道了吧!不要小看任何人,特別是在這種魚龍混雜的關系裡,每個人都來自不同宗派,各人之間萍水相逢,毫不了解,說不定哪個人背後就有想象不到的大人物撐腰。”
“所以掌教才三令五申,告誡我們,盡量與人為善,勿要與人生怨,本宗雖稱雄一方,然而放眼整個青州的話也不過二流宗派罷了。”
“弟子明白。”
“走吧!這裡沒我們的事了。”兩人遁光騰起,朝西而去。
屋室內,馮宏離去後,莊仲德看著唐寧開口問道:“你就是唐寧,清海來的?”
“是,未知前輩有何吩咐?”
“本宗白錦堂師弟你可相識?”
“晚輩不曾相識。”
“哦?不相識嗎?那他為何指名道姓要找你?”
唐寧道:“晚輩內妻亦是太玄宗弟子,白前輩雖無緣結識,但曾聽內妻提起過,其乃內妻師叔。”
“師叔?”莊仲德眉頭一皺:“你夫人是?”
“晚輩內妻名柳茹涵,拜貴宗南宮暮雪前輩為師。”
“難怪,原來如此。”莊仲德恍然道:“白師弟目今正在張師叔處,你隨我去吧!”
“是。”
(本章完)